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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失明之痛

那天早上,下了一晚的飞雪终于停了下来,天刚蒙蒙亮,欧阳络房里传来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王府的宁静。

待蓝逸龙赶到时,看到的却是蜷缩在床角一脸惊恐的欧阳络,和掉在地上凌乱的被褥,赫连凌天站在一旁紧张的不知所措。

“属下见过王爷,娘娘,发生什么事了?您们没事吧?”

“本王没事,只是络络她……”

“逸龙哥……逸龙哥……”

欧阳络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在面前摸索着,蓝逸龙赶紧跨上前去。

“逸龙哥,我突然看不见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可是现在看不见了。”

“娘娘,冷静点!”随后俯身低语,“小络,注意身份!”

凌天看见欧阳络抓着蓝逸龙的胳膊,紧皱着眉头大步跨上去抱住她冲蓝逸龙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大夫啊!”

“是!王爷!”

一时间王府里炸开了锅,王诗语过来时恰好碰到蓝逸龙,嘴角扬起一抹邪笑轻声说:“干得好!”

蓝逸龙微微一笑:“现在我把欧阳络的眼睛弄瞎了,你不生我气了吧!”

王诗语抛了个媚眼随后转身离开,蓝逸龙刚出王府不久轩辕沐便骑着快马赶了过来,一进王府就直奔欧阳络的房间,看见王诗语也没有行礼,只是问候了一下凌天就跑到了欧阳络床前。

一个小小的绝剑山庄庄主见了本宫居然敢不行礼?哼!本宫今天心情好不与你一般见识,王诗语狠狠瞪了轩辕沐一眼,不屑的看着别处。

“哥……”

“我在!”

欧阳络一把抓住轩辕沐的手,抓得很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即便如此,轩辕沐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小月飞鸽传书告诉我你出事了,我立刻就赶了过来,怎么样?”

“哥……我眼睛看不见了……”

“小络别怕,哥在这儿,没事的。”

“哥,带我回绝剑山庄,我要回绝剑山庄……”

欧阳络惊恐的乞求着,身子依旧瑟瑟发抖。

“络络……”凌天看着梨花带雨的她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王爷,请允许草民将家妹带回绝剑山庄,待它日家妹眼疾痊愈再将她送回。”

凌天有些失落,原本他是想将欧阳络留在王府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只好同意。

“好好照顾她!”

“是,王爷!”

“哥。”欧阳络再次抓住他的手乞求道,“带上小月,一定要带上小月。”欧阳络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次无故失明肯定和王诗语脱不了关系,若是不带上小月恐怕接下来要遭殃的就是她了。

未等蓝逸龙请大夫回来,轩辕沐给她裹了一件袍子抱出了王府,回到绝剑山庄轩辕沐便吩咐福叔去请全城最好的大夫来给她治眼疾,期间更是寸步不离,现在的欧阳络极其敏感,根本就不愿放开轩辕沐的手哪怕一秒,唯恐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他。

半个时辰后,福叔带着大夫来为欧阳络诊断,之后告诉轩辕沐欧阳络并无大碍,只是短暂失明,如果调养得好再配上他给的药三个月内有复明的希望,但一再嘱咐欧阳络不能再落泪否则会加重眼疾,一天下来轩辕沐粒米未沾,一直守在欧阳络床前,欧阳络眼睛蒙着纱布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只要轩辕沐稍稍动一下她就会极其紧张。

入夜,天气很冷,轩辕沐紧了紧被子,待她呼吸渐渐平稳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半夜时分由于手臂有些麻木便轻轻动了一下,没想到欧阳络立刻醒了过来,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满脸惊恐。

“哥,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小络,我在,我不会走的你放心睡吧!”

轩辕沐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很是心疼,像哄小孩一样安慰着她,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欧阳络渐渐的没有了以前的那般敏感,这天,积雪已经化完,天气略微暖和,轩辕沐扶着她到院子里晒太阳,欧阳络抓着他的胳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络,来,坐着里。”

“哥,这太阳光好暖和!”

“那就多晒会儿!”轩辕沐微微一笑,脸上却略显憔悴。

“少爷,你回去休息会儿吧!小姐交给我和小月来照顾就好了。”

“是啊,少爷你回去好好休息下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不碍事!”

“哥!”欧阳络抓着他的胳膊始终没放,声音略微沙哑,“对不起,我……”

轩辕沐蹲身看着她:“说什么呢傻丫头,我是你哥,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千万别哭啊!大夫说眼泪会加重你的眼疾,你要是真心疼哥就要多微笑,你开心哥才开心。”

欧阳络立刻破涕为笑。

“对了小络,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啊?”

“哦,我都忘了和你说了,哥,我的装备找回来了,你看就是这块玉带我来到了这里,这块玉也是我回去的唯一途径,不过逸龙哥说要明年七月十五才能回去。”

“蓝逸龙?”

“是啊,怎么了?”

“没事!”轩辕沐紧了紧她肩上的披风,“小络,可不可以把你这玉佩借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欧阳络一脸笑意取下玉佩捧在手里,“哥,这玉可不能摔坏了,不然的话我就回不去了。”

轩辕沐微微一笑接过龙形玉佩,笑容很甜,可惜此刻欧阳络却看不见。

“小络,明天给你。”随后走到福叔面前耳语了几句,脸色极其严肃。

欧阳络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惬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小络。”

“逸龙哥?”欧阳络立刻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不远处,一身便装的蓝逸龙正大步走来,轩辕沐看见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几大步跨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眼里充满了敌意;蓝逸龙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还在寻找自己的欧阳络,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逸龙哥,是你吗?”

“小姐你小心点!”

蓝逸龙一把推开轩辕沐快步走到欧阳络面前。

“小络,是我!”

“逸龙哥,真的是你?你来看我了。”

“是啊,本来早就想来的,可是一直抽不开身,今天是借口出来的,王爷原本也想来,可是王妃娘娘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他出府半步,对了,我给你带了些天山雪莲和百年老参,这些东西对你的眼疾有帮助。”

说完嘴角一挑看着漠视自己的轩辕沐,一把将欧阳络抱在怀里。

欧阳络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她没想到蓝逸龙胆子那么大,赶紧挣脱他的双手:“逸龙哥,这样不好!”

小月和婉仪紧皱着眉头看着两人,堂堂的络妃娘娘竟然和侍卫统领抱在一起,着可是杀头的死罪啊;轩辕沐瞪着蓝逸龙呼吸有些急促,紧捏着拳头手上青筋毕现。

“少爷!”福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一松手他便会冲上去和蓝逸龙拼命,而欧阳络尴尬的脸色依旧潮红,却没有察觉到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儿。

“福叔,看好蓝逸龙,他若再敢动小络一根头发,杀!”

“是,少爷!”

轩辕沐轻声吩咐完福叔便快步走出了绝剑山庄。

“少爷,等等!”婉仪跟了上去,“少爷,你是不是还想去求那串佛珠?”

“那串佛珠开过光,可以保佑小络!”

“可是少爷,你上次跪了两天两夜主持都没有给你,现在也一样啊!”

轩辕沐停下来看了一眼远处微笑的欧阳络,脸上的怒气已经完全消失:“只要心诚,就一定可以!”

大街上,轩辕沐夹杂在人流中,三步一叩首向弥勒寺出发,婉仪紧皱着眉头陪在他身边。

“那不是轩辕庄主吗?又去弥勒寺求佛珠啊!”

“听说上次他跪了两天两夜主持大师都没有给他,不知道这次成不成!”

“弥勒寺可有五里地啊!轩辕庄主对他那个捡来的妹妹太好了。”

行人们议论纷纷,轩辕沐未受任何影响依旧三步一叩。

“少爷,你别叩了,头都破了;大夫不是说过了小姐的眼疾很快就会好的,不需要那串佛珠,你这样小姐知道了会心疼的。”

轩辕沐并没有说话,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黄昏时弥勒寺的钟声响起,轩辕沐这才到了寺外,婉仪因为替他擦了好几次额头,手上的白色手绢早已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阿弥陀佛!”

“主持大师?”

轩辕沐刚进入弥勒寺主持便迎了出来,不免有些惊讶。

“施主当日败兴而去,老衲就断言施主定会再来,所谓金诚可见金石为开,佛祖已经允许老衲将此佛珠交与施主,愿施主祈福之人一生平安!”

主持轻轻将佛珠放在轩辕沐手里。

“多谢主持大师!”婉仪二人跪地谢恩,原本以为还要经历些磨难,没想到主持却把佛珠给了他,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回到山庄时,福叔已在山庄门前等候多时,见轩辕沐回来立刻上前为他披上披风。

“少爷,你的额头怎么了?”

“没事没事!”

“少爷,蓝逸龙已经走了,小姐在大堂等你吃饭!”

“知道了福叔!”

轩辕沐微微一笑,大步向大堂走去。

“婉仪,少爷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心愿了了呗!呵呵!”

福叔皱了皱眉,看着同样乐呵呵的婉仪也没再多问,而是转身回到屋内找来了纱布。

轩辕沐快步走进了大堂,听到脚步声,端坐在椅子上的欧阳络立刻站起身侧着头仔细听。

“哥,是你回来了吗?”

“少爷!”

“小络!”轩辕沐快步走到欧阳络面前,将还残留着自己手温的佛珠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她举着手,侧着头很疑惑。

“吉祥物!”

欧阳络皱了皱眉,凑近他轻轻嗅了嗅,顿时神色紧张。

“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我哪会受伤啊!”

“少爷,赶紧将额头包扎一下!”

婉仪和福叔刚好走进来说道。

“额头?”

“没事没事……小络你别摸!”

轩辕沐拦住欧阳络的手,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小月和婉仪捂着嘴在一旁偷笑,只有福叔和不明所以的欧阳络脸色严肃。

在轩辕沐的细心照料下,三个月后,欧阳络顺利拆掉了眼睛上的白纱,那时她说希望轩辕沐给她拆,因为她想睁开眼第一个看到他,而那句话却此后在轩辕沐的心里种下了根。

天气终于暖和了些,在欧阳络的要求下,轩辕沐找来了两名画师为他们画了两副一模一样的彩画。

欧阳络长裙落地,挽着轩辕沐有些僵硬的胳膊,微笑着持续了两个时辰,即使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也未成动弹半分,这是她第一次在两个时辰内如此安静,而轩辕沐并没有太多表情,但嘴角始终保持着一抹笑意。

两天后,欧阳络带着其中一幅画回了王府,轩辕沐也回房取下了婉儿的画像将他与欧阳络的画像挂了上去。

她回王府的那天,天上下着小雨显得有些阴沉,由于刚刚下过大雨,地上积水很多,轩辕沐通知了蓝逸龙,下山前,他征求了欧阳络的意见,将她背到山下,轩辕沐很心疼欧阳络,他害怕地上的积水会湿了她的鞋子,那样的话她会感冒。

欧阳络趴在轩辕沐的背上很安静,婉仪替他俩打着伞,轩辕沐走得很慢,可是刚到半山腰蓝逸龙就带人寻了上来。

轩辕沐看了看他身后,没有马,微皱着眉头:“我把络妃娘娘背下山。”

“轩辕庄主。”蓝逸龙拦着他,“虽然你是络妃娘娘的哥哥,可这总归不合适吧!”

“哥,你放我下来吧!”

“小络!”

“没事!”

欧阳络为了避免两人激化矛盾,没再要轩辕沐背着,刚站到地上雨水就湿了鞋子,欧阳络下意识缩了一下脚,轩辕沐看到知道她冷了,可是又不能亲自送她下山,只好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虽然他不知道这样她是否会好一点,可是他的心里会好受一点,欧阳络不舍的看着他,在蓝逸龙的催促下才离开,轩辕沐目送着她,直到看不见人影。

“我冷!”

欧阳络看着身边打伞的蓝逸龙说。

“还有一会儿就能坐马车了,再忍忍。”

欧阳络轻轻点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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