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岭大寨,麻城武掐着,在大厅中踱来踱去,刀疤脸坐在椅子上擦着枪,斜着眼睛瞧着麻城武,满脸的不高兴。麻城武十分焦急的道:“这都三天,查尔图和催师爷怎么还没回来。”
刀疤脸冷了一声,道:“哼,当家的,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偏心了。”
麻城武笑道:“老二,你说你个大老爷们,没事喝什么非醋。”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急匆匆的跑进了大寨,哭喊道:“当家的——”
麻城武仔细一瞧,居然是催师爷,催师爷浑身是血,跪伏于地。麻城武搀起催师爷,神色凝重的道:“老催,告诉我,怎么回事?”
催师爷假惺惺的道:“当家的,三当家,三当家他……唉!”说到这里,显悲恸欲绝。
麻城武急道:“老催,你到是说话呀。”
刀疤脸向催师爷瞄了一眼,只见催师爷表面悲恸,用手遮住面门,那极其奸诈的嘴脸,向刀疤脸偷偷一笑。刀疤脸当即会议,也马上过来,假装关切的追问:“老催,到底怎么回事,你到是说清楚啊。”
催师爷哭丧着脸道:“当家的,这根本就是鸿门宴,我们,我们上当了。”
麻城武瞪着眼睛道:“查尔图呢?他在哪?”
催师爷道:“三当家,他,他坠崖了。”
麻城武不相信的道:“怎么会坠崖了呢?”
刀疤脸也跟着道:“是啊,不是说,这政府里,有他熟人吗?”
催师爷道:“他们根本就是不讲信义,无情无义的家伙,摆明了是要拿咱们金鸡岭人的脑袋,去邀功领赏,好换去他们的升官发财。当家的,一定要为三当家报仇啊。”
刀疤脸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道:“看来,还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是大清朝,还是现在的民国,都他妈出尔反尔,不讲信义。”
麻城武怒火中烧,大喝道:“来人,给我召集人马,我要血洗宁安府。”
查尔图猛然睁开眼睛,就感觉胳膊一阵疼痛,面前的两个人,点着一盏煤油灯,正注视着查尔图。这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屋子里漆黑一片,黝暗的灯光下,面对着这两个人影,竟然吓了一跳,仔细一瞧,这才知道竟然是王大毛和张六顺两个人。
王大毛道:“醒,醒,醒了。”
张六顺道;“还不感谢我们哥俩,要不是我们在悬崖底下接着你,你摔成肉饼了。”
查尔图看了一下胳膊,居然被这两个家伙,用布条包成了粽子。
王大毛笑道:“我,我,我给你包的,怎么样?”
张六顺道:“子弹给你取出来了,没事。”
查尔图挣扎着起身,将胳膊上的布条,尽数拆下,埋怨道:“看你们俩给我包的,跟个大粽子似的。”
王大毛急道:“这,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你可别,别忘了,是谁把你,逼下悬崖的。”
查尔图道:“我要回山寨。”
张六顺阻拦道:“你不要命了。”
查尔图道:“催师爷敢这么干,一定是和刀疤脸串通好了的。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我必须回去。”张六顺和王大毛,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只得跟着查尔图,再次犯险。
金鸡岭大寨,一路上冷冷清清,所有的哨卡,只有少数的几名土匪,查尔图一路行来,畅通无阻,等查尔图来到了聚义大厅,除了几名留守的,竟然空无一人。
查尔图随手揪住一个小土匪的衣襟,问道:“我问你,三爷和众家头目,都去哪了。”
小土匪愣道:“三当家,你没死啊。”
查尔图怒道:“我活的好好的,死什么死?”
小土匪道:“是催师爷这么说的,说您被官府的人给害死了,因此大爷才一怒之下发的兵,说要踏平了宁安府,为您报仇,”
查尔图一把推开小土匪,喃喃自语道:“坏了,这一打起来,一定血流成河。”
王大毛道:“那,那可怎么办?”
查尔图唉了一声,道:“走,去马厩,一定要赶在交火之前,见到麻城武。”
马厩的旁边,就是柴房,武清风和武清云兄弟俩,被绑在木桩上,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了查尔图的声音。武清风和武清云,拼命挣扎,武清风努力的将嘴里的破布,给顶了出来。武清风啐了两口,随后叫道:“大哥,尔图大哥,我们在这,救我,救我。”
查尔图带着王大毛和张六顺,本想牵几匹快马赶路,却在马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来自柴房,柴房门口有两名小喽罗在站岗。
查尔图过去询问道:“里面关的什么人?”
小喽罗立刻把枪抬起,说道:“与你无关。”
查尔图道:“把门打开,让我瞧瞧。”
小喽罗道:“不行,没有二当家的命令,谁也不能开……”话音未落,两个小喽罗的背后,就挨了张六顺的两记闷棍。
查尔图一脚踹开房门,果见武清风和武清云兄弟两,张六顺和查尔图,赶忙过去给他们兄弟二人松了绑。查尔图疑惑的道:“你们两个,怎么被绑在这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武清风被解开绑绳,说道:“是刀疤脸把我们两个,给绑到这的。”
查尔图不解道:“为什么绑你们?”
武清云道:“因为我们俩个,跟你走的近,不过我看,这刀疤脸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正在此时,忽听王大毛在外面叫道;“呀,呀呀,咋咋马厩,还关着这些人。”
查尔图和几个人闻听,赶忙来到马厩,就见马房里,用绳子还捆着五六个人,武清风和武清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金鸡岭大寨的几个头目,麻城武的死忠。
查尔图恍然大悟,叫道:“不好,这刀疤脸和催师爷,是要造反,出兵的目的,恐怕对麻城武不利。”
此时几个头目,全被松开了绑绳,查尔图道;“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一名头目道:“三当家,刀疤脸要造大当家的反,我等不从,就把我们绑到了这里。“
查尔图点头道:“那诸位头领,有何打算。”
众头目异口同声的道:“愿听三当家差遣。”
查尔图大声道:“好,众家头目,既然信得过我查尔图,就带领山上剩余的弟兄,倾巢出动,去营救大当家。”
众头目连连齐声高呼:“好,好,好!”
宁安县的城头上,戒备森严,各个隘口,哨卡全都布满了岗哨,几挺机枪架在城门楼上,直对着城外。潘兴文,李绮青等,带领着军政官员,在城头上如临大敌。只见城外,东一波,西一波,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人。
李绮青探出半个脑袋,向城外看了一眼,又马上缩了回去。低声道:“看这架式,起码有两千人。”
水根拎着手枪,跑上了城头,用枪口顶了一下军帽。气喘嘘嘘的道:“特派员,我已把部队,全部调配妥当。我想,一时半会,他们攻不进来。”
索玉贵在一旁,说道:“特派员,您不说要收编他们吗?这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李绮青也跟着道:“对啊,特派员,难道说,这查尔图是来探听虚实的,谈判不过是掩人耳目。”
潘兴文摇头道:“绝对不会,我想里面定有蹊跷。”随后向手下的人叮嘱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说到这里,潘兴文挺直了腰板,向城外喊道:“城外的弟兄,可是金鸡岭的朋友。”
就听城外有人答道:“正是。”
“凡请这位兄弟,通传一声,就说我想见麻三爷。”
“你算哪棵葱,也配见我们大当家。”
李绮青在旁边介绍道:“这位是省城的特派员,尔等不可怠慢。”
时间不大,麻城武一催大青马,来到城外,高声喊道:“姓潘的,老匹夫李绮青,你爷爷麻城武在此。”
李绮青一听麻城武三个字,腿肚子直哆嗦,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冒出。潘兴文镇定的道:“久闻三爷,在宁安一带,颇有威名,数日前,我还曾向大帅提意,要收编金鸡岭的弟兄。为什么今日,竟然兴兵犯境,这到底是何道理?”
麻城武啐了一口,骂道:“呸!你们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人,假仁假意,骗我们进城,结果却暗地里下绊子,害我兄弟性命,今天我来就是给查尔图兄弟报仇的,识相的,赶快开城,严惩凶手,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把宁安府杀得鸡犬不留。”
潘兴文越听越糊涂,刚要仔细询问一番,就听城下,刀疤脸接口骂道:“大哥,跟这帮瘪独子,有啥可说的,杀进城去,给查尔图兄弟报仇啊。”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声枪响,刀疤脸一捂胸口,翻身落马。麻城武大惊失色,惊叫道:“啊,老二,娘的,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打。”
刹时间城上城下,枪声大作,子弹在空中来回穿梭,潘兴文急忙低下身子,质问道:“我不是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吗?谁开的枪。”
水根也纳闷道:“特派员,不是咱们这边的人。”
几名土匪,抬着刀疤脸来到一片安全处,麻城武跳下大青马,前去查看刀疤脸的伤势,细看之下,顿时疑云大起,刀疤脸的胸口,只有外面的衣衫,被染城的红色,衣服里面,竟然毫发未损。刀疤脸一阵怪笑,翻身而起,麻城武四下一瞧,周围的小土匪,全都将枪口,对准了麻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