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默默的,只走自己的路?如果不能与你相逢,长安,回转身。我想抱紧了自己,这一刻,如果还是与你无缘。谁渐渐的走远了,再也不会回来。我望着一整座山河,它们所给我的,我全部捐弃。还有什么,能比你更令我心安?
萧妃那时还挺年轻,心思也傻傻的。她以为,只要是自己的意愿,在这个世界上,总至于能实现的吧。而且,她的想法也不远,就是与不远的那个人,能很好的再一起,心愿也就足了。她在舞唱之余,甚至有那种想法,要不休息几天,去找临风玩玩吧。
临风很少回来,他在那大学堂里,学习知识,努力前程。他的母亲也把他看得死死的,宁愿他不回来,都要他用功念书,还有练武。偶尔几次回来了,他倒是特别的想找萧妃玩,但没想到他的母亲,却开始阻挠了,“不要有事没事的到她那里去,被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他那时愣愣的,“什么叫影响不好呢?”想自己的母亲,和她不是作痛一种事情?可是,这样的话,他又决不能对母亲提起,否则,肯定会惹母亲伤心的。要知道,他的母亲,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就是想他能脱离了自己卑微的地位。
这样下来,他也就很少的到萧妃那里去了。自然,她那时并不叫萧妃,她有一个小名,叫翠柔。以后在萧妃进宫之前的事情里,我们就对她呼小名吧。
翠柔刚开始还以为他有什么别的事,或许功课忙起来了,所以也就不好意思来打扰他。但这样下去的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她心里就慌了起来了,“怎么回事?每次好像也看到他回来了,在师娘的院子里闲闲的座着,怎么就不来看我一眼呢?或者,是不是他又什么相好了的?在学堂里。但这好像又是不可能,学堂可不兴有女的的。”
翠柔百思不得其解,她想着还是自己主动的去看看他的好。于是,在下一次他回来的时候,她就假托去看师娘,在他家里把他给逮到了,“你这么久怎么回来了的,都不来瞅瞅我啊?你就想着去读你的那几本破书了是不?你太欺负人了,呼呼。”
临风自然知道她的所指,“本来都是男孩子看女生的,哪有女孩子转过来看男子的?所以她感觉到自己被欺负了。”他也没有想那么多,就说,“我可想着来看你好不,只是------”他刚想说出来,又欲言又止了。
这时候,只听见门帘子外面咳嗽了几声,原来师娘进来了。“我说翠柔啊,这临风不来看你,都是我叫他这样作的。你想想啊,你们也都这么大了,如果是每天的嘻嘻哈哈,来往得多了,难免别人不笑话的。所以啊,我就叫他少到你那儿来了。”
“原来是师娘------可是,我们两之间,都是正当来往啊,怕别人说什么闲话的,而且------”翠柔边说边绞着手。
“就是正常来往也不行。你想想,他在学堂念书,你在楼里唱戏,这怎么能在一起的?”师娘的声音变重了起来。
“可是,可是唱戏的有什么不好?师娘,你,你不是和我一样的么?我们都是挣明明白白的钱啊。”
“你还小,许多事还不懂,所以才会这样想。这世上哪有明明白白的东西?大部分都不过混沌着,这才是世间万物的实态。但是,基本是这样一种情形,我还是希望着我的儿,他要往清明的路上去。所以,我才要求他离你远一点呢。”
“怎么会这样的?临风他上他的学,我唱我的腔,这只是我吗以后谋生的方式不同,怎么就一定分出个彼此来了?师娘,你说的话我不懂。”
“你不懂也得懂。从今儿起我就告诫你,你不能与他常来往了。你可曾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要反悔了是不?”
师娘早就想了个法子,把临风支使开了。现在就她两个人在这里,翠柔想起了自己答应过师娘的话,“要捍卫临风!”可是为了捍卫他,难道一定要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吗?她有些想不通,“难道就因为我们将来可能走不同的道路,我可能终生都只是一个戏子,而他可能有一个好的前程?”
师娘逼视着她。“我知道呢,我说过答应你的,师娘。可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一种结果?我想不通啊,我想不通。”
“她又想起了那些公子哥儿们,在她舞唱的时候,每天匍匐在自己面前的情形。”他们都可以那么的下贱在我面前,为捧得了我的脚都要打斗一番,为什么临风不可以?而且我只要和他平等的地位,这样心愿就足。”
“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相信我说的,这都是命,就像我当年的命一样。师娘也不是不知道你的一片苦心,可是我们还是放下吧。你只有放下了那一片苦心,才能回头是岸,前面更宽广的路,才会在你面前展开。”师娘声音也沉咽起来。
“那好吧,我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只要是对他有益,我都会努力去作成。我知道自己一生都是这样了,即便可能得高位,也是卖唱的命。我还能怨什么呢?我本是被人遗弃,孤苦伶仃,得你们保全。我哪能不思回报的,反去想那些无妄的福呢。”
“不要说了,你再这样说,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都怪我,逼得你了。我也身处微贱,凌砾一生,我就只有这样一个骨肉,我镇日的盼望着,他能出人头地,不致沦落下尘。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希望他,在以后,有一条更好的路,与我们都不同的路,这样我心就妥帖了。”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他好。我何尝不是?只是我还年轻,终不能早早理解师娘的一片苦心。现在我懂了,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去打扰他,我只希望过得很好很好的,有一天,甚至能超过了世间所有的人,那样的荣耀。”
世界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