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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刺杀忽必烈 大汗风度(2)

刘整思来想去,觉得这回是在劫难逃,百般无奈之下,这才想起了忽必烈,他对忽必烈略有了解,觉得此人志向远大,更有雄才大略,志在统一华夏。而且胸怀宽阔,礼贤下士,颇有明君风范。刘整这才起了弃暗投明之心,但是同时他心里又生出一层疑虑,毕竟他刘整不是寻常人物,是握有重兵,身系朝廷安危,有权有势的大将,别人一定认为他这样的将军定是威风凛凛,倍受朝廷重视,一定不会相信他会叛主投敌。若此举被怀疑为诈降之计,北朝不予收留,甚至乘机发兵攻击,那么他落个里外不是人不说,弄不好会受到双方的攻击,那就真的无路可走了。为了试探北军的态度,刘整这才给刘黑马秘密写了那封信。

刘整因为事先接到密信,有了准备,抢先一步将俞兴擒获,秘密软禁起来。为了稳住宋京,告诉他阅兵按计划照常举行。暗中吩咐自己的两位心腹副将,组成一支忠勇精干的小分队,内穿铠甲外罩袍服,暗藏利器,在其前去阅兵的路上伺机擒获。

刘整万万没有想到,俞兴居然从软禁处逃了出来。

更让刘整没有想到的是,一队黑衣人竟然随着俞兴一起攻了进来,场上的局面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唐雨合见那群黑衣人颇为面熟,细看之下不觉大吃一惊:这不是贾似道手下的那几个高手吗?看来,俞兴是有备而来了。

只听俞兴说道:“刘将军果然智勇双全,这诱敌之计施得实在巧妙。末将现来助你一臂之力,擒拿忽必烈!”这俞兴是个阴险狡诈之徒,为了争取刘整便这样故意说道。

俞兴说着举剑刺向忽必烈,邢枫却已然出手,俞兴又哪是邢枫的对手?邢枫不出三招就已制住俞兴。

眼见俞兴受制,那几大高手更不迟疑,一齐攻向邢枫。

邢枫便弃俞兴而回击高手,田哥也上前帮忙。

“俞兴,你休得污蔑我!我岂会与你这种小人同流合污!看招!”刘整为表自己的态度,挥剑刺向俞兴。

两人很快纠斗在一起。

忽必烈的手下与刘整的手下也跟那些高手斗了起来。

只有忽必烈和唐雨合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那些高手这才看清对方是朴湛,又见他的武功较先前精进不少,不由得大惊,而另一个高手田哥也是骁勇无比,他们知道今日遇到了劲敌,当下都不敢懈怠。

邢枫与他们交过手,已对他们的武功了若指掌,所以专攻他们的弱点。不几时,已有三人被邢枫刺倒。那边田哥与三个高手斗得难分难解,邢枫挺身相助,与田哥使了个眼色,两人相互配合,一实一虚,一内一外,一动一静,一攻一守,打得这些高手措手不及,不久这三人也被邢枫与田哥击毙。

而忽必烈的手下与刘整的手下却被另三个高手刺死刺伤数人。邢枫与田哥便又向另三个高手出击。

此时,刘整与俞兴斗了数十个回合,只见刘整渐占上风,俞兴则节节败退。突听“铛”地一声,俞兴剑已落地,被刘整踢中胸口。俞兴正待起身,已被刘整的剑指住了咽喉。刘整令随从将俞兴押下。

邢枫和田哥又刺倒了两个高手,剩下的那个高手无心再战,便欲逃走。他突然掷剑飞向忽必烈,这一剑来得毫无预兆,待忽必烈发现为时已晚,忽必烈只觉一股寒意逼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旁的唐雨合也是大惊失色,当下顾不得多想,就扑向忽必烈,欲帮他挡那一剑。眼见唐雨合就要丧身那剑下,突然听得“铛”地一声,那剑却被邢枫的剑击了开去,再看那高手却已逃出丈外,原来是声东击西之计。

“大汗!”“雨合!”邢枫和田哥却没有去追,而是去看忽必烈和唐雨合。

“我没事。”忽必烈惊魂初定,看了眼唐雨合,见她无伤这才安心。

这时却听得“啊”地一声惨叫,众人闻声望去,却是刘整一剑挥去,正中那人背心,那人顿时扑地而倒。

“把俞兴押上来!”刘整下令。

随从一将俞兴押上,俞兴便大骂刘整说:“你身为朝廷重臣,手中握有兵权,朝廷待你不薄,你叛主投敌,良心何在?”

“呸!什么叛主投敌?”刘整愤愤地说,“俊鸟择秀木而栖,良臣选明主而侍,英雄豪杰自古如此。宋君昏庸,奸佞当道,逼走了多少贤臣良将?害死了多少孤忠赤子!我刘整一心为了大宋江山,出生入死,拼命流血,却遭到奸佞陷害,被逼得走投无路。泱泱大宋,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怎不叫我寒心!让人愤恨!”

“你胡说!朝廷没有亏待你!”俞兴色厉内荏,一边虚张声势地叫喊,一边寻找逃跑的机会。

“哼……!”刘整一阵冷笑,笑得寒彻筋骨,使人感到齿冷,“亏你还说得出口,没有亏待我?”

刘整脸色顿变,对客厅外:“带上来!”

“走!”二位副将把五花大绑着的宋京押进客厅。

俞兴发现被押进来的是监军宋京,知道事情败露,蓦然呆了,傻了,像秋后被霜打过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副将把一道密令递给刘整,说:“这是贾似道下给宋京的密令,是从宋京身上搜出来的。”

刘整打开密令看了一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俞兴的鼻子,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就是没有亏待我?”

刘整激愤地念密令:“‘刘整不识抬举,狂妄自大,藐视宰辅,留着终是后患。同意你和俞兴之议,以克扣侵吞军饷之罪,将其擒获,就地正法!——贾似道。’哼哼!这就是你们待我不薄?大宋有贾似道和你们这些小人当道,能不灭亡吗?”

俞兴知道事已败露,当下便叫喊一声:“忽必烈!快快拿命来!”

俞兴狗急跳墙,一边叫喊,一边凶狠地扑向忽必烈。

形枫和田哥护住忽必烈。

却听俞兴惨叫一声,竟是被刘整一剑刺死。

这时唐雨合看到宋京正挣开绳索想逃跑,便走过去抓住他。

“怎么?想逃跑?”唐雨合笑嘻嘻地说。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呢?”宋京一边说一边偷袭唐雨合,可哪里是唐雨合的对手,唐雨合提着宋京走过来。

“将此贼押下去!好好看管!”刘整一面命人押下宋京,一面重整宴席为忽必烈压惊。(宋京不久还是逃走了,刘整下令追捕却未有所获。)

刘整斟酒向忽必烈施礼赔罪,说,“末将无能,末将该死,叫大汗受惊了。”

忽必烈淡然一笑,说:“本大汗是从马背上长大,在战场厮杀中滚爬过来的,这点惊吓算得了什么?不过,它却叫我看到了刘将军的忠勇,我很开心啊。”

忽必烈当即任命刘整为夔州行省,兼安抚使,赐金虎符,另赐金银若干,奖励有功将士。

忽必烈在刘整的府里逗留了一夜,第二日才起程回都。此行他不但得了一名大将,而且还不费一兵一卒拿到宋朝的十五郡地盘,心中极为高兴。众将臣见他平安归来,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这天下朝后,忽必烈留唐雨合在身边聊天。回想起几日前那一幕,依然犹有余悸,想想自己此举还真是莽撞了些,如果刘整是诈降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没有想到过死是怎么样的。经过这次历险以后,他觉得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忽必烈问唐雨合:“你说,这次我要是死了,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这怎么说呢……您现在不是好好的,没有死呀。”唐雨合失笑。

忽必烈说:“我是说如果。我想如果我死了,这里肯定乱套了!说不定为了争夺汗位,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他无限感慨地说:“我认为你说得很对呐,不早立太子,后患无穷啊!”

“大汗决定了吗?”唐雨合问。

忽必烈点点头,一脸坚决地说:“此事不能再拖,忽里台大会必须废除!我是大汗,绝不能叫它捆绑住手脚!不能!绝不能!”

唐雨合微微一笑,她知道他一定有这个胆魄能力。

“不过,目前看阻力很大,您会怎么做?”

忽必烈斩钉截铁地说:“哼,这些人不是要死吗,就叫他们死去吧!”

第二天,王公大臣齐集朝堂,等待忽必烈召见议事。时辰到了,唐雨合走进来,忽必烈却没有出现。众人以为忽必烈今天不上朝了,正准备离开,唐雨合走到朝堂中央,对众人说:“诸位等等,现有大汗谕旨宣示。”

众王公大臣听说有谕旨宣读,一齐跪下,说:“臣等听旨。”

唐雨合展开谕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大汗诏曰:皇长子真金,至仁至孝,敦厚爱民,勤勉好学,聪颖睿智,酷似乃父。为江山永固,帝怍不衰,册立真金为皇太子。建储副于春宫,隆帝基于圣代,绵皇怍于千秋,民心不摇而邦本自固。本汗登极以来,疆开新宇,万民归附。时过境迁,已非昔日可比。忽里台大会已成既往,顺天应时,理当废止。如有人固执己见,逆天而动,滋生事端,定严惩不贷:削去爵位,贬为庶民,重者处死!钦此!”

唐雨合宣读完谕旨,不管王公贵戚们作何反应,便扭身离去。

王公贵戚们看到这架势,知道忽必烈要动真格的,个个面面相觑,瞠目咋舌,不敢言语。

上回撞柱子的那位老王爷,见忽必烈要一意孤行,气得直哆嗦,气愤地对噤若寒蝉的王爷们说:“啊?怎么?你们都哑巴了?忽里台大会是成吉思汗定下的,他居然敢废掉?太无法无天啦!他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我们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胡来,来,咱们一起死给他看,我不信治不了他!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哎!别走呀!哎呀!你们……”

王公贵戚们没有一个响应他的,有的说家里有事,有的说身体不舒服,都找理由悻悻地溜了出去。

朝堂上就剩下他一人,气得他失声大骂:“一帮废物孬种!都滚吧!滚吧!”

仆人对他说:“主子,您……还撞不撞柱子?”

“混蛋!你当只有他们精?就我是傻子?还愣着干什么?回家!”

这位老王爷颤颤巍巍地走出朝堂。

其实,忽必烈就在隔壁屋子里,看到这一切,得意地笑了。

唐雨合回府的时候,看到邢枫在喝着闷酒,满腹心事的样子。其实这些天邢枫一直都闷闷不乐,唐雨合看到他这样,心疼不已。

“阿枫,你怎么了?”唐雨合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没什么。”邢枫笑笑,继续喝酒。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唐雨合其实心中雪亮,“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刘整归顺,忽必烈如虎添翼,再加上太子已立,国基稳固,无后顾之忧,忽必烈现在可说是兵强国富,兵临大宋的时机已经成熟,眼看着忽必烈就将攻打大宋,大宋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你心里当然很难过。”

邢枫望着天空,叹了口气:“我现在真的很矛盾,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来蒙古的初衷是行刺忽必烈,可是现在我反而帮助忽必烈平定天下。我这不是在背叛自己的国家吗?我是个罪人!”邢枫敲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喊。

“阿枫,你别这样。”唐雨合走过去抱着他的头说,“阿枫,你不要老是被这种观念困扰,你要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大宋这个样子朝纲腐败,失去民心,必然走向灭亡!而且很多汉人都投靠了忽必烈,不是你一人做这样的事!自古良禽择木而栖,你没有错,更没有罪!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英雄!”唐雨合动情地摸摸他的脸。

邢枫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心头感到一片温暖,这个女人是他一生最大的财富,她永远是那么睿智,那么坚强,那么温柔,那么豁达。她是多么地会安慰人!

“我从未想过做英雄。我只想着凭自己的良心去做人。”邢枫看着远处的山峦,目光中透露着一种悲壮,“雨合,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一句话吗?就算国家对不起我,我也不能对不起国家!”

“怎么,难道你还要刺杀忽必烈不成?”唐雨合浑身一颤,担忧地望着邢枫。

邢枫沉吟良久,突然温和地一笑,用手轻抚着唐雨合的秀发说:“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国家走向灭亡。”

“可是大宋注定灭亡。你要面对现实啊。”

“唉!不说这些了。夜深了,我们还是进房吧。”唐雨合还想再说点什么,邢枫却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这一晚,邢枫失眠了。他心里进行着极其矛盾的思想斗争。

接下来,他到底该怎么办?

是杀忽必烈还是不杀忽必烈?

如果不杀忽必烈,那么大宋很快会灭亡,他会一辈子良心难安,觉得愧对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同胞。可如果杀忽必烈,不管成不成功,他是必死无疑,他最放不下的就是雨合,她还那么年轻,她该怎么办?虽然他此生能与她结为连理并生活了这些时日,已让他满足。但是他走了,谁来照顾她?他忽然想到了朴湛!对,朴湛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样,他也可以安心了。

打定主意后,他走到床边吻了吻唐雨合的脸,然后写了一封信给东海的朴湛,告诉他如果他出事的话,请他代为照顾唐雨合。他犹豫了半晌,才让信鸽将这封信捎出去。

睡梦中的唐雨合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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