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面传的有多难听，反正我也听不到。只是苦了要上朝的杨业和那几个兄弟。听杨大郎说，每天都有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的朝臣来向他们贺喜。
一些是真正来贺喜的，一些是来嘲弄再讽刺的，还有一些干脆来看热闹的。
休沐的时候，杨大郎哥儿仨合伙来我屋里，给我讲外面发生的事。白鸟就在一边补充。
拖阁主的福，杨家也不好再拦着徐家的人进门。上次我和佘赛花提过这事，也是抱着掩人耳目的目的。佘赛花顶着杨业和杨五郎的黑脸同意了。于是我也不客气，当下让乌狸白鸟他们几个都过来。
听说，这几个不会看人脸色的见过杨业之后，都不用人领着，直奔我所在的这个小院儿。杨业的脸登时又黑了。第二天下朝后，连寇准都过来问一句：“怎的杨将军找回令郎还如此啊？那徐家虽不过一商贾，但也是对令郎有养育之恩的。再说，养了多年的孩子谁都会舍不得。儿子都找回来了，比什么都强。”说得杨业脸色变了好几变，有苦说不出。
那日，连八妹九妹都特别乖。
“你在这里不出去自然什么都听不到，外面传什么的都有。”杨三郎总结道。
“都有什么啊？都怎么说的，说来我听听。”
“反正就是猜你会选择哪边。”
“选择杨家，做杨四郎，你会有一条光明的前途；选择徐家，做徐凌，养子为婿，做一辈子的商贾。更有甚者，想你会不会兼祧！汴京里都在猜你会选哪边。”杨二郎解释道。
我会心地一笑，这群人真有闲工夫。
“唉，你怎么看？”
“东家这一回真是发大火了。”白鸟心有余悸，“上回只是传个假的，少东家就差点和杨将军打起来。这一回……”
“你怕什么？你又没看见老爷子生气。”我嗤之以鼻，“我问外边还有什么新鲜的？”
“新鲜的倒有，就是怕您生气。”白鸟笑着掩饰。
“说说，怎么回事？”杨大郎拍桌道，“好歹都是江湖儿女，别这么婆婆妈妈！”
江湖儿女……为了掩饰也真是会想啊！
好了，我应该领这个情。
“有人设了赌局，赌您会选哪边。”白鸟神神秘秘说道。
！
杨三郎拍桌道：“好大的胆子！在哪设的？告诉我！我带兵去抓了他！”
“三哥你消消火，火气这么大干嘛啊？”我安抚道，突然来了兴趣，“哥哥们，有没有兴趣发笔小财？”
“老四你……”
“好了好了，别当什么大事。既然送上门来的发财机会，咱们干嘛不拿？”我义正言辞反驳道，“白鸟，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赌哪家的人多？庄家怎么说的？”
杨大郎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我。
“少东家，现在压你回杨家的人多，一面倒，一比三的；压回徐家，一比五……”
我：“……”
杨大郎：“……”
许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去，下注，我回徐家！压个五十两下去！”
“你这真是好手段。”杨大郎道。
我接着怂恿道，“徐家人当然会做生意！哥你真不压点？你也是知道内情的人，不压点准备补偿回来？赚点回来给嫂子买点东西回来，多好啊！”
“你说得倒容易，我们的俸禄都要归到公中，每月从公中领一定的月例。能拿出你那些吗？”杨三郎给我一个白眼。
看来不是不动心啊！
“你可以多支几个月的啊！”
“万一爹娘问起，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怎么说？”
“你不会不让他们知道啊！”
一直不作声的杨二郎说道：“老四，你先借哥哥们本钱，只要你到最后不改主意，哥哥们到时候肯定还你本钱加三分利！”
“老二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老四他是肯定要走的，他不走他那个……养父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旦有差池，咱们全家都会不保的！所以，压徐家肯定是对的！再说了，你不想给嫂子买点胭脂水粉发钗一类的啊？再说，四弟既然敢下注，那就不会让赌局被上面发现，你怕什么？”杨二郎抱怨道，“是，女人们是有嫁妆，不缺买水粉的钱。但咱们买的跟她们自己买的能一样吗？咱们买的再不好也是做夫君的一份心意。你弟妹念叨好久她的发钗样式都旧了！”
“对对对，我那个也是这样。”杨三郎也这么说。
杨大郎沉默了。
“那就按我说的办！老四，这个谁给你下注的时候帮你三个哥哥也下一注！”二郎定道。
“好！到时候你直接压二百两！敢拿我做赌注，不让他输得哭都哭不出来，我就不是……徐家的生意人！”
屋内一阵沉默。
杨大郎在这诡异的安静中开口道：“老四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久你都没落马……”
我暗笑。
“做生意嘛，就得这样子。你以为我这几年是白过的？我可是一有时间就泡在账本里，每天都忙得很。”
忽然想起了老六老七还有杨安，要不要通知他们这个发财机会？
“老七呢？他去哪里了？”
“和你身边那个木头样的跟班练功夫累了，出去玩了！”
那，给他们仨也加一份？
正想着，玄武黑着脸跑进来了，也没管屋里都有什么人，直接对我说道：“少东家，出事了！七郎在街上把人打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