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回一见钟情舒蕊定终身
十年苦恋关艳成眷属
卜小丁，苏北山区人，家住煤矿腹地，较为贫瘠。天津工程学院毕业，东南大学工学系读研。去年夏天，照红艳在网上发布招聘启事，卜小丁投了简历。当时硕士研究生是非常吃香的，大型企业对这些专业人才可谓是炙手可热，尤其是坐火箭似的房地产业。本来卜小丁对刚刚起步的银狐分部不是很青睐，抱着不失约的态度来参加面试。一见到照红艳，卜小丁眼睛都直了，不但惊艳她的美貌，更倾倒她的气质与仪表。见过美丽高雅的，可没见过如此美丽高雅的。照红艳被卜小丁毫不遮掩的目光看得脸热心跳，心想：这小子是持才自傲，看我怎么调理你。卜小丁个儿不高，穿了皮鞋才165厘米左右，胖乎乎的没有啤酒肚，皮肤有红细白，圆圆脸，大眼睛，小鼻子小嘴，耳垂很厚，整个人像个人参果也似的。这种形象女孩化严重，作为男性不具优势，男性以高大威猛为美。“小姐是哪里请来的公关或者主持人吧？”照红艳什么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能把这“后生”放在眼里，“你真有眼光，我是广电播音与主持专业的，就在本公司上班。”“小姐成家了否？”照红艳心想：这小子真够大胆的，“这与招聘有关吗？”“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照红艳放下手中的笔，故作羞涩，“男朋友不知跑哪儿去了，成什么家！”“你这样的人才也能为此公司效力，此公司必有高端之处，我不挑了，就在此。”通过观察，卜小丁发现照红艳果然独来独往，公司一把手是她二舅，更坚定了他留下来的信念。卜小丁要求就在公司本部上班，管理办公大楼的施工，好天天见到照红艳。照红艳也是，明知道不可能与他谈情说爱，却不讨厌他的纠缠，反而心里痒痒的。
这时候的办公大楼上面再加高，下面照常办公。有一天卜小丁对照红艳说：“照总，我可不可以叫你红艳姐？”“当然可以，要在下班的时候。”照红艳每天下班都晚，卜小丁在大门口等她。“红艳姐，我请你吃晚饭，然后请你看电影。”照红艳心里咯咚一下，略显慌乱，“这，暂时不行，你的情况我还不是很熟悉，比如说能力、对公司有多少贡献等等方面。”照红艳在“使坏”。卜小丁无可奈何，只得作罢。一段时间，卜小丁有了举措：他建议改变办公大楼的外观设计，原来设计是灰红色花岗石干挂，银白色大字标识；改成银灰色铝塑板外贴，艳红色大字，甘成霖采纳了，并给予肯定。他还建议：施工员由两名改成一名施工员一名学徒或实习生，既明确了责任，又节约了技术人员，减少开支，还带了学员。甘成霖又采纳了。照红艳说话算话，主动约卜小丁出去吃饭。可卜小丁到达指定地点时，见甘成霖、照梁栋、卫先进等七八个人都在，卜小丁叹息不已。卜小丁毕尽年轻，不会钻营，来了两个月和甘成霖就见过几面，还不知她的底细。“小丁，你知道甘阿姨是什么人吗？”照红艳当着大家的面问卜小丁。“公司的老人。”“你这不知深浅的混蛋，”照红艳言语犀利，“她老人家就是甘成霖。”卜小丁闻言突地站了起来，支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坐吧小丁！不用拘束。”“甘老院士，您！小丁真是有眼无珠。”“小丁，还可以，好好努力，前途无量。”整个一顿晚饭卜小丁都毕毛毕胆。之后一段时间，卜小丁常缠着照红艳去央甘成霖收他读博。照红艳哪里会轻易就答应，只是叫他自己努力。照红艳对卜小丁，就像老猫玩耗子，不即不离、若即若离。
直到今年初夏，照红艳觉得是时候跟他摊牌了。那天，卜小丁又去约照红艳外出，照红艳放下手中的东西，叹了口气，笑着说：“小丁，公司那么多女孩子你不去追，整天缠着老姐干什么？想和老姐搞对象吧？”“是！没有比红艳姐更好的女人。”“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知道老姐今年多大了吗？”“二十五六吧！”“感谢你，老姐今年三十一。”卜小丁一惊不小，“那、那、那也没什么。”“老姐是为你好，老姐不讨厌你，但老姐不可能跟你有什么感情，就是姐弟。”“姐，那是为何？”“哎！实话告诉你，我的姘夫就是前任倒霉的市长，我的男朋友和我一直没断，和前市长姘居时也没断。你不要执迷不悟，找对象也要有方向。你在银狐是很有前途的，银狐的领导班子很注重人才。我也会关照你的。”卜小丁萎靡好长一段时间，干脆搬到工地现场居住，无事不大到总部来，看到照红艳就会心酸。
直到小仙来到工地，卜小丁又振奋起来：银狐高层的美女一个比一个出色，真是艳福不浅。这回他学乖了，先做一些了解，见白小仙地位显赫，有些时候比牛正昀还给力。卜小丁跑去问照红艳：“姐，告诉我关于白总的一些情况。”照红艳发现他从自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又将误入“歧途”。这二十四五的大小伙子，是对异性最动心的时候，人之常情。但是照红艳十分为难：小仙是牛总的人，没办法解释清楚的关系；舒蕾没把小仙当敌人，但不代表舒蕾可以接受小仙；牛正昀是不会允许小仙“旁逸斜出”的。是捋、是疏、是堵？还真不好处理。不和卜小丁说明，又怕他产生误解。于是说：“女，回族，经济学博士，工程学博士后，银狐集团法人代表，甘成霖的学生。”“我是想知道她个人情况。”“这就是她个人情况，我所了解的，简历上就这么写的。”
卜小丁在照红艳那儿没问出真章，于是他自己打听。有一回汇报完工作，卜小丁终于鼓起勇气问：“白总是哪个大学？这么年轻就博士，了不起。”白小仙看了一下钟，已到下班时间。其实卜小丁和大多数员工一样，在小仙面前都有畏惧感，艳丽、威严，就像王熙凤。这是逼出来的，因为牛正昀不严肃，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都是老好人可不行。卜小丁的畏惧还因为她的学识，三十岁以下的双料博士在国内尚不多见。“小丁，今年考博报名了没有？”“报了，不过我只想投到甘老门下。”“你跟她说了没有？”“她每次见到我总是批评我。”小仙笑了，“这就有希望了，严是爱松是害，甘老治学非常严谨，对学生要求也非常严格。”“我知道。”“家里兄弟几个？”“三个，我是老小。”“父母都健康。”“健康，还种地。白总，真是很少见到你这么艳丽的做学问的人。”小仙又笑了，心想这小子比里然还胆大，是第一个敢正面挑拨我的人，“在东南师从何人？”“杨成宝。”“嘢！那也是名家。”“跟甘老不是一个级别。”“行了，你去吧！好好工作，我让牛总跟甘老说说。”卜小丁心有不甘，“白总，我可不可以请你看电影？”小仙心里突突直跳：不知死活的家伙，谁都知道我是老总的人，这不是等于在摸老虎屁股嘛！是哪根筋不通还是真的动了情？作为男人，卜小丁是属于可爱型的，不讨人厌；牛正昀属于普通型的，不到一米七，七十多公斤，典着个大肚子，嘴角一颗大黑痣，就像在有造型的广场旁边堆了一堆垃圾；男人身高一米七五以上才像样。小仙眼珠一转，也想在他身上使坏，长长出了口气说：“近来太忙，等公司稳定下来再说吧！”小仙和照红艳一样，没有进行有效拦截，她们都在拿小丁开心。牛正昀很快发现卜小丁来公司明显勤了，有一些事不需要向小仙汇报，他也去找小仙，有时也谈工作以外的话题。牛正昀有了表示。有一回公司高层例会，小仙作报告，每人有底稿，其中有这么一句话“想象中”的“象”写成“相”。轮到牛正昀讲话时，很严肃地说：“我们有些高层干部，整天不知在干什么，工作的态度不见严谨，连最起码的错别字都不会避免。‘想象’的‘象’到底是什么‘象’？.”小仙闻言脸刷就红了，继而苍白。甘成霖也吓一跳：这家伙这么厉害，农民工的身份，却有帝王之心和手段，仙儿，够你受的了！反过来又想：仙儿还真要这样的人对付，爱、威并用，好手段。照红艳吓得心惊肉跳。小仙办事一向有条有理，从来没受到过这么严肃的批评，尤其是牛正昀一直只有呵护，整个心就像被攥住了一样。
这句话一带而过，可小仙却受不了，回家的路上趴在牛正昀身上一个劲地哭。牛正昀不哄她、也不理她，也不反对她哭。小仙此刻有两种心思：跟着他一点自由空间也没有，一辈子也不会有；体现了他的意思，在乎，会为她吃醋。也表明：不会对小丁有任何不利。回到家，晚饭后，孩子们都睡了，蕾子拉住小仙，“仙妹子，怎么回事？眼圈红红的。”小仙又扑到蕾子怀里哭，“姐，我心里好苦！”“仙妹子，”蕾子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别难受，一切包在我身上。老牛是在乎你的，也需要你。”小仙心里多少好过一些，但她更深刻地感受到：这两个人都不好对付。
时间飞快，小仙正在考虑如何应付小丁，正好与舒蕊遇上了。小丁认识舒蕊，而舒蕊不认识小丁。从照红艳和白小仙对小丁的态度可以看得出，小丁的地位不低，最起码大姐夫看重这个人。舒蕊对小丁的亲和表现，哪能逃得过照白二人的法眼，小仙在向牛正昀挤眉弄眼。舒蕊非常看好卜小丁，就像在萝卜堆里翻出一棵人参，喜悦之余，爱情油然而生。饭后，照红艳、卜小丁告辞，舒蕊挎了小包跟着也要去。舒蕾大喝一声：“老四，回来。”舒蕊特别怕舒蕾，低着头回来了，撅着嘴不敢抬头。牛正昀圆场：“干嘛？凶神恶煞似的。”“别以为我是瞎子，几个人挤眉弄眼的不怀好意。”牛正昀火了，“哪儿跟哪儿呀？这才刚刚认识。”“姐，”小仙也接茬，“这小子硕士嘢！”“就是，就算有什么也可以考虑的。”“你怎么不考虑你妹子？”牛正昀猛地站起，对蕾子甩手就是一巴掌。蕾子一抬胳膊，巴掌重重地扇在她的胳膊上，蕾子往后急退。小仙、舒蕊见状，一拥而上，舒蕊挺身挡住蕾子，小仙更快，照着牛正昀的肩膀一按一推，牛正昀跌跌撞撞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大妞也挡在妈妈身前，二妞大声地叫：“爸爸爸爸！”牛正昀一伸脖子，“嘢喝！几个小叛徒，都冲着我来了。”小仙练过，平时不敢用，今天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右手叉腰，左手指着牛正昀的鼻子，“你再动一下试试。”二妞见状，双手叉腰站在小仙面前怒目圆睁，奋力在小仙大腿上推了一把。众人见了忍不住都笑，小仙抱起二妞，“噢吆！二妞这么厉害，亲一个。”说着在二妞脸上亲了一口，眼中闪出泪花。牛正昀余怒未消，吩咐小仙带两个孩子上楼睡觉，坐在沙发上生气；蕾子脸色铁青，此时也不敢说话；舒蕊撅着嘴，不知如何是好。牛正昀看了看姐俩，面色缓和下来。“你看这几个小的，都是你惯的，舒根、舒本什么事不想做，书不想念，让他们去当兵也不去。你是不是管他一辈子？”“个子太矮，不般配。”“人家名牌大学毕业，能否看得上还是未知数。再说了，舒蕊这么大了，什么事你都管着，又高又有文化的你给她介绍过几个？虽然是我公司职员，我绝不干涉，随便他们自己；我再警告你一次：把孩子带好，其它事你少管。”蕾子哭了，“这一辈子给你当老保姆！讲一点良心？这么多年，哪一点不迁就你？加一起八十多了还跟我动手！”小仙过来扶着蕾子的胳膊，“姐，打架他不行，别怕他，以后要是动粗，我坚决站在你这一边。”“舒蕊的事你也别管，她自己的事。待遇按公司制度办，谁也不例外。”牛正昀等于是在提示小仙：支持，双职工给套房，双干部给大套。
这一次，舒蕊没有因为大姐的反对而改变主意，大姐和大姐夫为这事发生那么大的动静也未能阻止她积极争取。第二天晚饭，卜小丁出现在公司食堂，舒蕊向他招手，“别排队了，到我宿舍等我，叫上照红艳。”食堂结束，舒蕊才端了几个菜回来。“红艳姐，喝啤酒喝白酒？”“我随便，小丁呢？”“我、我不喝酒。”卜小丁有点不自在。“少喝点，说说话。”舒蕊望着小丁，轻声说。“蕊子很少对人这么温柔。”红艳打趣。“你姐好像看不上我，反对跟我来往。”舒蕊气儿不打一处来，一推碗，“这是我的私事儿，不归她管。”“她、她可是双重领导。”舒蕊的泪花刷的一下就飞了出来，“你要觉得我配不上你，就当我们不认识，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就走人。”小丁低头不语，少顷，募地站起来，甩门走了。舒蕊这个气呀！放声大哭，红艳也替她难过，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不识抬举的东西，看我下回怎么收拾他。”两人正闹，有人敲门，红艳拉开门，只见卜小丁抱了一瓶白兰地站在门口，跑得气喘嘘嘘。红艳笑弯了腰，舒蕊也破涕为笑。红艳指着卜小丁的鼻子，“算你小子有觉悟！我也该走了，你们慢慢喝，慢慢聊。不过，不要违反公司制度。”公司有一项制度：未婚男女员工不准在公司宿舍同居。这是防止偷情的，在社会上谁也管不着。
小仙很快就知道了这事，乘中午吃饭时悄悄告诉舒蕊：“在公司宿舍同居一定要办理结婚证，要是被你姐夫知道了，你们两人都会被开除。”舒蕊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半晌抬起头来，“仙子，你个姑娘家，这事也懂？吓唬我的吧！”“你姐夫一般事情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则问题谁也不会放过，特别对家里人要求更严。你看他的兄弟姐妹有没有在公司上班的？”“办结婚证要户口，还没通过我姐。”“我给你出证明，你姐的工作我去做。”“你行吗？”“我不行不是还有你姐夫嘛！”“好！就这么定了！”一桩婚姻就这么悄悄定了。
小仙知道舒蕊的事，牛正昀肯定就知道了，但只要别人不认为他知道就行了。两人《结婚证》领来之后，牛正昀也肯定是第二时间知道。牛正昀有点动作：从照红艳到公司其他员工、保安队长、值班保安，严密调查一番。确定俩人在公司宿舍同居，召开小范围会议。看牛正昀的表情，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为出了严重问题，大家都屏住呼吸。人到齐了，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牛总你好！”“省长大人，有何指教？”“不敢！你的流水草坪获得国际好评，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却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呀！”“省长大人，还在试用阶段，怎敢声张？等卓有成效时再做推广。”“明天我去看看，你有没有空？”“明天周六，你不休息呀？”“大建设，不休息也罢！“我有啊！省长大人考察怎敢没空！”“别跟我来虚的，家乡建设还要靠你。告诉你，上级已经下达指示，从老虎岩起获的宝藏，总给你公司打进八百亿整，下周一到账。”“肯定不止这个数。”“你真精！上级说了：‘古董字画之类的文物还在进一步鉴定之中’。”“你汇报一下，就说我留下那尊金像再给八百亿就行了。”“我只能汇报一下。”“好了，明天上午见。说好了，我们不管饭！”“我管！我管！”
牛正昀挂了电话，脸色陡变，在场的都是公司年轻干部。“根据调查，公司的管理层有人非法同居，自己站出来接受处罚。”小仙一听就知道牛正昀的目的，因为她告诉过他舒蕊领过《结婚证》。“这家伙真阴险，”小仙心想，“他是要拿这事威慑大家，表明不准非法同居是铁律，公司制度不许尝试。这个土白耒子真有手段！”卜小丁、舒蕊互望一眼，脸都红了，但没有站起来。“要我点名是吧！卜小丁、舒蕊。”卜小丁低着头不说话，舒蕊火了，“谁说我们是非法同居？我们有结婚证！”“啊！我怎么不知道？”“干嘛要让你知道？白总给我们开的证明。”“啊！是不是？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那也不行，《结婚证》拿来大家看。”“我偏不！”舒蕊不服。“我去拿，我去拿！”卜小丁赶紧跑回去拿来了《结婚证》。“《结婚证》是真的，别人举报也是真的，错在我，误会你们了，SORRY！”大家哄堂大笑。“这个.不过大家引以为戒，公司的制度是不可以违反的。你们可打报告申请套房。”卜小丁不知仔细，吓出一身冷汗，心想：幸亏领了《结婚证》，牛总真够厉害的。
周六一大早，牛正昀陪同省长、市长、市委书记一行人参观流水草坪。几位领导看了建设好的流水草坪，潺潺的流水从闸门涌出，钻进草丛，过滤清洁注入崇明潭。省长兴奋不已，不顾天凉，脱了鞋子提在手上，一手提着裤子，跳下草坪逆流而上，众人效仿。牛正昀何等聪明：这样的重要领导同时出现在一个项目工地，绝非偶然。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闸口，上得渠坝，牛正昀对省长说：“省长大人，学校总体规划中没有水，和下面的西城湖隔了一条马路，所以计划将这条干渠开拓成一条长年的蓄水河。设计是二十米宽，三米深，约十公里长。但是在操作过程中有点复杂，产权很多，牵涉很广，必须要省里给协调一下。”“有一个原则，绝不能影响灌溉，这是灌溉渠。”“不会，我们建多个水闸，分段蓄水，开启水闸就全程畅通。”“小葛，你过来一下。”过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高个子，戴一副眼镜，说话时眼睛不看着对方，“省长。”“你和牛总互留个联系方式。牛总，关于淠史杭的问题专门找小葛，全程为你服务，我不一定每天有时间。”小葛过来递上名片，牛正昀接过来看，葛秘书，办公室电话、住宅电话、手机、QQ号、网址等。牛正昀第一反应就是葛坦关，抬头看了一眼：高颧骨，一副黑框眼镜，脸庞瘦削，胡根面积小却很浓，腰板挺直，给人有宁断不弯的感觉，喜怒哀乐不露于表。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牛正昀看着名片，“葛秘书全名叫什么？”“葛坦关。”牛正昀点了点头。市长果然有事，他若有所思，“牛总，近两年房价上涨飞快，你是怎么看？”牛正昀犹豫一下，考虑市长是什么意图，“这不是政府所希望看到的吗？”“政府希望多得税收，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得有个远景程序，无远虑必有近忧啊！”牛正昀看了看省长，“我倒是有好办法，可能你们不能同意，斥资一千亿，建设大面积、高规格平价房，只要这个消息放出去，房价应声而跌。”省长也在听，他叹了口气，这个办法太过毒辣，开发商受不了，暂不可行。“牛总啊！流水草坪看来会成为我省的形象工程，工程建设的标杆，感谢你呀！”
牛正昀回到公司已经不早，他拿着葛秘书的名片反复地看，然后用电令叫了照红艳。“牛总，叫我。”“小照，后勤现在怎么样？”“很好，只要不自私，肯定能办好。”“后勤很重要，是员工的保障。”“对了，有许多附近的单位想在我们食堂搭伙，我们不敢擅自做主。”“这是个新问题，别单位员工总不能走我们的大门，再说人数是否稳定，成本的计算等等，你和舒蕊、小仙讨论一下。”牛正昀见照红艳没注意桌子上的名片，于是拿在手上把玩，“舒蕊和小丁什么情况？”“一见钟情.”照红艳发现牛正昀手上的名片，一向稳重且有城府的照红艳脸色大变，说话嘴唇也颤抖。牛正昀心里有数了。“行了，你去吧！”照红艳转身时牛正昀又问：“你明天是否当班？”“是的！”照红艳走路有点摇晃。小仙看到照红艳从牛正昀办公室出来如此表情，心中疑惑，不知牛正昀干了什么，也没敢打听。
第二天上午快九点，牛正昀给葛坦关打电话，“喂！葛秘书，还睡觉呢。”“牛总，一个人过日子，迟睡迟起，懒得做饭。有何吩咐？”“方便的话到我公司来一趟。”“得要半个小时。”“行！”葛坦关到来，有人领着到总裁办公室。牛正昀拿出一张地图，和葛坦关讨论了淠史杭问题，商议了解决办法，需要跨县跨市协调，淠史杭总调度也要调节好。临了，牛正昀叫了一下照红艳。照红艳并不知道葛坦关会在这儿，大大方方，“牛总，你叫我。”葛坦关缓缓站起，两双眼睛瞪得像四只鸽子蛋，忘了哭、忘了笑、忘了喊，就那么对望着。牛正昀悄悄溜了。
小仙见照红艳进去，没见牛正昀出来，心中又生疑惑，星期天公司人少。小仙好奇，于是靠过去偷听，只听到照红艳一个人的声音，哭诉：“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是不能放过我？.我不需要你.你可以有更好的.我是个坏女人.”小仙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几乎要蹦出来。“我这一辈子不会再嫁人.更不会嫁给你.你不要再找我.”小仙就像掉进十八层地狱，挣扎不脱。“天下女人多的是，你为什么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小仙听着听着，觉得不像是在和牛正昀说话，于是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只见照红艳扑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男人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小仙明白了，这人肯定是葛坦关，牛正昀在撮合他们。小仙关好门，觉得自己应该出场了，于是敲门，再开门。“红艳姐，怎么回事？这位是谁？”照红艳一片狼败，头发散乱，满脸稀里哗啦，葛坦关也泪流满面。“这是我们白总，这是葛坦关。”“以前是恋人是吧？”两人都没说话。“好啊！好事啊！红艳姐，我批准你放假，工作我和舒蕊给你扛着。”“我不！”“听我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还不把握好了。”照红艳看着葛坦关，葛坦关向白小仙鞠了一躬，“谢谢白总成全！”红艳见状，“嗤”的一声笑得泪花飞，“仙子，我不用请假，结婚的事他会办的，我不问。”“别介，屈指算来十年了吧！真是好事多磨，你们以后会幸福的，祝贺你们！你们商议，商议好了告诉我们。”小仙说着退出牛正昀办公室，随手关了门，表示她知道此事，愿意关注此事。
小仙发现，这一次牛正昀的方针与浙江上海有所不同，浙江是严禁夫妻档同时在公司任职或掌权；上海实行专权顾问制，设立暗审；家乡省城的领导网络基本形成：甘成霖、照梁栋、卫先进、万家尧、照红艳、卜小丁、舒蕊等。小仙在动脑筋：是否将葛坦关挖过来？估计一定会挖过来，这里没有行政干部；万家尧能够独立操作之后，照梁栋肯定会被淘汰；理论上、技术上有甘成霖、卫先进、卜小丁，实施中有照梁栋、万家尧，已经可以放心；公司管理照红艳、舒蕊，远远不够，必须把葛坦关挖过来，问题是葛坦关现在是省长秘书，省长调任之后随便到哪个县去任个县长书记之类，前途无量，他会到企业任职吗？想着想着，小仙打了个寒战：这里的人事结构如此复杂，没有一个核心人物是不行的，牛正昀会忽视了？以他的远见不会，那么会是谁？难道是舒蕾？仔细想想应该是，肯定是。既然猜到他的意图，就要按照这个意图去操作，不妨试他一试。“哥，要是把葛坦关挖过来主管公司行政就好了。”“人家是省委秘书，到下面县里锻炼一下，会随着老领导升迁，怎么能到企业来？我看没戏。”“这里的行政工作还没有人选，你怎么打算？”牛正昀看着小仙的脸，心想：这么短的时间，进步这么快，知道猜测我的步骤，真难为你了。“如果他自己主动提出要到我们公司任职，证明他认识到官场险恶，委以重任，要不然宁缺毋滥。”“不懂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离开家乡时你就明白了。”“这里不比浙江上海，需要有个核心人物，谁合适？”“我自己！嗳！仙子，这无人驾驶汽车真好，可以专心讨论问题，还可以干点别的。”牛正昀说着就凑过来和小仙亲热，小仙彻底确定是舒蕾。小仙首先想的问题就是牛正昀的两个内弟，牛正昀是不会让任何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人进入公司的。那么，怎样让舒蕾掌权，又可以杜绝不学无术的人进入呢？小仙看来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姐，葛坦关今天去公司找照红艳了。”晚饭后收拾家务，小仙和蕾子谈心，蕾子果然感兴趣。“这还能有两种可能吗？当然是投怀送抱。”“也不知蕊子最近干什么了，以往再忙，两个礼拜会来一趟，至少。可自从那次中秋节事后，快两个月没来了。仙子，我是不是太过迂腐了？”“姐，我可不敢批评你，你可能是视野不够开阔，看问题老套。”“你这还叫不敢批评呀？”“姐，给人主持婚礼会不会？”“干嘛？你要结婚啦？”“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哪里会嫁人？红艳。”“婚礼见得多了，农村的、城里的、传统的、西洋的什么样的没见过！”“那好！我明天就和红艳说，让你给她主持婚礼。”“行！要是舒蕊能和她们一道办就好了？”“小仙心想：她早知道舒蕊和卜小丁的事了？此人的精明绝不在自己之下，是牛正昀这么多年扼杀了她的才能，可惜呀！“姐，你不反对啦？”舒蕾笑了，“都不敢跟我说，我什么事不知道！”小仙考虑周到：照红艳的婚礼公司员工可能都会参加，领导层更不例外，这样就让舒蕾在全体员工面前亮了相，夫人的威信应在自己之上。
小仙这边和舒蕾商议好，又去和照红艳、舒蕊、卜小丁商议。午饭时间，小仙先问照红艳:“红艳姐，什么时候给我们喜酒喝？”“皇上不急太监急，我们还没谈婚论嫁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夜长梦多，我要是三十不嫁这一辈子就不嫁了。”几个人都笑。照红艳何等精明，知道她肯定有意图，不假思索地说：“元旦！”“你们呢？”“我们没计划。我最近不敢见我姐。”小仙本来打算告诉舒蕊她姐同意，但临时改变主意了，“小丁，她姐这一关肯定要过，你得动点脑筋。”“白总，我会努力的。”“不光是工作，还有亲情，他姐夫的马屁拍好了没用，还有她姐才是关键。红艳姐，姓葛的会不会跟着省长去中央？”照红艳脑筋飞转：她这是何目的？她是牛正昀的心腹，对舒蕾怎么样？“这可难说，官场上的事很难预料，谁敢做他的主！”“你回去问好了，他要去北京你肯定也去，我就要考虑你的工作接替。”照红艳浑身一激灵：妈呀！这狐狸精是在逼宫，情况不妙啊！“分析一下，他家族里没人当大官，目前的领导器重他是因为他出力扳倒老市长，是利用和被利用关系；再说了，老领导也近六十了，他才三十，能靠他多少年？可是下来又干什么？”照红艳望着白小仙。白小仙目的达到，不会再说什么，“蕾子姐说给你们主持婚礼，就在公司礼堂办怎么样？”“好啊！太好了！节约又热闹，有夫人主持该是多大的面子。”照红艳很是惊喜，白狐狸想对付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了，现在就看葛坦关是何态度。
牛正昀看着小仙做这些事，就像如来佛祖看着孙猴子在自己手掌上翻筋斗，欣赏而又快乐。
照红艳感觉小仙今天的谈话意义深远：夫人一向低调，从不愿意抛头露面，这次要为自己主持婚礼，而且是在公司礼堂，这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是夫人要出来主持工作？这十有八九是牛正昀的意思，小仙本事再大，还是跳不过如来佛手心。于是照红艳赶紧约葛坦关去舅舅家。照梁栋对外甥女和葛坦关重归于好当然是很开心，不论从感情上还是前途上都是好事，他和葛坦关也是老熟人。酒席间，照红艳问：“听说省长明年就要调到北京，你会不会跟着去？”“秘书已经去过了。不过现在有可能还要干一届书记，不一定是本省的。无论怎么样，我跟着都没多大意思，他现在的秘书可是高官之后，不便多说。”“小葛呀，在官场可不好混，那姓郭的官不是挺大的.”两人闻言脸色陡变，照梁栋知道自己犯了忌讳，眨了眨肉蛋眼，干咳了一声，“不如乘最近和牛总接触的机会表示一下，到我们公司任职，现在的书记是我兼着的，不上路，牛正昀对这方面要求很严，既要有党性原则，又要对企业发展有利，我看你适合，牛总不会看不出。”“二舅您给我说说。”“这不行，我在这两个领导面前还不如红艳，红艳也不能说，就你自己。”“我二舅的观点符合白总的意思。”“企业最忌讳两夫妻都掌权。”“这要看以后的核心人物是谁。二舅你分析一下以后的核心人会是谁。”照梁栋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皱着浓浓的大眉毛，“他老婆其实很有能力，有大将风范，不过他不希望夫人参加进来。”“白总透露夫人要为我们主持婚礼。”“牛正昀对这事是什么态度？”“不知道，我下礼拜上班就明确一下。”“要是夫人是本省的核心就好办了。”照梁栋一身劲。“二舅，你要好自为之，你是军旅出身，他是农民工出身，但他的心智不是你我可以参透的。”照梁栋闻言脸色大变，他犯了什么大错？请看下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