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这样原本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的词,在高中和大学却展现出不同的意义。高中和大学都是没有周末的,因为高中即使是周末也是像常规日一样苦读;而大学的常规日也像周末一样无所事事。
李同和兄弟几个在这个“周末”决定去水上世界见识一下。在没有最大C只有更大A的世界里,去泳池证明这个真理是最能掩盖龌蹉目的的地方。但是最大也好,更大也好,最后还是硅胶的天下。
李同不会游泳,因为儿时的阴影实在是见不得阳光。他的家乡毗邻鸭绿江,从小就在江边长大得他没有得到游泳的真传,没有比其他孩子更早的领略大自然的魅力,却比其他孩子更早的领略了大自然的威力。“98、98不得了,粮食大丰收,洪水被赶跑。”在洪水“被赶跑”之前,李同11岁。
这个城市被即将要到来的洪水弄得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地震将伴随洪水到来的消息席卷了这个小城市。在这种非常时期,越是邪乎的谣言越能站住脚。其实2012年这个城市出奇的平静,因为对早在1998年已经领略了世界末日的人来说,玛雅人的事,“妈呀”一声而已。
我们回头说继续说1998年李同的城市。李同幼小的心灵在这等阴暗的氛围里渐渐的不安起来。李同的母亲在睡觉前总是会把李同老爸的空啤酒瓶倒过来放在门口,这样只要地一震,瓶子就会倒,只要一倒立刻就会苏醒,然后拉着丈夫和李同提起奔厕所避难。厕所不仅仅是泡面,还有淡水和饼干的储备。
第一天晚上,酒瓶子倒了,李同猛然惊醒,吓得瞬间尿了床,可是父母依旧睡得很香,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李同一股脑儿下床,把老爸老妈拍起来说瓶子倒了,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欢喜,害怕得是地震来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地震是啥,欢喜的是终于能去厕所吃泡面了。
老爸老妈说李同找了个瓶子倒了的理由掩盖自己尿床的事实。李同幼小的心灵第一次被震撼,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是被吓尿的。
第二天晚上平安无事。
第三天晚上,瓶子又倒了,李同又一股脑下床,喊着:“我没尿床,快起来去厕所吃泡面。”
“吵吵啥,瓶子是我踢倒的。”李同的老爸在从厕所回来的路上说。
李同幼小的心灵再一次被涮,他再一次知道自己这一次虽然没尿,不过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尿,老爸的尿。
之后的几天大地还是没啥动静,李同神经开始衰弱,他多么盼着大地震一震,震倒瓶子,不是因为尿,而是真真正正的地震,好去厕所一碗接一碗的吃着泡面。可是地震始终没有到来。
直到有一天,这个城市出现几起人命案。因为地震的缘故,人们在广场搭起了地震棚居住,就好比想当年李同父母小时候像李同这么大的年代闹地震一样。
更有甚者,家里有大型客车的人也做起来生意,没有地震棚不要紧,晚上到带卧铺的大客车上来睡,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感受。开着空调的客车出事了,车上9名乘客在地震到来之前乘坐单程客车走了。
借助此事,媒体和相关部门开始大面积辟谣整治。人们合计来合计去,与其在外面遭罪,还不如回家等死。于是大家一窝蜂的来,又一窝蜂的去。
这次地震和洪水风波让许多濒临倒闭的小超市营业额几何式增长。挽救了这个小城市的市场和零售业的经济,提高了消费水平,就连人均GDP也大幅度提升。各行各业因祸得福,平时很难消费出去的东西在灾难到来期间都成了紧俏的物品。
李同的妈妈看着自己抢购的方便面和矿泉水心里一直再夸自己是个好女人。可是风波一过,这些东西又特别的无用。李同梦想吃泡面的场景在日后的将近一个月里天天都能实现。他终于在自己的梦想里呕吐了。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江边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人们不再惧怕洪水的到来晚上依旧到江边散步。江心有一个岛屿,正在开发中,上面几乎是没有受到任何认为破坏的原生态,刚刚建起的土桥并没有什么安全措施。严禁登岛的牌子再显眼,依旧挡不住熊孩子上岛抓蟹子掏鸟蛋的热情。这日,李同一家散步都桥边,这里有一群人,和仰视不同,这回所有人都俯视桥下。
桥下岸边到那边的岛屿大概30米,已经退潮,下面是一些沉积了不知多少年的黑泥。在12米处远的地方,卧着一具小小的尸体。
这个孩子登岛玩耍,在回来的路上不顾涨潮,直接踏上了没有保护措施的土桥,这座土桥没有走完就被潮水扑倒丧命。
李同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尸体被打捞上来,几个人像拎小鸡一样拽着四肢,孩子的头向后仰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躯体白得发毛。走过李同的一瞬间,李同从没感觉这样寒气逼人。
那一夜,李同没有合眼。一直在冷,第二天也就莫名其妙的发烧了。从那以后,李同害怕大水,只要水没过腰就会紧张的四肢僵硬,甚至眩晕,自然也就学不会游泳了。
这次李同觉得这么大了,那件事过去很多年,况且又是在室内,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实在不行陪小孩子玩玩水上滑梯也好,再不行,自己的泳镜还是带度数的,看看美女也是好的嘛。
换好泳装,兄弟几个嚎叫着奔向泳池。
这几个人当中,五大三粗好吹牛13的李建建这回真的没有吹牛13,他曾经说过,自己家养得猪都会游泳。我们并不好奇他游得咋样,因为大家都想亲眼看看猪是怎么游泳的。李建建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在展示了踩水等一系列动作之后,开始模仿了自己家猪的游泳方式。但凡看到的人都掩口失笑,后来李建建觉得自己模仿的实在是太像了,就恢复了人的姿态。
李同站在浅水区泡澡,这里的妹子也好,萌娘也好,少妇也好都一个挨一个的滑过李同的身边,可是李同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手死命的抓紧泳池的墙壁。
这么多年,李同的阴影还是在。那种遗留在心里的恐惧始终在心里,不管你多少年不去触碰,只要这个结打不开,那就一直在。现在电视里充斥着凶杀暴力,但是儿时的恐惧深深地根植在自己最脆弱的神经里,李同似乎又体验到尸体经过身体那一刻时的寒冷。
他慢慢的感觉有点失力,似乎站不稳,朦朦胧胧要失去意识。
一只手抓住了李同的胳膊让李同刹那回神,“喂,没事吧?”
李同转过头,这张脸不是在酒店10层的那位御姐么。
“是你啊,这么巧,咋了,又来泳池兼职了?”御姐问。
“没、没有我来玩。”
“挺能玩啊,都玩虚脱了。”御姐又说。
李同扶着泳池边上的扶手不知道该怎样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