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回无量天灾大灾无大难
有限人情深情有深意
上回书说，龙安装了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主持人ＬＹ提供的天气形势分析系统，可通过气象卫星结合当地地理结构特点，分析天气现象是否会产生灾害性天气实况。系统先进，程序完善，ＬＹ是气象学高手，小仙是软件运用高手，高手配合形成完美体系。牛正昀试过，很有可靠性。牛正昀还有个特点：灾害预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防范于未然。
这天上午，龙发出警告：东经多少度和多少度之间，北纬多少度和多少度之间，有一股超强的暖湿气流向西运动并发展，下午地表温度下降时会生成西北风，这种情况下会产生短时间的超强降水，尤其遇到低山抬升暖湿气流，局部降水会特别强大。这种天气现象极为少见，形成条件难得，几乎不可能；一旦形成，后果会非常严重。牛正昀大吃一惊：这地方正好是我的家乡——大乾山周边。
牛正昀回到指挥部，小仙也到了，龙的信息小仙也会同时收到。“老刘，我得出去，远道，现场有突发事件直接找洪远大，不要找我。”小仙恍然大悟：洪远大是替代牛正昀处理突发事件的不二人选。这家伙真鬼。“告诉燕子：经济问题直接找吴靳哲，也不要找我。”小仙也早有准备。“走！”上次汶川地震牛正昀只身前往，白小仙肝肠寸断，这回牛正昀知道甩不掉她，干脆一道去。
蓬莱到牛正昀家乡，直线距离不足１５００公里，龙战斗机飞行只要两个小时。可是龙刚刚升空，立刻收到信号：沿途有强对流天气现象，实行空中管制，非指定航线飞行器禁止升空。牛正昀懵了：走高速公路至少十七八个小时，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哥，你通知张志鸿，我申请空中通行。”别无选择。牛正昀打通了张志鸿电话：“志鸿，今天下午大乾山地区有超强降水，可能会产生灾害，赶紧组织应急力量。”“我已经接到上级通报，正在准备，不过我们措施有限，总不能还没下雨就疏散群众吧！要是个人行为就另当别论了。”张志鸿是在求救。“我还在蓬莱，现在空中管制，地面赶回来来不及了，人命关天。”“行，我尽最大努力。”龙在高速上飞驰，等待空管的回话。过了一个多小时，空军回话：空中管制没有取消，鉴于龙的特殊能力，可以１０００米以下、１２０００米以上超低或超高空飞行。得到通知，龙行驶在双向四车道的高速上，路上车辆众多，根本无法变换，无法展开机翼。无可奈何，龙只能转向去沿海高速，那里没有全线通车，车少路宽。
到达大乾山上空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嗳吆！云层太厚，找不到着陆点。”“笨，冲下去，往水里撞。”“老牛，这里不是大海，哪有那么多水！”“哥，别着急，想办法。”“向西飞，找好坐标，听我指挥。”往西飞了一百多公里，脱离了降雨区域，找到了国道，下降着陆，再往回返。“根据刚才坐标，降水最集中区域在长岗头南偏西，这是西南风。风力太小，一时不会停。”“那里是金牛镇，上游有金牛水库，直接过去。”牛正昀再次给张志鸿打电话，一直无法接通；牛正昀又打他的办公室电话，接电话的说他去了金牛镇。县城到金牛镇一百多公里，这样的天气条件下开车，两个小时不能到。龙到达金牛水库，已将近６点，乡村已很暗，水库下游有两个村庄，点点灯火在滂沱大雨中像是幽灵，显得稳定，不慌不忙。龙也着急，不顾路况，也不顾牛白二人的颠簸，径直冲向水库坝顶。金牛水库坝很高，有七八十米，东西向，坝长只有三四百米。水面八字形向北，两公里外伸进一道山梁，山梁多裸露的黄红色岩石，形似牛头，据说金牛由此得名。不过另有传说，现在雨下得太大，了解汛情要紧，待会儿再说。如此，长岗头有三四公里、三道山梁、两道山涧的水都流向金牛水库。两道山涧的洪水像万马奔腾，滚滚注入金牛水库，肉眼可以看到水位上涨，水面距坝顶只有约两米。出水口在坝东的桥下，坏了，３米高、６米宽的出水口有密集的铁质网栅栏，是养鱼人设置的。由于杂质淤积，出水能力有限。坝头的看鱼小屋亮着灯，龙靠近，使劲鸣笛觉没有反应。牛正昀无奈，只得下来砸门，还是没反应，看来是在演‘空城计’。正这时，张志鸿回电话：“二舅，您在哪儿？”“我在坝上，金牛水库坝上。”“我正往那儿赶，情况如何？”“就是现在雨停，很快也会漫过坝顶，排水口来不及，村庄人没有反应。”“二舅，您监视水情，我直接去村里疏散群众。”
水库下方是一道冲田，两边各有一个村庄，分别至少四十户人家；村庄低矮，最高的两层楼顶也只有水库坝底那么高，水库东西两翼皆有村庄；水库下游约三公里是省道，有一座三十多米长三四十米高的独拱桥，桥东头的高埔是金牛镇。牛正昀着急，命龙打开远光灯对着村庄，张开高音喇叭：“乡亲们，乡亲们，金牛水库要破坝了，赶紧到高处躲避！乡亲们，乡亲们，赶紧躲避，赶紧躲避．．．”瓢泼大雨中，村庄里传来犬吠，灯光渐地打开，有些躁动，但无人出门。这么大的雨，村子里又没有青壮年劳力，剩下的只有老弱妇孺，不是火烧眉毛，谁也不愿意出来。
水位在急剧上涨，出水口能力有限，桥梁下钢筋加钢丝网，坚固无比，又有淤塞物。牛正昀抽出宴灵剑就要下车，意在排除出水通道障碍物。小仙拦腰抱住，龙高低不开门。“干嘛？我去砍了钢丝网，减缓水漫坝顶时间。”“哥，出水口完全通畅也来不及，来水太猛，稍有不慎就会被水卷走，打死我也不会让你下车！”“打死我也不会开门！”龙也坚决。龙继续高喊，村庄里灯光下有人影晃动，但还是没人出来。龙不开门，牛正昀也没辙，正准备进村动员。
正这时，两辆警车呼啸着从东向西，穿过金牛镇向金牛水库疾驰而来。警车到了桥头，一辆奔西村，一辆奔东村。紧接着，又有两辆警车从镇里出来，分别进入两个村庄，这应该是镇上的警察。张志鸿进村，健步下车，套着雨衣，手中的高分贝喇叭响彻云霄：“乡亲们，乡亲们，我是城西县委书记张志鸿，我是张志鸿，上游水库就要破坝，赶紧往高处跑。乡亲们，赶紧往高处跑！”张志鸿这边喊，另有人在隔壁村子里喊，声音传出很远，就连高处的村子和金牛镇的人也有所反应。这雨下的：
扯天连地、不分上下，
千条水柱、凌空倒挂，
瑶池决堤、天河破坝，
房顶咚咚、雨棚哗哗，
池塘打旋、原野披纱，
渠游百龙、河奔万马，
电母无力、雷公沙哑，
大树发抖、禾苗邋遢，
百鸟绝迹、鼠兔离家，
老人呼子、小孩喊妈.
村子里开始乱了起来，呼兄唤弟的、哭爹喊娘的，声音嘈杂；牵牛赶猪的、拧鸡抱鹅的，行动迟缓；扛箱子的、背电视机的、夹被子的、搂衣服的.不可开交。眼看洪水漫过坝顶，这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修筑的土坝，年久失修，没有护坡，一旦大水漫过，瞬时间就会土崩瓦解。牛正昀已经带了哭腔：“乡亲们，别拿东西了，赶紧跑！赶紧跑！”张志鸿闻讯，立即高喊：“乡亲们，东西不要了，逃命要紧，赶紧往高处跑，赶紧跑！”龙的远光灯照着村外的路，水库大坝的两端就是高地。“乡亲们，往这跑，赶紧跑。”张志鸿带着几名警察挨户查看，有跑不动的背着就走。忽然，张志鸿发现一户人家，三间砖瓦房没有院子，屋里亮着灯，有动静，但是大门紧闭。张志鸿急了，“不要命啦！赶紧跑！”屋里有人嘀咕，但没回话。张志鸿怒不可遏，冲上前去全力以赴猛踹大门。四十出头的张志鸿、情急之下，那一脚有多大力量？只见两扇紧闭的大门应声而倒，腾起一屋灰尘。说时迟那时快，窜出来一名男子，抱着衣服，猫着腰顺墙根一溜而去，不顾屋里的女人和孩子。张志鸿命一名警察抱起孩子就跑，女人急切抓了一张被单，也没找雨具，跟警察跑了。
已是凌晨，张志鸿赶到牛正昀身边：“二舅，您又救了我一命！”“少扯淡，回头我饶不了你！”“天地良心，这几年本县山塘水库全部加固，金牛水库产权不归我县，而且不是一个地区市。”“噢！都撤啦？”“我最后！”这个时候，东边开来十几辆军用卡车，直接开近水库坝头，车上下饺子似的跳下无数武警官兵。官兵训练有素，支起大灯，展开麻袋，看样子是要装土拦水。“停停停，”牛正昀高喊，“水坝已经不能上去了，堵也无益。”一位指挥官来到牛正昀跟前，‘啪’敬了个礼，“您是牛正昀，我奉命支援。”听这口气好像是牛正昀的事。说话间，有人惊呼：“坏了坏了坏了！倒了倒了倒了！”强烈的灯光下，坝顶的水已超过一米，下坡的土壤顺流而走，顷刻间呼呼的水声演变成轰轰声，百十米高的巨涛，推搡着、以排山倒海之势，愤怒而上，大地震动、山岳摇晃。两岸群众惊叫着往后退，“大家不要慌，我们现在的位置很安全，只要人在，什么都会有的！不要慌，不要慌！”
镇子里的灯都亮了，有人跑出来，惊呼“不得了”，以为山崩地裂。微弱的灯光下，村庄的房屋、数十米高的大树、电线杆，瞬息不见踪迹；漂亮的混凝土拱桥像是只玩具，被推起多高，转眼不见.“天啦！”有老人嚎啕大哭。“没事了，乡亲们，我们往镇上去，去避雨，什么都会有的，共产党和人民政府不会不管我们的！”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园不知去向，谁心里会不难过？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一道闪电划过，“咔嚓”一个炸雷，惊天动地，所有人不约而同、下意识地抱着头。武警官兵给大家发雨衣，其实是保暖之用，大多数都已经淋湿了。指挥官喊：“乡亲们，不要动，蹲在地上抱着头，可防雷电！”指挥官说着，命令战士在远处支起天线，这是最有效的避雷措施。炸雷过后，雨势减小，若大个金牛湖，一个小时不到，全部见底，只两条“白龙”在湖底游动，汇聚到豁口处，涌向“汪洋”。
电闪雷鸣中，雨势渐渐小了，也有了风，东方泛起曙光，街灯昏暗无力，在场人心情坏透了。正此时，西边呼啸着开来几辆消防车，沿省道往前冲，不顾一切。牛正昀大惊：“赶紧阻止，桥没了。”张志鸿举起喇叭高喊停止前进，哪里能听得见？勇往直前、义无反顾。还是武警指挥官训练有素，他举起信号灯，对着消防车闪呀闪、晃呀晃，消防车立即停了下来，回应信号。这边的武警指挥官又回应了信号，消防车向对岸高坡上的群众开了过去。“这时候才来！指望他们几百号人早成鱼虾了！”有人抱怨。
天色逐渐亮了，大家可以相互辨认，张志鸿喊：“乡亲们，相互打个招呼，看有没有失踪的？”这时才有人想起看鱼的小屋，一妇人拉着一孩子，十来岁的孩子，上前敲门。半晌没有回应，妇人掏钥匙开门，接着嚎啕大哭：“丫儿他爸，你在哪？”有人提议打他手机，已关机，看来是永远的关机。张志鸿搜寻了一眼，见那位抱着个小女孩的妇人直往人群后面躲。“你丈夫是不是瘦瘦的？”“是，是呀！你看到他啦？他在哪儿？”“我们会找的。”张志鸿举起喇叭，“对面群众，对面的群众，你们也绕过来，到金牛镇中学，我们先安顿下来，以后的日子会好的。”牛正昀和白小仙嘀咕：“这张志鸿还要升官，能包容天下的得天下。”此时大家清楚地看到，金牛湖不复存在了，已经冲去了三分之二的坝体，鱼鳖虾蟹荡然无存。
武警官兵安抚群众去镇上，还有架起冲锋舟接对岸群众过来。这时热闹了：镇上居民、媒体记者、省市领导、周边群众都往这里赶，医院组织了救护车，还带来吃的。就在此时，几个小闪电划过，一个惊天炸雷当头炸开，长岗头山顶轰轰隆隆巨响，一只巨大火球沿牛头翻滚而下，火光四溅，到牛鼻子处轰然爆响，绝地炸开，冲天水花溅起百十米高。在场群众吓的撒腿就跑，还高喊：“妈呀！跑啊！山炸了！”只有牛正昀清楚：山是空的，湖水上升时灌满水，湖水忽然退去，内外压强失衡，加上炸雷震动，大水牛的鼻子是最脆弱的地方，岩石破碎，积水冲天而起，形成如此浩大气势。一片混乱中，牛正昀驱车离去，悄悄钻进了山林中。打电话给万家尧：“老万，赶紧起来。”“呀！牛总，这么早！有急事？”“金牛水库破了，不少人受灾，赶紧组织活动房，一个月内一定要完成百十套。”“啊！什么时候？”“别问了。赶紧办。资金往老吕要。”牛正昀吩咐完，关了通讯设备睡大觉。
张志鸿领着群众去了金牛中学，学校工作人员立即上岗，餐厅、浴室、教室临时开放；镇医院组织精干医务人员来现场诊疗，做心理辅导；镇长到场已经是正常上班时间，见到张志鸿战战兢兢，张志鸿冷笑一下没理他；没多久，又来了不少群众，都是省道南边的村民，虽然房屋没有全毁，但也无法住人，村干部组织来了学校；县市的医疗机构、红十字会也相继赶来，带来了消暑、防疫药品、食品；这时候，来了一大群妇女，推车的、挑担的、开车的，叽哩哇啦一大阵，有衣服、方便食品、毯子薄被、女人用品，还有儿童玩具，一名妇女指挥按人头发放。“这是你组织的？”镇长唯唯诺诺：“是的，张书记！”镇长预防不力，灾后补救再跟不上，肯定得下课。张志鸿点点头。后面又来一辆车，全是蔬菜、猪肉、宰好的鸡鸭，指挥的妇女吩咐送到食堂加工。学校里聚集了三四百号人，都是老人和小孩，20~50岁之间的几乎没有，可能唯一的三十几岁的壮年男人就是那位养鱼人，还在和留守妇女偷情，这回肯定被水冲走了。张志鸿鼻子发酸、眼中含泪：一定要让农民安居乐业！还来了一群张志鸿最不‘感冒’的人：市文联。“记者朋友们，不要光顾着拍照，帮忙安顿老人和孩子，发放物资要登记，不然社会捐助的物资不知去向。”在任省城市长碰了碰张志鸿：“小张，不待见这些人啦？他们也有他们的用处。任何社会组织的存在都是相互制约和依靠，都有它的道理，海纳百川成其博。”张志鸿笑了笑，表示领教。
中午时分，万家尧来了，身后几辆重卡，活动板房材料、挖掘机、推土机、混凝土搅拌机，一大群工人。“市长也在！张书记，我奉命来搭建临时设施，请指定位置。”“这是谁呀？”“银狐总管，肯定是牛正昀让来的。”“小张呀！他是你的福音，一个月学校就要开学，老牛想得远啦！”张志鸿叫上镇长，去了水库附近。“张书记，我们镇在这片规划有居民安置点，就安在这里如何？”“有图纸吗？”万家尧问。“没有！”“这样，张书记，”万家尧比划着，“避开安置点，下游几个村子的居民以后就安置在这里，不妨碍安置房建设就行。”“好！是不是让工人兄弟先吃饭？”“不用，我们有野餐车，只要有地，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对了，我们牛总呢？”“我也不知道，他昨天从蓬莱赶来，肯定累了。”
中午吃饭，学校食堂和餐厅足够容纳，打开吊扇，开了七八个窗口，妇女主任指挥群众排队打饭打菜。学校有的是餐具，盛菜的格子盆，盛汤的小碗，盛饭的小碗，都是不锈钢的。大桶的米饭、大桶的汤羹就放在外面，各取所需；窗口里大盆的菜，两荤两素：猪肉炖粉条、红烧鸭，青椒炒茄子、凉拌青瓜，菜肴是见人头各一勺；开水房有多个龙头，水箱上贴着四个大字：小心烫伤。文联作家是奉命来采风的，要写报告文学。文人多愁善感，见这老的老、小的小，感慨不已。作家排在一支队伍最后，目睹分发菜肴的过程，老人拉着孩子，行动缓慢，遇到孩子哭闹，妇女主任就过来帮忙，很是烦琐。到了作家，里面的中年妇女喊：“盆伸进来，”妇女很胖，满脸横肉，样子凶巴巴的，“吆！看你细皮白肉的，不像是种庄稼的人。”说这话，尧红烧鸭的勺子停在了盆口，“念！哪个村的？不许蹭吃蹭喝！”作家本来感触很深，不敢抬眼看分发菜肴的人，听到如此真诚又有分量的话，眼泪‘唰’就下来了。“嗳吆！脸皮薄，对不起！话说重了！现在谁少这口吃的？来，打给你！”说着话，劈手夺过作家的菜盆，加菜，还嘀咕：“你这样的人少吃肉，多吃素的。”真的少加荤菜，多加素菜。作家躲到墙角，流着眼泪吃完饭菜。还别说，这饭菜真的可口，用作家的话说：饭菜扮眼泪，可口又感怀。里面的胖妇女敲着盆高喊：“够不够？不够的来加，还有，多得是！这都不要钱！没有了再烧，一定要吃饱，吃饱了不想家！”原来她是开饭店的，今天特意来帮忙。
饭后，一群妇女收拾好餐具，坐在一起商议：“下回不这样，老老小小，不方便，不如标号，各村归各村坐好，划分区域，各家归各桌，我们用饭车推过去挨个发，吃多少要多少、要多少给多少，不够再加，别浪费。”“大家看呢？”“我们是来帮忙的，家里都有事，时间有限，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行！我下午逐一登记，你们四点钟过来做晚饭。”一群妇女，开车的开车、骑车的骑车，叽叽喳喳，一阵风似的去了。
野外，骄阳似火，万家尧现场指挥：土地铲平，混合料（碎石、砂砾、粘土）满铺，压路机碾压；碎石满铺，浇筑混凝土，抹平抹光；夹心彩钢板拼搭，根据要求，有卧室、餐厅、卫生间、厨房，分三口住、四口住、五口住，50、70、90平米；水（给、排）、电（强、弱）、路（主、辅）皆通，中央空调，一应俱全。张志鸿诧异：“条件这么高！下来要几千万唻！”“我们公司有专门的救灾、救助机构，就是你的老同学吕芳管理。牛总的原则：要么不做，做就最好。再说了，村民在此居住最少一年，甚至更久，严寒酷暑也不容易。”“我代表村民谢谢你们！”
晚餐更丰富，有包子、馒头、稀饭、干饭、炒菜、水煮面，妇女主任登记，镇上的志愿者加工。开饭店的、开面馆的、早点店的，出人的出人、出钱的出钱，一声招呼，无人退缩；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镇上、县里、市里、省里各级政府立即拨付专项资金，救灾如救火。早餐也是多样性，尽可能满足各个人的需要。
第二天，情况突变，外出打工的人陆陆续续赶了回来。见到家人，首先是抱头痛哭，然后是问长问短，再就是问政府下一步怎么安排。妇女主任晕了：她哪有资格回答村民‘怎么办’的问题？！紧急汇报镇长。镇长没办法，在现场设了个办公桌，记录村民提的问题，他只有一句承诺：“保证给你们安置好！比以前好！”具体内容、时间表他一概无法回答，只得上报县里。张志鸿有银狐在后面支撑，心里有底，有胆气，他没有得到上级的承诺，也大胆拍板：
“乡亲们，我是县委书记张志鸿，首先，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对你们失去家园表示深切的慰问。天有大灾人有情，这次降水量之大，降水量之集中，世上罕见、历史罕见，具体数据还在统计之中，今天晚上新闻就会发布。我没有带发言稿，但我讲的话你们可以录音。对于你们的安置，县委、县政府还没来得及研究，我个人是这么计划的：一，九月一号之前就安置在学校，生活统一安排，现在大家生活都好了，我们也不抠门，两荤两素一汤，还可以自己点，照单点。乡亲们，住在这里要注意卫生，爱护公物，或许你们家就有孩子在这里读书，每天有医生坐诊，为大家看病、消炎消毒，一定要保证健康；二，银狐集团在为我们盖临时房，人均二十平米，网络、有线电视到家，有太阳能、有空调，比你们以前条件还要好。给你们建房的负责人就是万家尧，就是你们这儿的人，在银狐当领导，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你们有没有人在银狐工作？哦！有吧！三，政府与银狐协商，有长期规划，低洼地带的居民一律搬上来，按城镇标准给你们建新农村，永远摆脱旱涝的困扰。下面几句不要录，私房话：别到城里去，整天灰蒙蒙的，哪有农村好？农村空气新鲜，配上医院学校，比城里人多活十岁。”张志鸿这句话引来了笑声。“大家笑了。证明大家有希望、有奔头，灾害算什么？日本鬼子没搞垮我们，下一场大雨就受不了啦！？去他的球。四，我们的安置，与新农村改造有些区别，因为你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有的连过冬的衣服也没有，不是问题，我们按城镇标准安置补偿，生活水平、养老机制一律按城镇标准；五，凡有一技之长的，到镇上登记，外面的工作能丢手的，回来，给你们安排永久性的工作；六，本镇户口的大学生，不管什么专业，在本镇工作满三年，免费送一套住房，记住，免费，三居室的。不过，你要是跳槽走了，这房得收回；”又引来笑声，紧接着响起了掌声。张志鸿为什么敢如此大胆承诺？因为他昨天晚上得到了牛正昀的承诺。牛正昀昨晚干什么了？
当时天亮，牛正昀见没有人员伤亡，也就没有什么难缠问题，溜进了山里。现在山里林密草深，植被丰茂，空气清新，凉爽宜人。龙找了个僻静处停顿好，打开天窗、侧窗。牛正昀、白小仙洗刷一新，龙现在还有一个特殊配置：可以处理大小便。一只小桶，大小便排进盖好，一段时间就会化于无形，浇花浇菜都可以，不会闻到臭气。牛正昀伸着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石头上坐一会儿，调节调节气息。“你还抹什么脸，吃早饭睡觉。”“啊！你现在有心思睡觉呀？”“放心大胆地睡，今天晚上有活动。”“什么活动？慰问演出呀？慰问灾民是吧？”“去！慰问上瘾了是吧？赶紧吃早饭。”“噢！”车上现成有吃的，有饭菜点心、牛奶蛋糕等，吃饱喝足睡的香。一觉醒来，已是日沉西山，山里草木油亮，百鸟争鸣，涧水潺潺，熏风徐徐，小仙念起了诗：“昀照三乾西.”“来陪我喝一杯。”“好。哥，你看，万家尧行动真快。”“他家就在附近的哪个村子，这是他家乡，是他露脸的机会，不用他用谁？”“哥，我真佩服你，都跟谁学的？”“什么都要跟老师学，你一辈子是徒弟。”两人吃饱喝好，收拾收拾卫生，天色已晚，蚊虫活跃，赶紧钻进车子里。“哥，现在上哪儿？”“记得不？水库的牛鼻子半岛有个山洞，里面有宝藏，我得去给它弄出来。”“上次老虎岩，以前那些钻石，里面还有啊？”“相信我，我就是干这个的，这是大自然对我的厚爱。”“走啊！马上天黑了。”“干嘛？唯恐天下人不知呀！？寻宝都要月黑风高、无人知晓，大家知道了还叫宝？傻帽！”
当时农历七月上旬末，一弯新月高挂半空，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星稀天广，心境高远；山里草木安详，百虫鸣叫，‘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句子真是妙手偶得，恰到好处。“周围多远的地方有人？”“就是万家尧的施工现场有人活动，另外最近的人是镇上。”“这样的大水未退，晚上谁敢出来？出来又干什么？这几个村子都没了，鸡犬无存。”小仙说着叹了口气。“那好！行动吧！张志鸿还等着我呢！”龙找了个开阔地，展翼升空，没有开灯，悄悄向牛鼻子靠近。飞到牛鼻子正前方，龙扫描了一圈，发现洞口外乱石成堆，洞口内倒无杂物，只有涓涓细流向外。“洞口太小，飞不进去。”“不会让我告诉你如何进去吧？”“我又没请教你，我正考虑采用什么方法。”洞口只有五六米宽、四米多高，向上倾斜；出口在悬崖中间位置，下面是峭壁，跟刀削似的，距湖底有二十多米高；洞口上方渐收，向后约六十度坡，非常平滑，且有一层风化细砂，别说人，就是蚂蚁也无法攀爬；洞口边缘豁牙缺齿，像是炸药炸的；平时水库高水位时，洞口应在水面下三四十米。龙有办法：“先放你们下去，我再想办法。”“行！只要你别跑了就行。”“你又没给我设置逃跑程序！”“开玩笑！”牛正昀白小仙装束整齐，安全帽，深井灯，紧身衣，软底皮靴。牛正昀一手握着宴灵剑，一手搂着白小仙，扣好安全绳，缓缓下降。落入洞，松了安全绳，钻了进去。龙调整好高度，收了螺旋桨，轰的一声坠了下来，一冲窜了进来。“哦吆，好险！”牛白二人闻言哈哈大笑：“你也有危险的时候？！”
洞里平滑，和之前牛正昀钻过的一样，应该是同时形成的，也可能是连通的。“嗨嗨嗨，大家看那是什么？”“哪里？”“里面。”“我们哪有你看得远！在哪儿？”往里前进了有一公里，洞穴开阔，估计到了长岗头腹地。“妈呀！”小仙惊叫，“大水牛！”果然，一头金灿灿的大水牛昂头卧在地上，似乎在咀嚼食物，头朝西，眼看洞口方向。牛正昀白小仙围着大金牛左转转，右转转，摸摸牛角，拍拍牛头，“跟真的一样，牛毛的漩涡都清晰可辨。”“你见过真牛？”“去你的，就你放过牛。”“这是纯金的，和体型特大的水牛完全一样，金的纯度人类无法炼成。”“什么意思？不是人造的，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呀？！”“说不好，这不可能是人工铸造，天然长成也无法解释。”“扫描一下，综合分析，笨那你！”“人类不知道的，我在扫描分析也没用。如果我扫描一下就能分析出万物，还要科学家干嘛！？我是否还能综合出个大美女给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嘴不怂？”“综合分析的。”几个都大笑。“有多重？”“整好八十吨。”“哎呀！弄不出去。分成四等份才能调出去，整体推到洞外会掉进烂泥里。这么完美的金牛是不可能分割的，用钢丝绳拉会有很多人发现。如何是好？”“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宝贝，我告诉你怎么能弄出去！”“怎么弄出去？”“用船！”“综合分析，只有用船。”“那得先修水库，至少两年，会不会跑了？”“哥，没缘分的人是看不到的，这是心态和智慧的结晶，凡人根本靠不近。”“走吧！张志鸿还等着我呢！”
出来时容易，龙猛的一冲，半空展开螺旋桨，轻轻回到高岗上，牛正昀给张志鸿打了个电话：“志鸿，打我电话啦？”“是的。都安置好了，过来视察一下。”“关我**事。”“那我可走了！有问题别做事后诸葛亮。”“小子还将我的军，出来，到外面来。”张志鸿出来，不由分说钻进了车子里：“二舅，”“叫老同学！”“老同学，老同学，帮我个忙。”“可以！我有个条件：重修水库，范围扩大三公里，产权归我。”“这不是我说了算，两个地区是的分解就是中间的河流，归两个市管。”“那就等你当了省长再说。”“好！我找省长，应该问题不大。”“安置和修水库，不要政府一毛钱。”什么叫知己知彼知音？这两人就是，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沟通。张志鸿这才敢拍着胸脯向灾民保证。
果然，张志鸿讲话当天晚上的央视新闻联播有这样一段话：.该地区在10小时内降水超过800毫米，是正常一年降水的总和。降水导致一座中小型水库堤坝垮塌，下游数个村庄被夷为平地，道路桥梁损毁严重。当地居民在县委书记、市长的动员下，及时撤离村庄，转移到高处，才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据当地媒体报道，有一人在洪水到来之前不知去向，1000多人无一受伤，财产损失正在统计中。后来《人民日报》发表长篇报告文学，题目是：无量天灾大灾无大难，有限人情深情有深意。文章很详细，也很客观，就是对牛正昀、白小仙、银狐集团只字未提。
会完张志鸿，牛正昀驱车回省城，小仙不依不饶：“哥，讲一讲金牛的来历嘛！我想知道。”“以后有时间再讲，回城还有事。”“讲嘛！不讲我不让你见吕芳，更不让你单独见。”“好好好，讲.”金牛怎么来的？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