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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盛世英雄

第14回背井离乡正昀初成名

留守故里舒蕾勤奉献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确认公司没有事,两人同车上路,牛正昀中途下车,龙继续前进,小仙回乡,经过牛正昀所在的省城不算转路。龙的无人驾驶功能,把两人解放出来,又无第三者在场,全程高速,快速平稳,车内舒适,有许多事可以做。小仙现在最迫切想知道的就是牛正昀财富积累的细节,一路上同行时间有四五个小时,讲故事可讲很多,小仙哪肯放过。牛正昀知道小仙不仅仅是好奇,也无意隐瞒,他深吸一口气,侃侃而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财富积累、知识积累、经验积累、人际关系积累,皆非一朝一夕之功。有天时、地利、人和、神佑、官助,官助可以理解为政策等等方面。话说.”

牛正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高中毕业,一直外出打工,至此已近二十年,走南闯北,经历丰富,有他自己写的诗为证:《打工者四季》

【一】春

庆节爆竹烟未消,背井离乡赶大潮。

多少愿望春风里,欲为生计须乘早。

【二】夏

太阳未升汗先淋,撩起衣襟当汗巾。

文人墨客看在眼,只作宣扬不作评。

【三】秋

金风不知哀与伤,吹得黄花满城香。

收获季节腹内空,无颜面对儿和娘。

【四】冬

晨起水如铁,晚归风似刀。

不追发财梦,但求腹中饱。

这些都是他打工历程中的真实写照,也从一个侧面体现打工者的艰辛与无奈,共和国的繁荣,广大农民工的付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闲话休叙。牛正昀当年到舜江的第二年,也就是艳遇美狐的不久,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名声大嘈。江南的初夏是多雨季节,淅淅沥沥的中雨数日不开,闷热潮湿,每个人都浑身不爽。牛正昀的一帮农民工弟兄数十人,被降雨困在一间未交付使用的大厂房里,无法上工地干活。看电视的,听音乐的,下象棋的,斗地主的,看书读报的,还有比手大的。就是把五块24型粘土实心砖辄放地上,看谁一只手能抓起来,方法是每个指丫夹一块。看似简单,其实不容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的手最大,并不是每次都能抓起来,只有经常玩砖头的才行,是力量与技巧的结合。这天午后,久违的太阳刚露了一下脸又躲了起来,纷纷飞飞又下了起来,弟兄们都在睡午觉。突然,救火车刺耳的警笛声惊醒大家,由远及近,几辆消防车冲进隔壁在建的厂区。牛正昀敏感:不会是救火,隔壁着火一定有烟。牛正昀套了雨衣,从后窗爬到隔壁的围墙上,见四辆大红的消防车停在院子,百十名消防战士跳下消防车,各持铲锹向厂房后面冲去。

牛正昀心想:坏了,一定是在建的消防池发生坍塌,埋着人了。他在围墙上紧赶几步,绕到前面,果然:那是意达公司在建的消防池,由于地方小,消防池不达标不准投产,于是挖了一个长宽各8米、深6米的深坑,底座的混凝土已浇筑好,四周用加长的槽钢防护。可是,地方小,放坡系数不够,冲积平原土质酥松,四周还堆放了许多挖上来的泥土,又遭连日降雨。中午雨水稍息,厂方催促赶工,几名工作人员下坑作业,坍塌发生了。四周倒塌的泥土,把所有的槽钢挤到中央,整个大坑几乎完全被泥土覆盖,只能看见数根槽钢倾斜交叉。坏事,消防车进不来,大型施工机械进不来,武警战士冲过来,一个个生龙活虎,跳下去就挖。可是,看似成块的土,一踩一挖,变成了烂泥,无处着力,无处立足。

牛正昀见状,立即返回,走钢丝似的跑到住处,大喊:“救命啊!”工人一听,呼啦一声全围了上来。“赶快救命!”牛正昀说着,奋起一脚跺开自己的办公桌门,抓出一大把钞票,“你、你、你、你你,你们几个,以最快的速度,去吧附近商场所有的金属洗脸盆统统买来,扛到隔壁厂后面,行动;你们所有人把所有的床板扛着跟我走。快!”一阵六七十人,迅速把床板挨排垫在泥土上,向八个方向延伸,刚垫好,数百只面盆扛了进来,搪瓷的、不锈钢的、铜的、铝的都有。牛正昀高喊:“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牛正晖、牛正曜、牛正旺、牛正明,你们八人在下面扌瓦泥,其他人接着往上传,女工接空盆送回来。”

这一方法非常有效,武警消防战士迅速投入传递,指挥官冲着牛正昀挥了挥大拇指。雨渐下渐大,时间就是生命,牛正昀劈手夺过指挥官的喇叭,又爬上墙头,指挥运送泥土。有三支队伍的泥土都倒进了新建的厂房,有个矮胖矮胖的年轻人出来阻止:“我的机器,我的新机器。”消防指挥官大怒,劈脸一巴掌把小胖子扇到一边。这时候,刚上任的市长张大江赶了过来,司机跟后面给打着雨伞。张大江见牛正昀站在墙头上指挥运泥,一把将雨伞推了开去,加入了运泥队伍。二百多人,站在高处看像是只八爪大螃蟹,泥水在明显减少。

这个时候,一些记者赶了过来,对着市长、武警战士拍照。牛正昀高喊:“记者朋友,不要捣乱,有爱心就参加传泥。”张大江冲牛正昀翘了翘大拇指。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雨不紧不慢地下着,舀泥大军个个浑身湿透,有雨水有汗水,他们在为自己的兄弟拼命——不认识的兄弟。

忽然,槽钢交错的中间塌出个大洞,里面还有许多空间。牛正昀高喊:“牛正晖、牛正曜,拿矿灯下去救人。”二人毫不犹豫,接过消防战士的矿灯,跃身而下。要知道,现在下去是非常危险的。两人刚下去,立即抬来一人,浑身泥浆,看样子没受什么伤。王朝离得近,双手托腋下一拧上来,再一横抱住,三两步赶到救护车旁。记者的闪光灯一个劲地闪。救护车呼叫着刚走,这边牛正曜钻出头来竭斯底里地大喊:“担架,担架!”弟兄两抬出一人,这人一只胳膊耷拉着,昏迷不醒。马汉接过,双手捧着,那边两名战士用担架接走了。牛正晖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西南角:“把、把,那边、木板、掀开!”这一排迅速把床板掀开,都在问“在哪在哪?”牛正晖、牛正曜又钻了进去。不多大会儿,泥土里伸出一只流着血的手在挥动。几名武警迅速扒土。牛正昀高喊:“武警兄弟,武警兄弟,不要站着,压力太大,趴下用手刨。”战士真配合,立即照牛正昀说的做,牛正昀成了总指挥。少顷,底下的泥土在动,牛正晖后背向上,顶出泥土,身下蜷坐着一人。此人安全帽挂在脖子上,脸色铁青,气若游丝。战士们七手八脚往上拉,那边两名医生东倒西歪赶来,挂上氧气抬走了。那边刚走,这边牛正晖晃晃悠悠歪倒泥中,战士又把牛正晖抬走了。这时牛正曜从中间钻出来,气喘吁吁:“那边一人,被,被钢管,压,压住了。”那边的人立即手扒,槽钢密集处露出顶红色安全帽。消防指挥官过来一看,立即挥手:“散开,散开,拿绳子来。”绳子立刻就到,指挥官拴住一根槽钢,命令战士:“拉,轻轻拉,对,再拉,好!别动!”说着,指挥官跳下去,抱住那人腰往上提。那人“妈呀!”拼命地叫。一条腿折了。

陈自清赶紧问:“下面一共几个人?”“七个!”“啊!哪们七个?”此人屈指说来。“坏了,上来五个,加你六个,小腾还在下面。记不记得他的位置?”自己爬上来两人,救上来四人只他一人能说话。他闭一下眼睛,用手指着说:“在那边,不错,小腾就在那边。”雨还在加大,所有人的都在着急,水泵在吱吱地吸着泥浆,好像也在为小腾着急。牛正昀又喊:“继续用盆舀,继续舀!”大家集中疑似小腾所在的位置,拼命地舀。终于,小腾露出来了,他的呻吟也没了力气:“妈呀!妈呀!快来呀!”张大江喊道:“人数对不对?谁是负责人?”“张市长,现在对了,一个不少。”陈自清赶紧汇报。“坏了,小腾腿压住了,几根槽钢交错。”有人再喊。“张龙、赵虎,过去看看。”牛正昀又喊。张龙,赵虎到跟前,“赵虎,你掀起槽钢,我拽人。”赵虎扒开泥土,双脚踏到实地,双手握紧槽钢边缘,双膀一用力,大叫一声“起”,“妈--呀!”小腾没命地大叫。上万斤的重量,泥水又滑,一动更痛。“你们俩个人掀,我自己起来。”张龙也找到实地,四只手找定位置,猫着腰,“1、2、3起!”上万斤的重量缓缓起了来,小腾一扭身说:“好了,放下。共七个人,上来几个?”“都上来了。”“人对不对?人对不对?牛正曜呢?牛正曜呢?”众人东张西望,只见中间大坑里有人在挥动安全帽:“拉我一把!”牛正曜被拉上来,救援工作完成,二百多人欢呼起来。小腾上救护车经过小胖子跟前,瞪着他,“呸”的一声,泥浆、口水、血液,啐得小胖子一脸:“不顾人死活!”牛正昀在喇叭中又喊:“我们班组的弟兄,统统到澡堂洗澡,然后在里面吃睡,床板明天再买。”牛正昀跳下围墙,还了喇叭,带工人就走。张大江迎面一把抱住:“谢天谢地不如谢你,我请你吃晚饭。”“行,我正有事找你。”救援工作进行了四五个小时,五名被埋工人全部救出。

吃晚饭时,市长,几个管建设的,还有几个建筑老板,都埋怨小胖子,说他不该强行施工,更不该为了机器阻扰救援。小胖子表面上唯唯诺诺,实际上不服,心里心:死一名工人,赔偿几万元,一车间机器几千万,这是市里重点招商项目。嘴上却说他老子只给他这点钱,只买了这点地皮,他为了加大生产规模,多盖了一栋厂房,还要增加许多机器,资金严重不足。小胖子说这话一双眼往陈自清身上瞟,看样子又要拖欠工程款。牛正昀接茬:“缺多少钱,我这儿有。”小胖子不以为然,不认为牛正昀有多少钱:“有多少要多少!”牛正昀摇摇头:“会撑死你的。”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头。小胖子更不以为然:“一百万?不够我塞牙缝的。”牛正昀摇摇头。“一千万?”牛正昀还是摇摇头。小胖子嗤之以鼻:“喺!一十万起什么哄!”“瞧你那点出息。当着张市长的面,我给你一个亿。”小胖子大吃一惊,站起身绕过桌子,到牛正昀跟前,毕恭毕敬地深鞠一躬。可是,这小子激动,又诚惶诚恐,没能把握距离,一头扣在椅子靠背上,“咚”的一声眼冒金星。“你别高兴早了,必须你老爸来和我签合同。”其实中国的企业家百分百外强中干。

“小胖子的额头很快起了个鸡蛋大的包。”小仙大笑:“活该!哥,你真有智慧!”“那当然!从那以后,我成了当地建筑业的龙头老大。在官场里,我就是见首不见尾的大鳄。也是踏上大道的关键一步。”“哥,”小仙叫一声欲言又止。牛正昀爱怜地捋了捋她的头发:“仙子,我很爱你,”“我知道!”小仙很自信。“也离不开你。可是什么也不能给你.”小仙心想:他又要出什么坏主意,这家伙鬼精鬼精的。“我无所谓,先这样过着,等你老婆老了,我就有机会了。对了,哥,你说我们两个人跑到深山老林,男耕女织,不于世人所知好不好?”牛正昀知道她在调侃。“哎!你知道,我是劳碌的命,你说的情形只在梦里见过。”“那我就陪你一起劳碌,你老婆主内,我掌外,多美的事,有美女为你效命。”“贪图享乐,我无须再劳碌。不过,不劳碌我的生命就失去意义,人总是这么奇怪,这么愚昧。”“两位,别穷聊了,怎么走?”“你到包河大道下高速,我下车,你上高速继续西行。”“哥,还早,把你送到家门口吧!”“送君千里总有一别,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稀罕!真是!听他的。怕我见你老婆,心术不正,胆小鬼。告诉你,迟早要见。”遇到一处公交站牌,牛正昀让龙停下,可小仙搂着脖子不放:“我真倒霉,倒八辈子霉了。”“二位,此处不许停车,赶紧决定。”小仙只好松手,眼泪汪汪的。龙绕了一圈,重新上高速,一路西行。“你们人类真麻烦,有这么多思想,复杂而矛盾,没法掌握,每秒钟一亿次的计算,还是答不出结论。”“走你的路,烦不烦。”“不烦,不烦,你现在心好像没了。”牛正昀目送龙消失在远方,等公交车到来,这里正好有公交车直达自己的家。

牛正昀家不是在大乾山下,乾山湖边吗?这里我们要交代一下。常言道: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位默默奉献的女人,这虽然是老生常谈,但在牛正昀这儿还准确。牛正昀妻子舒蕾,两家住得很近,从小一起上学读书,相知相恋到结婚,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实,舒蕾嫁给牛正昀时,是牛正昀人生中最低潮时期,也冲破了不少阻力。读书时期,牛正昀成绩优异,表现也好,小学时是校少先队大队长、中学时是年级团支部书记,很是出众;高中毕业没能考上大学,到处打工,五六年时间经常拿不到工钱,除了学到许多技术之外,毫无积蓄;家里兄弟多,田地少,生活窘迫,蕾子有文化、人又漂亮,嫁给牛正昀是需要勇气和远见的。蕾子嫁到牛家之后,常年随牛正昀外出打工,颠沛流离,东奔西走,吃了不少苦。随着牛正昀事业的进展,经济的发达,家中公婆年事渐高,逐渐失去劳动能力,需要照顾和陪伴;一双女儿渐大,上学读书,丈夫工作从无定所,留在家中奉老养小势在必然。舒蕾成了共和国独特现象中的一员——留守妇女。

人类之初,过着低级的无剥削、无压迫的“共产主义”生活,他们共同生产,共同生活,共同抵御外侵,不得不排除私心。这是这一种群的优势所在,也是这一种群能发展壮大、成为世界主宰的重要原因。最初,人类过着群居生活,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母亲维系着种群的秩序,妇女在采集中也占主导地位,是母系社会。随着人类的发展,生产力的进步,男性强壮的体力在日常生产生活中占据了主导地位,父系社会一直沿用至今。如今,妇女在整个人类社会中,占不到半壁江山的地位。妇女主要分为两大类:事业型和家庭型。事业型妇女占极少数,她们连结婚成家的可能都不大;家庭型妇女占绝大多数,她们怀孕、生产、哺乳、育婴,耗去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事业基本做不出多少突破。尤其是共和国成立后的女性,她们被从社会最底层“解放出来”,鼓励她们从事生产劳动,生儿育女仍然是她们的任务,是古、今、中、外付出最多的女人。她们的幸福在哪里?扯远了,我们单说舒蕾,丈夫在外如何风光,她从来没有享受过,丈夫在家的重担全部撂给了她。为了让孩子受到良好的教育,她辛勤劳动,省吃俭用,费了好大的劲,在城里买了一套住宅,搬到城里居住,农时季节回乡种田,节假日带孩子看望父亲,“含辛茹苦”这个词描写她再适合不过。她不知道丈夫有多少钱,也不知道丈夫的钱有她一部分,她精打细算过日子。

前年,大女儿妞妞已经上小学,虽然比同年级同学小一周岁,但妞妞成绩名列前茅。大哥牛正旭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建议把两个孩子送到城里读书,于是舒蕾绞尽脑汁要到省城里买房子。这是中国现代教育的怪现象,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到九十年代前,湖北黄冈出了全国比例最高的清华生,被视为黄冈现象;九十年代十年,北京海定高考在全国独占熬头,是教育资源向城市转移、学生为了应对高考实行题海战术的结果,是为北京海定现象;进入二十一世纪,中国的高考进入白热化程度,它基本上是中国青年的唯一出路,集中营式的教育办法占据上风,于是又出现了安徽六安的毛坦场现象。这就是中国、中国人重视教育,却培养不出杰出人才的根源所在,中国孩子在上大学之前已经拼尽毕生的潜力。对中国的现行教育弊端,牛正昀也有所行动,后面再叙,这里又扯远了。总之,为了孩子的教育,舒蕾努力靠近优势资源。那年初秋,舒蕾刚从浙江回来,在省城租了间房子暂住,大女儿妞妞交了高价借读费(借读费,中国教育的又一怪事,它利用国人对教育的重视,不作评估地敛财)就近入学。

这天下午,舒蕾抱着二妞,拉着大妞,在一个正在建设中的住宅小区外围转悠。有建好正在做绿化的,有做完正在拆架子的,有正在砌墙、浇混凝土的。转了好一会儿,她走进了售楼部。售楼部主管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子,叫照红艳,是开发商老总照梁栋的亲外甥女。她平时不接待顾客,看见舒蕾进来,惊异地站了起来:身材高挑匀称,面容有点像年轻的倪萍,善良中包含刚毅,从容淡定,高贵稳重。心想:此女必见过大世面,身后有大靠山。于是,照红艳亲自迎上去:“大姐,是随便看看,还是有备而来?”“大热的天,带孩子上这来看什么劲?”舒蕾的话不亢不卑,掷地有声。“我叫照红艳,是这儿的主管,人都叫我小照。请问大姐怎么称呼?”舒蕾放下二妞,打量一下小照,身高一米六五以上,穿了高跟鞋和自己差不多高,身材精瘦而三围明显,面部瘦削棱角分明,小鼻子小嘴,大眼睛长睫毛,尖下巴长脖子,有几分像章子怡,却比章子怡耐看得多,略施脂粉,是一位很有内涵的美人儿。“照红艳,是够艳丽的。现在什么价?”“舒大姐,照红艳可不卖。房子呢是一房一价,这里有整体楼盘的模型,先选一下,“嗳!小朋友。”照红艳抱起二妞,二妞会说话,小嘴很甜:“大姐姐,你身上好香!”“小照,这一套,多大面积?”小照一惊:这是一套广场旁边的户型,一楼,开阔而不受广场人多的干扰,有眼光。“大姐,你真有眼光,这套非常好,采光充足,通风流畅,不过,比其它的贵三十元一平方。”“你给我总共算算,首付四万,按揭十年,每月应付多少钱。”照红艳放下二妞,转身进去。大妞,二妞在分享照红艳给的巧克力,有人凑过来问:“大姐,你真的要买?”“我可没有功夫跑着玩,决心一下就动手,越观望越买不起,收入涨不过房价。”很多人同意舒蕾观点,“大姐,看样子你很内行,讲一讲你自己买的理由。”“是不是托儿。”“如果你们也买了,我们就是邻居。第一看大环境,后面一百米是中环,前面是小河,学区最关键;第二看内部环境,小区里面有广场,喷泉,小溪,幼儿园,健身场所;再看质量,砖混结构,我刚才去了现场,混凝土搅拌一罐一包半水泥,一小斗车沙,两小斗车石子,标准的25c混凝土。”“讲得这么专业,肯定是托儿。”“大哥,你随便找一位卖楼的,她们肯定能说出环境和学区的好处,肯定不知道混凝土、砂浆的配合比,我是专业的瓦匠。”照红艳站在那儿听舒蕾讲解,不动声色,心想:她肯定是在建筑工地呆的很久,丈夫是建筑承包者,一般工人买不起房。“大姐,你说的真好,到我们售楼部来做领班好不好?”“不好,人真把我当托儿了。怎么样?”“首付三万二,月供七百七。”“首付四万呢?”“首付三万二就行。”“你怎么死心眼,我的存折里就四万,把存折和密码都给你不就完了嘛。跑来跑去我可受不了。”“大姐,我见到你非常亲切,能不能做我姐姐?”“干嘛?”舒蕾笑了,“我有好几个妹妹,顾不过来。”“我没有,没人和我说悄悄话儿。”“行啊,这么漂亮的妹子上哪去找!”“好,蕾子姐,每个销售人员的亲戚可享受五十元每平米的优惠,我姐当然可以享受。”舒蕾“嗤”地一笑,“四千五百元买个姐姐,亏你想的出来。把手续办了,我没工夫来回跑。”“这可不行,已婚人员必须夫妻双方共同签字。”“等你姐夫回来要到春节,你自己看着办。”“姐,我冒充一下行不行?”“也不臊得慌。”照红艳半个小时卖了一套房,还认了个姐姐。售楼部看房、卖房的人都在听她俩说话。“走,姐,我陪你去银行取钱,完了我送你回家。”

从银行出来,已经夕阳西下,舒蕾和赵红艳好像真的有缘,很快亲如姐妹。“姐,十几万,你就这样花了呀?”“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养汉子,置办家业还有错。”“你们夫妻肯定很好,相互信任。”“夫妻间还有猜忌的呀?那肯定过不到头。妹子,孩子几岁?”照红艳闻言,那么大方的人,顿时面红耳赤、扭扭捏捏,无所适从:“姐,人还没嫁呢!”“吆!二十七八了吧!眼光肯定太高。这么漂亮,能坚持得住?”“姐,”照红艳目光黯淡,表情悠悠,“我命运不好。姐,你说这找对象,德、才、貌,哪个最重要?”“当然是德!才当然得有,傻瓜也不好使;貌也很重要,优良品种嘛!”红艳笑了:“姐,姐夫一定德、才、貌兼备。”“德、才还行,貌不怎么样,不过,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爱你,不要一味地去追你爱的。”“嗯,经典之论。姐,以后有什么事找我,个人的事我找你商量,哈?”“行!有困难跟姐说,姐决不推辞。”舒蕾和照红艳就这样认识了,以后故事很多,敬请期待。

舒蕾买了套住房,找工人进行了装修,第二年暑假入住。住到城市里,动手都是买,伸手都要钱,她知道丈夫挣钱不容易,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每天早上到菜市,挑选新鲜的菜肴,尽量让孩子们吃得好,兢兢业业。一有空,还自己加工一些拖鞋、手套、帽子之类上街去卖,换些零钱,哪里像是世界第一富豪的太太。为人低调谦和,而且至诚至孝。

有一回,初夏时节,忽然接到电话,说婆婆在家被毒蛇咬了。她毫不犹豫,立刻叫来自己弟弟照看孩子,连夜赶回老家。见到婆婆的胳膊肿的像大瓠子,抱起来找牙眼要吸毒。婆婆不让,说:“现在毒已经散了,吸也没用,找点凉的东西让我去去火,心里很难受。”舒蕾本来胆不大,可这一次她是一反往常,拿了根棍子,摸黑去两公里外的小卖铺买了一大包棒棒冰,让婆婆涂擦肿胀的胳膊,以抑制毒素的扩散。“奶奶,您尽量不要吃进去,明天一早我带您去医院。”“蕾子,上医院不管经,听讲鸭步桥有一种蛇药,非常有效。太远了,你大他也跑不下来。叫昀子他们回来一个。”“妈,这么远,来回折腾,我明天去,我熟。”第二天一大早,舒蕾借了辆自行车上路,那里不通车。直到下半晌,蕾子才赶回来,三十公里的山路,来回六十公里,骑自行车,不是一般女人可以完成的。蕾子回到家,整个人几乎瘫了。“这是土呆(蝮蛇)专用药,第一次一百粒,现在就吃。”这是一种中成药,专对蝮蛇研制,特效,对其它蛇毒只有抑制作用,叫霍山蛇药,白色药丸,剂量较大,但很便宜,一百粒只三块钱。“蕾子,家里面事情很多,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妈,您说到哪儿去了,您在家能维持,我为什么不行?只要这药有效就行。”这药果然有效,服下去不到五分钟,就觉得浑身舒服,心里也好受多了。肿胀的胳膊很快轻松下来。蕾子在家忙碌一个礼拜,婆婆大好,完全可以料理家务,蕾子才返回省城。舒蕾回到家给昀子打电话:“妞妞奶奶被蛇咬了。”“什么时候?”“一个礼拜了。”牛正昀大怒:“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找了药,已经治好了。”牛正昀软了:“要钱吗?告诉我可以寄钱回来。”“随便你,有钱就寄,没有也不要紧,别以为我就一点用没有。”于是牛正昀寄来5000元了事。舒蕾的孝顺和顾全大局可见一斑。

农历腊月二十五上午,蕾子拉着二妞上街买菜,远远看见红艳站在路口向她招手。蕾子走近,见红艳手上拿了一大串钥匙。“红艳,还不放假,这么冷在这干啥?”“姐,我二舅给了我一项新任务:让我把这栋别墅交给你,你不收就不许我放假。”“拉倒吧,一套住宅按揭还没有还清,别墅?做梦吧!”“是这样的.”“你到我家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蕾子暂时躲一下,是要缓和一下思维,向她推销别墅那不是空穴来风,据说牛正昀这几年发了大财,似乎是傍了什么富婆或富家千金之类。不久前的一天晚上,大妞看新闻联播,二妞无聊,挨着等看儿童台。忽然二妞大叫:“爸爸,爸爸,爸爸。”蕾子以为是昀子回来了,过来见二妞指着电视又蹦又跳喊爸爸。“哪儿呢?”“你不快点来,爸爸走了。”二妞气的哭,大妞也说:“好像是爸爸,在美国,好像是参加什么会。”其实就是上次去美国买了林肯·龙,电视做了报道,牛正昀低调,不让播面相,所以一闪而过,没逃过二妞的眼睛。这些人消息很灵通,向她推销别墅必有道理。娘家、婆家都人口众多,到城里来办事走动,总不能让他们住旅馆,经常有“叠罗汉”的事。蕾子回来,果然见红艳还在门口等她:“妹子,怎不进去,大妞在家。”“一样,你不在我进去没用。姐,是这么回事。这栋别墅是我二舅送给原市委书记郭明高的,又有装潢公司送人情给做了装修,还没来得及入住,郭明高倒台了,病死在狱中。这栋别墅被政府没收。现在新上任的市长做主,要奖励给对家乡有突出贡献的人。经过研究,认为牛大哥最合适,是奖励你的。”说着话,红艳低下头眼泪汪汪。“妹子,要不要我说了不算,等你姐夫回来再说,你别着急,送不掉不至于责罚你吧!”“姐,你有所不知,这个恶棍书记霸占我五年。”“啊!”蕾子大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这样,妹子,你把东西放这儿,你姐夫回来我请令定夺,好吧!”

将近中午时分,暖暖的太阳、和和的风,牛正昀拖着一只大号的旅行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来。大妞从窗户看到爸爸,一溜去开了门,跑回房间告诉二妞:“二妞,爸爸回来了。”蕾在厨房,见到昀子,立刻合不拢嘴,浑身酸软,似乎尿急。“怎么就你一个人?”“真的,”牛正昀装腔作势,“还有个人呢?刚才还在后面。”“别找了,洗手洗脸吃饭。”牛正昀摸了摸蕾子,转身见二妞在旁边,一把抱起,“小乖乖,长这么快,叫爸爸。”二妞目不转睛地看着爸爸,粉嫩嫩的小手抚摸着爸爸嘴角上的大黑痣,一言不发,使劲搜寻脑海中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有半年没见了。饭桌上,三双眼睛都盯着他看,蕾子笑不流嗤,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对了,新任的市长要奖励你老婆我一套别墅。”“别墅呢?”“河边那一栋,四百多平米,价值约壹佰贰拾万。钥匙和协议都留在这儿,签字就可以入住。”“吃了饭去看看。”“爸爸爸爸,二妞要住别墅。”“别墅是给好学的孩子住的,二妞好学吗?”“二妞认识好多好多字。”“二妞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会!”说着用小手指在桌子上就写了出来。“为什么要给你别墅?”“说我长得漂亮呗!”“嘘,当着孩子面。”蕾子伸了伸舌头,“这是开发商行贿给原市长、市委书记郭明高的,准备带着个小女人逍遥。结果郭明高东窗事发,判了死缓,不久患肝癌死了。政府没收之后无从处理,计划奖励有突出贡献的人,选中了你。”“郭明高死了?”“肯定,半年前的事。”“太好了,你们也可以解脱了。”“你说谁?”“受他迫害的人,你不认识。”

饭后,牛正昀和蕾子去了别墅。整个小区的西南角,有一栋独立的大别墅,前面是条自然河流,后面是小区广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虽然是隆冬时节,院子仍然生机勃勃:河边是一排垂柳、一排水杉,并不高大;再是几株香樟,几株枇杷,枇杷正开着花;一条小河自西北穿过院子在东南入河;小河中段有一木桥和一座木制的八角亭子,雕梁画栋,油漆斑驳;小河两岸有许多常绿小乔木,桂花、山茶、月季等,海棠、腊梅开得正旺;牡丹、山茶含苞待放,期待着新的主人的呵护;门厅台阶下,两盆硕大的铁树刚毅挺拔,不为季节所屈服。罗马柱大厅,红色糙面花岗岩铺地,四扇熟铜大门虎踞龙盘。打开大门,里面的陈设虽然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但丝毫不能掩饰它的豪华。四川红大理石铺地,汉白玉镶边分割;苍穹式蓝天白云吊顶,太阳灯,月牙相伴,星星衬托;正面楼梯间有一组四扇八开屏风,绿色青田石底座,红木边框,内膛用白纸贴着;屏风后面有一座水池,中有钟乳石假山,山顶有一只古钟,还嘀嗒嘀嗒地走着:它的流逝是不会受到任何外因制约;左手(西),一间客厅,正皮沙发,茶几,家庭影院,茶柜上各种名茶俱全:毛峰、翠毫、铁观音,龙井、普洱、碧螺春.客卫、客房;右手,客房,洗衣房,餐厅,厨房,酒柜上各色名酒:茅台、古井、五粮液,迎驾、西凤、人头马.双开门冰箱的绿灯还在闪,拉开看里面有腊肉、火腿、香肠等;总之,任何人进来,无需带任何东西可以入住。“好!赶紧到超市买一只大功力吸尘器,我打开空调加湿,打扫一下今天就搬。”“我有不同意见,听否?”“不听!但要无妨,明天回大乾山过年,节后有大用场。”两口子花了四个小时,累得一身汗,打扫干净,准备搬家。一到原屋,两口子傻眼了:大妞把自己的衣服、书本全部包装好,一部分已经架到了二妞的小三轮车上;二妞背着自己的透明小书包,在院子里张望。牛正昀一挥手,二妞一猫腰钻过栅栏,一溜烟去了。两口子无奈,借了一辆脚踏三轮车,生活用品搬了过去。

蕾子下厨房,这里的设备比她家原来的好用多了,自己都闻不到油烟。牛正昀放了一缸热水,泡在里面闭目养神,这种享受不是普通百姓能享受得到的。如果把天下贪官的所得都分给老百姓才叫公平,一切财富都是老百姓创造的。出了浴间,见二妞靠在门边歪着头望着自己,想亲近又拘束,牛正昀伸手抱起女儿:“要不要洗澡?我给你洗澡。”“嗯嗯!”“嗯嗯,是什么意思?”“一个嗯是同意,两个嗯是不同意。”“幼儿园老师教的呀?”“不是,我自己发明的。”“啊,发明是什么意思?”“本来没有,我创造的。”“嘢,小神童嘢!我四岁的时候好像还不怎么会说话。”“爸爸,这别墅你买的呀?”“哎呀!”牛正昀脑筋飞转,“这是往别人借的,因为我们家人多原来房子住不下。”“开饭了,开饭了。叫姐姐下来吃饭。”大妞在收拾自己的房间。“这么多的好酒,弄一瓶来尝尝。”“这香肠我先尝尝,能吃你们再吃。”简单的、顺口的一句话,牛正昀很在意:危险她自己承担,安全留给家人,她一辈子就这样默默奉献。

下一回有更精彩陈述,希望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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