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文殊奴出来的时候,正碰上银姬兴冲冲地过来,一看到我们就兴奋地叫道:“皇兄、阿姐,你们快看啊!”她身后耶律奚正押着一个宋将走过来。
这孩子真的走运了?
我看那宋将年纪也不大,散落的头发遮住了面容,身上的铠甲也是血迹斑斑,被五花大绑还在不停地挣扎。忽然心下一动,这个宋将看起来很眼熟,这就很奇怪了,我能认识什么宋室的将军呢……除了杨家的人。
文殊奴和银姬一起去母亲那里了,刚才竹青拽了我的衣服,我感觉到不对劲儿,没和他们一起去。等他们走了,竹青说道:“影主,方才乌狸回来了,他有很要紧的事。”
乌狸和银姬一起出去了,能有什么事?蓦地我就想起了那个被银姬俘虏抓来的宋将。
乌狸还是木着一张脸,他说:“那人是杨八郎。”
我愣住了。
“银姬公主看到他的时候,他落了单,也失了方向。而且他身上的铠甲显示他的身份不低,耶律奚就带着人动手了,他也受了伤,寡不敌众……属下本想着早点回营告诉影主,但是耶律奚似乎看出我认识那个人,硬拉着不让属下走。”
这个耶律奚倒是个不可小觑的。
乌狸又说:“属下离得远,看得也不是很清楚,银姬公主和杨八郎过了几招,然后耶律奚才带人围了上去。银姬公主似乎对杨八郎很上心,还吩咐了不让耶律奚伤他。”
乌狸的眼神很古怪,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家银姬妹妹看上杨八郎了!
其实也没什么,杨八郎长得不赖,身材也不错,比契丹那些虎背熊腰的男子要强很多,银姬看上他也是挺有眼光的。
我问道:“你家阁主到哪儿了?”
乌狸用十分古怪地看着我,然后说:“阁主现在还在汴京,路过汴京的时候,那里的分部出了点事,阁主还在那里。”
乌凰这速度真是可以了……
我烦躁地揉了揉头,乌狸还在面前等我的指示。我说道:“这儿的事,你写信时斟酌些吧,别让他太伤心。我先去大帐了。”虽然乌狸说银姬看上杨八郎了,但万一要是只是一时的好感呢?再说了,那杨八郎那张嘴皮子可是厉害得很,万一在母亲面前说点什么惹怒了母亲……
还是能保则保吧!乌凰虽然很少提到他,提到他也是带着嫉妒,但是终究是小时候同病相怜的兄弟。
走进大帐,看着里面人的脸色,我就知道这担心不白来,杨八郎被几个魁梧的侍卫死死按着跪在地上,母亲脸上虽然带着怒意,但也是有惋惜的;文殊奴怒中带着不屑;至于银姬,她的怒意中带着羞愤。我就猜出了个大概。银姬是什么意思乌狸都看得出来了,那她肯定也说出来了,杨八郎那个脾气能忍得住才怪呢!
“阿姐。”银姬一见我来,就委屈地过来,“这小子太不知好歹了,我是契丹公主,看上他了要招他做驸马,他个败军之将不仅不感恩,还说什么已有妻室……”
我哑然,杨八郎可不是已有妻室了吗?他大闹徐家酒楼之后,杨业就给他娶妻栓了个笼头……
先不说这个,就银姬这番话,就断了两人的路了。败军之将、感恩、虽然银姬是公主,但杨八郎可是杨业教出来的啊!
母亲发话道:“王顺、杨家军的副将是吗?本宫先不管你的身份是真是假,只说,本宫的公主看上你了,要招你做驸马,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王顺,我心里想的是,这小子也不傻嘛……
杨八郎抬起头,“不!”
“好!”母亲冷笑道,“既然王将军这么说,想必也直到这么说的后果了,那本宫就成全王将军!来人,拖出去,战俘营!”
“母后!求母后开恩!”银姬当时就跪下了。
母亲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文殊奴脸色阴沉,猛然站起身,来到杨八郎面前,抬起他的脸,“长得倒是不错,银姬啊,你就是看上他这一张脸了吧?要是哥哥把这张脸划花,你还会喜欢他吗?”
银姬愣住了。
文殊奴已经拔出腰间的弯刀了。
银姬吓得大叫:“皇兄,别伤他!”
我不禁又揉揉额头,母亲和文殊奴这样子,只会让银姬越来越紧着杨八郎。我暗中拽着母亲的袖子,小声说道:“不可操之过急。”
母亲似乎反映过来了,看着一脸焦急的银姬,再看看阴沉着的文殊奴,说道:“银姬,既然这是你的俘虏,那母后就先不管了,先关起来,容后处置!你这番也立功了,母后也要奖赏你的,先回帐歇息吧!”
银姬看了看我,我亦点点头,她才出去了。
母亲当时就叹道:“这个王顺……本宫怎么看,都觉得不只是个副将!”
我在心里想着,母亲您真是洞察人心的太后娘娘,这可是杨业的义子,大宋朝的五品将军啊!
文殊奴气呼呼地坐下,“早知道就不让她跟着来了!”
“来都来了,人也抓来了,就别说这样的话了。”母亲道,“先顺着她,我看那小子的脾气可是硬得很,银姬若想降服他,得费一番功夫。若是在这途中,她放弃了,那就更好了。”
“母后说得对,她以为成亲过日子是玩游戏吗?”
“还有,母后,那个王顺,那气度可不是一个副将能有的,我怀疑他是杨家的人!”文殊奴说着,看向了我,“阿姐怎么看这个人?”
我说道:“这人不是长寿的良配。”
文殊奴颇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奈道:“阿姐,我是说……算了,阿姐为何认为他不是良配?莫非阿姐认识他?”
我叹道:“我不认识王顺,但我认识杨延顺,天波府杨家的八郎。”已经到了这份上,我也全盘托出了,“其实王顺也是他的名字,杨延顺是进入杨家之后改的。银姬抓到的战俘是杨业的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