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卓晨匆匆忙忙地推开图书馆的门。
他的呼吸都还没调整过来，就四周寻找起人来——还好，角落的老位子里，礼夏正低着头安静的写字。
“抱歉……来迟了。”
顾卓晨仓促地走过去，一边放下自己的书包，一边也不知道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朝礼夏尴尬地道歉。
“恩……没关系。”礼夏停住了笔，抬起头来，明亮的眸子眨了眨——
她不知道决定是要说，还是不要说。
“怎么了？”顾卓晨一脸懵懂。
“哇哦……恩，那个——我看见你在午睡了，本来是想叫你的……“礼夏小声地说道，”看你睡的那么香，想想就算了。”
对面的少年一下子僵住了，用手撑在桌子上，遮住自己的脸。但一会儿后，耳根子迅速烧起的颜色已经出卖了他。
礼夏自知识趣，安静地低下头去，“还好啦。只迟了十分钟……”
“所以……你看见了什么？”
“什么看见了什么？你在睡觉啊。”
“恩……不是，我是说具体一点的……”
“……”
礼夏把书不轻不重地盖到顾卓晨头上——
“你睡相很好，别瞎想了。”
顾卓晨把手从脸上慢慢放下，几秒钟后，他拿起笔。
顾卓晨原本没有想要午睡的意思。只是复习了一会儿功课后在靠垫上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手里的笔停停写写，比以往不自然多了。
他恐怕以后真的不敢午睡了。
“我去找几本英语词汇给你。”顾卓晨把练习薄转了一个面，向礼夏那边朝去，示意她浏览一会儿，接着起身朝书柜区走去。
顾卓晨找到贴着“外语读物“的那一排书柜，视线在书架上认真地浏览起来——他得认真地找，不能找太难的，太简单的也没效果……
少年的视线停在一本绿色封面的书上，他把这本书拿出来，翻开了几页——
“恩，就这本好了。”
1
远远地隔着玻璃，吴亚心看见了顾卓晨。
她感觉心脏很快的跳了两下，因为少年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里是那样干净，比她在学校里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干净许多。
她忘了自己还隔着玻璃，想要张口时，就看见顾卓晨挑了一本书，便走离了书柜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于是吴亚心小心翼翼地走进图书馆里，朝刚刚看见顾卓晨的方向走去。
拐过馆内的拐角，少年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的眸子闪过一道光。
“顾……“
还没有把对方的名字叫出来，下一秒，她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
2
“挑好了？”
“我觉得这本不错，你看看。”
“……还是那本笔记比较容易看得懂。”
少年对面，一个戴着口罩的少女正垂着眸子轻轻地和他对话。
两人坐在窗子边，柔和的光线照在他们身上，很美好。
3
她的手垂了下去，下一秒，慢慢地伸进口袋里。
手机荧幕亮了。
4
礼夏知道，其实自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去想也可以。
反正自己已经在腐烂发臭，结束只是时间问题。她可以任由自己坠下深谷。
但她那一次看见少年安静的眸子里闪着的不知名的光，她开始不由自主的告诉自己——
再怎么腐烂，这就是烂到最坏了——
这就是最坏的情况了，在无论如何，都不会比这再糟了。
也许她可以试一把。
5
“嘿，顾学霸！”几乎每天一下课，林珂就会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凑过去向顾卓晨提出差不多的问题，“待会儿去打球吗？”
不是打球就是约时间上网，只不过大多时候顾卓晨都不会答应。
“好啊。”
恩……只是大多数时候。
“嘭——”这个时候，办公室门被带上的声音在喧闹的走廊里显得一点儿也不显目，吴亚心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抬起头穿过学生三两聊天着的走廊，推开教室门，尽量安静地走回位子上。
下一秒，收拾好书包的谢子月就探头探脑地凑过来了——
“嘿，我们伟大的文艺委员！刚刚去哪了？不见你人影啊——”
“哦……去了趟厕所。”
“啊？你真狠心，竟然不带我去！我们这么长时间来一直都作为同舟共济、出生入死的好姐妹……”
“……”
6
偌大的办公室里，此时只有班主任一人。冰凉的空气里，说不出的安静。
虞倩用手扶着额头，低下头，再一次打开手机看了看荧幕上的照片。接着，她弯下腰，从抽屉里翻找出高一开学初时登记的学生资料名单，她打开了其中一页，看了很久。
干净的资料界面上，少女五官清秀的面庞出现在照片一栏里。
她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