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南昌府的雨水很多。
清晨,我是在鸟叫声清醒过来的。昨夜又下雨了,唰唰的雨声透过窗子钻进耳朵里,莫名的烦躁。伸了个懒腰,隔着窗子都能闻到外面的泥土味,下了大雨后,感觉就是不同。
推开窗子,外面依旧戒严,行人也是匆匆而过。
才起来没多大功夫,就觉得脚踝处仍旧疼得厉害。经历了那场打斗,脚伤复发,一直到现在都没好。
装作毫不在意般关上窗子,回头一看,青鹤已经醒来了,“少爷,您怎么起来了,脚上没事吧?”
事实证明,青鹤有做小厮的潜质。整个一早上,他就像只要过冬的松鼠一样忙来忙去。白鸟呢?算账的同时还不忘为我传一些小道消息。听着他的叙述,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他描述得有多可怕,是他描述得很文艺。
啊!我想起来了!和乌狸不同,他本身就爱听说书。
赶明儿打发他说书去!
“我安排的人,如何了?”我是指和我们一起行动的人。在行动之前,我就命令他们在任务之后化整为零离开南昌,必要时借助隧道。
“他们已经听您的吩咐行事了。”青鹤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就好。
乌凰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现在做的是徐凌的事。
正装样子和他们几个谈生意场的事,却被店小二打扰,说有人要见金陵府的徐凌。本以为是总部或汴京派来的影卫,谁料青衣小厮一见我就跪了下去:“二少爷,您快回汴京吧!三少爷出事了!”并掏出一封信给我。
三少爷?黑豹?他能如何?
我以为这是做给别人看的,但这小厮却一问三不知,只说四姑娘派他送信。我接过信瞧上面的字迹,不由得皱眉,牡丹的亲笔信。打开一看,上面因着一朵牡丹花。我曾送牡丹一支精美的牡丹花簪子,而信上这朵正是那簪子所印。匆匆读完,心里大怒,欺人太甚!
见眼前这人还在泪眼汪汪,我把信交给青鹤,说道:“你先起来,回去告诉四妹,我这就收拾一下,马上回去。”
“二少爷,我家三少爷……”他欲言又止,把一个忠心又憨厚的形象发挥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我自是不好说话,乌狸作为管家,威严道:“什么你家不你家的?!二少爷是三少爷的兄长,能放着不管吗?”
我道:“你先去填饱肚子,好好休息一下。我这就收拾,马上回汴京。还有,把你那样子收了!老三还没死,哭什么丧?!”
朱羚连忙带他下去。
我揉揉头,想趁此机会给徐家造势的机会没了!黑豹多谨慎一人,怎么会露出这样的事?牡丹何等精明,她都束手无策,写信给我求援。
我问乌狸:“这事你怎么看?”
“徐家,并没有惹到代国公的地方。”乌狸道。我却能感受到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徐家确实没惹到潘家,但暗影阁惹到了潘家,我废了潘家长子潘龙。难道他们知道……
不可能!
这事处处透着怪。
有人在福礼酒楼闹事,辱骂牡丹,这也是常有的事。徐琛的行为在一些儒生看来,是很离经叛道,不守规矩。但当年自从有个儒生被阿琛骂得大病一场后,这种事就少了啊!因为谁都怕被女人说得无言以对,丢了颜面。可是这人是怎么调拨黑豹出手打人的?这人还是个秀才,见了县官都不用下跪的秀才功名。
还有,黑豹和他家人的关系只要有心就能发现。怎么不早不晚,偏偏在他被抓进大牢后才被爆出来?他那个继母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竟然出首告他不孝!没人在她后面给她撑腰,我都不信她敢动徐家的三少爷!而这时,顺天府不知怎么冒出了奇思怪想,说俆安和暗影阁有关系!
谁都知道,和暗影阁扯上关系,不死也得脱层皮。
本来花点钱打点打点就可以了结的事,到现在牡丹还没能见上黑豹一面。顺天府尹的意思是,上面有人看着,他也不好放行。
而这种怪异让牡丹不得不动用影阁多枚暗棋,最后在信里告诉我,这事和如今那位代国公世子——潘虎有关!
难道这个只知风花雪月的文弱公子,以前都是在演戏不成?
知晓我现在的处境,牡丹又不敢写得太明显,只得言明让我快些回汴京,并贴上牡丹花印以示紧急。
但为什么牡丹会派一个新手来?汴京的局势严重到如此地步?一个熟练的影卫都派不出来?人手不够可以从暗阁调人啊!
放下信,仔细想着潘虎的资料。有一个世子兄长,又有一个侯爷弟弟,他在汴京并不出众。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文采斐然,没想到竟有如此身手,设计将卦主送进大牢,还盯上了徐家这个暗桩。
还真应了那句话,最不起眼的才是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