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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刺杀忽必烈 平定叛乱(2)

这天清晨,唐雨合照例随忽必烈去晨练,他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策马奔驰,亮丽灿烂的阳光把草原映照得熠熠生辉,新鲜的空气里散发着青草的气味。

不知为何,唐雨合嫁给邢枫后,忽必烈依然喜欢带着她,似乎已将她拒婚的事情忘记了。在他的心里,她是长生天派来的天使,他视若女神一般地对待她。所以他对得不得到她的身体倒也并不看重,只要把她留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邢枫也非器量狭小之人,更信任唐雨合,忽必烈与唐雨合走得近些他也能接受并理解。

有时,他们三人也一起下下棋打打猎什么的。但邢枫看得出来,在一些大事上,忽必烈更喜欢与唐雨合探讨,他自然也很识趣地走开。

忽必烈和唐雨合一前一后地跑着,忽必烈不时地回头看看唐雨合,唐雨合便快马加鞭,赶了上去,两个人时而他在前她在后,时而她在前他在后,时而又并驾齐驱,如此追逐了一阵之后,忽必烈却突然心情低落,停了下来。

忽必烈跳下马,望着空旷的草原,眉宇间似有一团愁云纠结不散。

唐雨合发现这几天来,忽必烈一直心神不定,心浮气躁,似有烦事困扰。她猜测他定是为立太子之事而苦恼。

“大汗还在为立太子一事而伤神?”唐雨合也跳下马,走到忽必烈的身边问。

“是啊!”忽必烈沮丧地叹了口气,“唉!原以为立太子是很简单的事,谁知道竟如此繁杂,早知如此,不如不立罢了。反正朕现在身体很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事……”

“大汗不可。”唐雨合打断他,“绝对不可,太子不但要立,而且要尽快立。”

忽必烈说:“为什么非要马上立?朕看也不用急于一时吧。”

唐雨合说:“大汗,您想过没有?寻常百姓,不过几亩地几间房,斗大的家业,尚知道托付给儿孙。何况偌大的江山社稷,怎么能不早立皇储呢?早立皇储,江山社稷才能顺顺利利地往下传。如果不立皇储,万一大汗有个三长两短,江山社稷无所托付,儿孙为争汗位,势必相互争斗、残杀,弄不好还会被外人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此话绝非耸人听闻。如果蒙哥汗当年懂得这个道理,早立汗位传人,能有以后的那些麻烦吗?未雨绸缪,方是万全之策。”

忽必烈恍然惊醒,她说得太对了,如果当年蒙哥早把他的儿子立为太子,明确宣示死后传位于他,说不定今天的大汗就不一定是我了。为了汗位时代相传,永远不被旁人篡夺,不能优柔寡断,必须早立太子啊。

“你说的很对,那朕就马上立真金为皇太子!”忽必烈突然又皱了皱眉,“可是朕担心……”

“你是担心忽里台会议?”唐雨合猜到忽必烈的心思了。

忽必烈点点头:“就怕这些人拿祖制压朕呐。”

忽里台大会是成吉思汗定下的制度,向有立小不立大的规矩,忽必烈就怕他们用家法祖制逼迫他立脱欢为太子。虽然忽必烈很喜欢脱欢,但是脱欢年幼无知,立他为太子并不合适。他心中理想的人选是真金,真金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不但能文能武,而且有胆有识。只是那些迂腐守旧的王公贵戚一定会极力反对。

忽必烈看了看唐雨合说:“王爱卿,你有想到什么办法?”

唐雨合哪能不知忽必烈心里想什么,当下便说出了忽必烈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要立真金为太子,只有废掉忽里台会议!”

忽必烈的确是萌生过这个想法,可是听唐雨合亲口说出来,还是吓了一跳。毕竟兹事体大,不是儿戏呀。当下他神色凝重,不置可否。

唐雨合见他犹疑便说:“大汗,您是有大志向大抱负的,您要成就的是万世基业,要当的是全中国的皇帝。忽里台会议已经变成了捆绑您手脚的绳索,它会让你寸步难行。您要有所作为,就不能拘泥于常规旧制,更不能固守祖宗家法,必须把它踢开,才能施展手脚。”

忽必烈感慨地说:“朕何尝不想!可是朕的那些叔叔大伯们,一定会反对。”是呀,要废除忽里台会议谈何容易?届时会遭到多数王室宗亲的反对,弄不好,可能还会生出内乱。

唐雨合当然也明白忽必烈的顾虑,但她对忽必烈充满信心:“凡做大事者,不能束手束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废除忽里台大会,尽管会遭到不少人的反对,但只要大汗您下定决心,再大的阻力都会排解。而一旦成功地废除忽里台大会,不仅显示出大汗您的胆识和权威,让天下人信服,而且也会使大汗您的千秋大业翻开新的一页!大汗离天下则又近了一大步!”

忽必烈不由地耸然动容,心下深以为然,经过这次与唐雨合的谈话后,坚定了他废除忽里台大会立真金为太子皇储的决心。

然而,事情并未像唐雨合想的那般顺利。当忽必烈一提出废除忽里台会议时,场上的声音几乎是一边倒,宗王亲贵和文武大臣们纷纷反对,个个义正词严,气势汹汹,场上气氛格外紧张。

“各位王爷大人不必太过激动,且心平气和地听大汗讲几句。大汗胸怀大略,这样做自是有这样做的道理。”唐雨合见忽必烈一时陷入困境,便挺身而出,毕竟这个建议是自己提出的,她不能坐视不管。

这些宗亲王爷们正好憋了一肚子气,他们不敢直接冲着忽必烈发,见唐雨合出口,便把矛头一齐指向了唐雨合。

“大汗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向守祖制,定是受了你们这帮外人的挑拨,你们这样做分明是居心不良!”

“对!大汗您不能听他们摇唇鼓舌、胡说八道!他们不怀好意,教唆您背叛祖宗,忤逆不孝,是要败坏您的名声,您不能上当啊!”

那些宗亲王爷句句带刺,攻击唐雨合姚枢这些汉人。

唐雨合在心里暗骂这些人迂腐愚蠢,本来按照她的性子,定会上前与他们理论起来,但是经过了这些时日的磨炼,她较以往已然成熟许多。对于这些场面,也能控制自如了。她知道今天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冲动,以免坏了大事,当下隐忍了下来。

可姚枢耐不住性了,他向来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又一股迂腐倔劲儿,听他们这样说,便站出来反诘:“诸位王爷,太过分了吧!你们别忘了是在跟大汗说话,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姚枢这话犹如引火上身,这些王爷大多是忽必烈的叔伯辈,哪会把姚枢这样的汉人腐儒放在眼里。

其中一位最为年长的老王爷便用手指着姚枢的鼻子大骂:“什么?我注意身份?呸!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在谈成吉思汗家的家事,你没有插嘴的份!”

一位性格暴躁的年轻王爷也张口附和:“好你个南蛮子!尽在大汗面前胡言乱语!教唆挑拨!哼!我看你是他妈宋朝的奸细!本王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这位年轻王爷说着扑上去就要打姚枢。姚枢见状不妙,抽身就跑。年轻王爷岂肯罢休,在后紧追不舍。朝堂顿时大乱。

忽必烈见状急忙上前把姚枢护住,对追打姚枢的王爷厉声喝到:“住手!够了!这是什么地方?居然在神圣的朝堂厮打叫骂,成何体统!”

年轻王爷被忽必烈镇住了,呐呐地缩回了手,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先前那位老王爷,见过大世面,辈分也高,见忽必烈向着姚枢,气得眼睛发直,浑身颤抖,指着忽必烈哆哩哆嗦地说:“你……你身为成吉思汗的后代,居然胳膊肘往外拧,护着外人?”说着“嗵!”地一声跪下,冲着天空一边磕头作揖,一边痛哭流涕嚎啕大哭:“成吉思汗啊!列祖列宗啊!可不得了啦!您的后代要背叛您废掉祖制家法啊!”他突然止住哭声,擦了擦眼泪,脸色变得极为可怕,凶狠地说:“既然你一定要敢废掉祖宗成法,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不活啦!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这位老王爷说着,居然真的站起身向大殿的柱子撞去!

忽必烈和王公大臣们见那位老王爷真的要撞柱而死,顿时慌了,急忙喊道:“来人!快!快拦住他!”

殿前武士将撞柱的老王爷拦腰抱住。

老王爷却仍然拼命挣扎:“别拦我!叫我去死!叫我去见列祖列宗!”

忽必烈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也没了主张,看了看唐雨合,唐雨合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此事只能暂缓。

正在这时,侍卫进殿传报:“启奏大汗,紧急边报!十万火急!”

安童上前问道:“什么边报?送报人呢?”

“在殿外等候。”

“快!传他进来!”忽必烈借机回上御座。

安童对着殿外大声说:“信使晋见!”

信使跌跌撞撞进来,看来他是从很远的地方日夜兼程赶来的,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勉强支撑着走进朝堂,刚叫了声:“大汗!”便支撑不住,重重摔倒在地。

安童扶起信使,大声问:“喂!你醒醒!你醒醒!”

信使苏醒过来,喘息着说:“刘黑马将军,有重要军情禀报,命……命我八百里加急来……来……”

信使拿出紧急搪报,递给安童,又昏厥过去。

忽必烈命殿前武士扶信使下去安歇,接过安童呈上的紧急搪报,展开一看,不由地怔住了。

唐雨合见忽必烈的表情很复杂,初时是惊喜,而后是狐疑,再后是心情沉重,想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王公大臣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面面相觑,暗自揣测。

此时,那个要撞柱子的老王爷也平静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忽必烈。

这件事给了忽必烈下台的阶梯,忽必烈正了正心神说:“驻守成都的刘黑马将军送来紧急搪报,他那里发生了重大军情,需要立即处理。关于忽里台大会的事,以后再议。退朝。”

刘黑马搪报禀报的是什么事?为何忽必烈看后会感到如此震惊?

原来,刘黑马在搪报上说,宋朝泸州总兵刘整派亲信带着他亲笔信秘密去与刘黑马联络,要带着所辖潼川道15郡归降。因事情过于重大,却不知是真是假,刘黑马不敢做主,特派八百里加急向汗廷请示,请大汗主定夺。

这件事完全出乎忽必烈意料之外。想那刘整可是非同寻常的将军,更是宋朝举足轻重智勇双全的骁将。当时支撑宋朝半壁江山的实际上只剩两根擎天柱,一根是荆襄总兵李庭芝,另一根就是泸州总兵刘整了。他若能归顺,宋朝就塌下了半边天。可是,如果他是诈降,就会在刘黑马的巴蜀防线上撕开个大口子,与李庭芝镇守荆襄形成钳形攻势,对北朝极为不利。对于刘整归降之事,忽必烈连夜召群臣相议。大家的看法并不一致,但大多数对刘整的归降表示怀疑,认为是计谋。

真金说:“兵不厌诈。为免受骗上当,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依我之见,还是不予理睬为好。”

姚枢马上反对说:“刘整勇猛盖世,谋略过人,是极为难得的将才。如果是真心归降,将其拒之门外,岂不太可惜了。”

真金说:“正因为这样,才不能轻信。他不是寻常人物,是宋朝举足轻重的大将,支撑江山社稷的玉柱钢梁。这样的人,一定倍受朝廷器重,处境很优越。他怎么会轻易叛主投降呢?”

史天泽说:“这倒未必。宋朝皇帝昏庸,奸佞当道,忠良被害的事屡见不鲜。”

众大臣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都把把目光投向了忽必烈,等待他作出决断。

“王爱卿,你意下如何?”忽必烈遇到犹豫难决的事总习惯问唐雨合。

唐雨合说:“大汗,我同意姚大人的意见。不管怎样,刘整是个难得的人才,您应该以宽大的胸怀去接纳他。”

忽必烈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众大臣,说:“那好,朕亲自去走一趟!”

忽必烈的决定太出乎众人所料,大家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纷纷惊诧地问:“什么?大汗,您要亲自去?您是在说笑话吧?”

“不!”忽必烈严肃地说,“朕说的是真的,刘整非一般人,朕要亲自去一探虚实。”其实忽必烈此举也是想暂且避开那些宗王贵戚,免得他们每天在自己面前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不被烦死才怪。

姚枢却依然心存疑惑:“可是开平到成都路途遥远……”

忽必烈不以为然地说:“朕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这点儿路算什么!”

“这也不行啊!”众大臣纷纷阻拦,尤其是真金,担心地说:“万一是诈降,那岂不太过危险!您不能冒这样的险,如果一定要去,那就让儿臣去吧。”

安童也说:“您不能去,要去我去!”

忽必烈止住他们,说:“你们别争了,你们为朕着想,朕心领了。不过,刘整不是一般将领,关系重大。他若真心归顺,意味着宋朝的江山塌了半边,而我们的江山就多了一根顶梁柱。如果他是真心归降,我们不予理睬,不仅会伤了弃宋投我的志士仁人的心,对我们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朕一定要亲自去考察,如果他是真心的,绝不能把这样的栋梁之才拒之门外。”

众大臣仍然反对,但忽必烈去意已决,说:“若能得此良将,就是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真金和安童要求随行保护,都被忽必烈拒绝了。忽必烈只带了唐雨合邢枫田哥和几名骁勇善战的武士一起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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