尉迟卫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幻想着能重新回到月儿的身边。雪芸姬曾经告诉过他,只要他能够投身火山口之中,以他身为勇士的全副身躯和鲜血,就能再次点燃地火,火山就可以再次喷发。那个时候,赤焰岛就会被彻底覆灭。
一物灭,一物生。
赤焰岛覆灭的那一刻,海盗岛就生,再配以雪芸姬的重生咒语,他就能回到自己的那个时空,去寻找他记忆中的月儿了。
按照雪芸姬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刻,她并不想要用这样同归于尽的办法,可对于他尉迟卫而言,只要能够回去,任何方法他都愿意尝试。
在一个没有月儿的时空之中,活多久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算是雪芸姬骗他,他都不愿放弃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静静站在火山口,望着那黑洞洞的入口,是不是只要他投入其中,就能让地火重燃?他想象着地火喷涌的场景,心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尉迟卫想的是如何灭掉这个赤焰岛,让自己回到海盗岛。而莫宛心一行人的目的则正好相反,他们是想尽可能快地上到山顶,好阻挠雪芸姬重燃地火的计划。
逃过那些缠人的野草,燕九带着莫宛心继续往前走。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们发现自己走入了一片花海。这里开着各种各样的鲜花,鲜花的品种多到让人乍舌,甚至不分季节和花期。而且那些鲜花比平日里看到的鲜花要大出一倍去,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这花也是不太正常!”莫宛心喃喃道。
“会不会是食人花?”殷长风听说过食人花的故事,说那些鲜花越是艳丽,毒性就越强。
“大家还是小心些吧!”燕九提醒道。
“燕大哥,你看!”莫宛心指着那片花海的中央,那里有一头白色的老虎。
“老虎?”燕九讶然道:“这是真的老虎吗?”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幻觉,原来是真的。”殷长风不解道:“这赤焰山上怎么会有老虎呢?”
“也许正如殷伯父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幻觉!”莫宛心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虎,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宛心,你要做什么?”燕九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莽撞行事。
莫二小姐挣脱了他的手,道:“我只想要验证一件事情。”她盯着老虎的眼睛,一步一步走向它,而那只老虎仿佛也注意到了她一般,朝她这个方向踱步而来。
燕九伸手想要再抓住她,不让她上前去冒险,可是他一手竟然就抓空了,眼睁睁看着她走向了老虎。
当一人一虎对峙上的时候,视线相交,并没有哪一方退缩。
她伸出一只手抚摸那老虎头上的绒毛,手放上去的那一刻,她的唇边绽放一丝笑容。尔后,她大步地走了上去,眼看就要撞上那只老虎了。结果,她的身体穿透了老虎,也穿透了花海。她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人,哈哈一笑:“我就说,这是幻觉,想要阻碍我们前行的幻觉。没有食人花,同样也没有吃人的老虎。”
“莫宛心!你哪里来这样大的胆子?如果那是真的老虎呢?”对于莫二小姐这样充满了勇气的行为,燕九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燕大哥,我有分寸的。我们别为此而争执了,往前走吧!怕是要来不及了。”莫宛心穿越了花海,站在另一边,为自己的队友加油。
“走吧!”燕九没有再说什么,也往前走,身体穿过了想象中的白虎以及那片花海。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跟在他的身后。
莫宛心笑看着这一幕,等到所有人都走到了中央的位置,她回过头时,才发现那花海和老虎都不存在了。
“宛心,你如何看得清楚那是假的?”
“燕大哥,刚才那画面实在太过完美,就显得有些不真实了。因此,我才敢赌上一局。”莫宛心解释道,其实在她想要抚摸老虎时,她已经知道那些花草和老虎都只是障眼法,顶多可以吓唬吓唬人而已。
他们继续往山上走去,可这上山的路就好像是走不完似的,一直往上延续,没有尽头。并且,时不时出现些小问题。
“这上山的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不怎么对劲啊!”莫宛心道,“燕大哥,你觉不觉得?”
“她是想耗费掉我们的时间和精力嘛?”燕九也是这样的感觉,他猜测道。
“你说得很对,她一定是设置了什么,才让我们永远都走不到山顶!我们还是原地休整一下吧!”莫宛心建议道。
接着,这一行人便停了下来,原地休息,而莫宛心和燕九则四处观察起来。一番查探之后,他们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十分正确的,这上山的路的确是有问题。
莫二小姐再一次拿出之前的粉末,往四周撒去,当她把几乎将身上携带的粉末都撒得差不多之后,一条正确的山路才终于显现了出来。
“燕大哥,你看,原来我们应该走这条路的。”她兴奋地道。
“义父,我们找到路了!大家走吧!”燕九喊道。
他们沿着正确的山路,拾阶而上,来到了一片非常宽阔之地,这真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到达的山顶。然后,他们看到雪芸姬正连同尉迟卫一起站在火山口的位置。
“你们终于来了!”雪芸姬笑道,她四处张望,道:“怎么那个人没有来呢?我最想跟他一起死,却不是想跟你们死在一处!”
“嫂嫂,你是说大哥吗?他是一岛之王,怎么可能随意现身呢?如果你想见大哥,不如跟我一起返回王庭,你就可以再次见到他了。”
“你以为你在骗三岁儿童么?殷长风!如果不是你,我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么?就是你们几个将他给放了出来!”
“王嫂,大哥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让你对他如此狠毒!要知道,你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啊!怎么好像这样互相攻讦呢?”
“他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而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自以为是,根本就不配让我奉为上宾!”雪芸姬对这几个人几乎是嗤之以鼻。
“王后,你与大王的过往,我们无法评述。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没有可能重头来过。可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生活给了我们很多的可能性,并不是让你与任何人同归于尽的。犯不着这样伤害自己!没有谁比你自己还来得重要!没有谁值得你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去报复!”莫宛心从自身的感受出发,去劝解雪芸姬。
“小女娃,嘴皮子很利索嘛!是害怕跟我一起去死么?所以才说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其实,你如果不想和我同归于尽,不想做出无谓的牺牲。那么,很简单,我要和你们的赤焰王约法三章。”
“好,你说说看。”殷长风点头道,“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下来的。我替大哥答应你的要求。”
“过分?何谓过分?我要求的不多。首先,他的赤焰王庭跟我的赤焰山进水不犯河水!我同他自此以后,各过各的生活。其二,他每月向身在赤焰山的女巫供奉祭品,这是历任赤焰王都做到的事情,我相信他也能做得到。第三,赤焰王庭中的人终身不许踏入赤焰山,违者生死有命!我概不负责。”
“这三点要求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我愿意替王兄答应你的要求。”殷长风并不想把事情弄大,虽然他并不相信雪芸姬有能力让火山喷发,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好奇心不要太大比较好。
“你真的能替那个人做决定吗?”
“我义父如果做不了决定,还有我!我可以替我父亲答应你的要求。”燕九这时候站了出来。
“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哈哈!想不到我还是漏算了一招!我服输!”雪芸姬似笑非笑,虽然真是恨独了赤焰王和燕九,但是情势迫人,她已经真的没有什么退路了。
“雪芸姬,你答应了他们,那么我呢?你答应我的事情,如何完成呢?你的承诺是不值一文的么?”尉迟卫站在火山口,厉声质问道。
“尉迟,你不如留下来陪我?我需要你!”
“你这个疯女人,是不是太过痴心妄想了?”
“尉迟,那些都只是传说,未必就是真的,你难道要为了一个未知的事情,而毁了自己的性命么?”雪芸姬也有些激动,她是希望尉迟留下来的。
“不是你将我带到这个时空中的么?你怎么就没有可能将我送返回去呢?”尉迟卫根本就不信她说的话。
“那是我骗你呢!我根本就不知道为何你会出现在这个你不知道的时空中,看你是可用之才,才那般跟你说的。只不过是想要让你为我所用而已。”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尉迟卫提高了音量!
“假的,当然是假的。古书上记载的东西未必都是真的,至少,我是没有验证过的。”
“那就让我来验证吧!”尉迟用刀子割开了自己的皮肤,将献血滴入火山口。尔后,自己投入了火山口之中。
雪芸姬想要阻拦也来不及,她忽然像疯了一样,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感!我愿意为你一试。”她口中念念有词,咒语从她的嘴中不断地吐露出来。
忽然,自火山口下一阵热浪传来,地火重燃起来。
“燕大哥,快离开这里。”莫宛心看得真切,呼唤众人下山去。
只可惜,她的喊声已经被汹涌的岩浆奔腾的声音所掩盖,烈焰翻飞,足以将一切都毁灭。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