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听说黑子是在刚刚到这个学校不久的时候,晚上陪桐去网吧开黑。
黑网吧,虽然门口贴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大字报,但是里面还是云集了无数的小学生,有些甚至需要站着才能勉强够得着鼠标和键盘。
警察对此一般视而不见,他们也肯定在里面捞了不少油水。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桐一脸淡然。
我们这里本就不是法制社会,你非要拿法律说事那只能说明你上头没人。
吵吵闹闹的网吧,飘着浓重的劣质红梅的味道,当然还有男人们的脚臭味。在这种疑似发酵后的甲烷一样的气体的笼罩下,无数的小学生在欢乐地成长着。
我们找一个尽量安静的角落坐下来,人年龄大了,就不希望被人打扰。
刚刚带上耳机,就听见身后传来吵架的声音,还有网吧老板那种劣质唱片一样划破了的嗓门。
我说过了,这个月,双倍的保护费,最近条子盯的紧,大家都不得安生!门口吧台前一个干瘦的男人站在五大三粗的网吧老板面前,像是在训斥一个孩子。
网吧老板低着头,不做声。
你他妈聋了还是哑了?!干瘦的男人指着网吧老板破口大骂。我想这不是在训斥孩子,而是像在审讯犯人。
老大,我们这边生意也不好,你看,都是些小孩,能不能给宽限……网吧老板似乎在求饶。
宽你祖宗!妈的,懒得跟你废话,要他一只眼睛!干瘦的男人顺手拿起吧台上的一盒烟,抽了起来。
他身后的几个人立刻摁住网吧老板,拿出了匕首。网吧的小孩已经全都吓跑了,还有些人在原地不敢动,一直在哭。剩下的都是一些在道上混的,我跟桐也没走,我想知道,人杀人是什么感觉。
桐骂我变态,然后自顾自地去玩游戏了。
哥们,吧台旁边那个男的谁啊?我问邻座的一个染了黄毛的人,看起来三十多岁。
三十多岁这个年纪,就算没混的有头有脸,也多少见过世面。
他啊,他是黑子,这片的大哥。黄毛说,说是大哥,不过也是他自己认为,还有几个比他地盘还大的老混子都没这么自封。不过这家伙倒也有些势力,据说有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跟着他。
杀手,我们也类似于杀手,只不过我们不持强凌弱而已。
后来,网吧老板就只剩下一只眼睛了,他身后的兄弟没敢说一个不字。对于黑子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我就是这样知道黑子的,后来黑子的消息并不是很多。听别人说,他在跟其他几个老大火拼的时候损兵折将,所以销声匿迹了一阵子。
现在,黑子回来了。并且他身边带了猎手,这一点是最让人不理解也是最恐怖的。
猎手为什么会选择给黑子卖命呢?为了钱?肯定不是,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无影的规矩,知道猎手存在的人类,不管是不是泄密,都要死。所以,黑子估计也活不长了。
想更多的了解他身边的势力就要从网吧老板下手了,一个看起来久经沙场的老混子,怎么会怕这么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黑子呢?
老板,充十块钱。凌晨两点我来到网吧,对老板说。
老板默不作声,一只眼睛蒙了起来,看上去有点恐怖。
老板,这网吧人这么少,陪我聊聊天吧。我看着他仅剩的一只眼睛问他。
******,你是不是活超了。他说话声音不大,也很平静,但是足以让人感觉浑身难受。
不怒自威,我记得桐是这样评价他的。
关于黑子。我压低声音,但是说的很清楚,你要是感觉隔墙有耳,我们去楼下买几瓶酒?
不用,就在这里吧,你去C区等我。
C区是平时战队训练的地方,环境很好,但是不开放。
我推开门,顺手打开灯。
网吧老板随后也走了进来,下意识地把门关上了。
你好像很怕他。我开门见山。
老板很平静地看我一眼,没说话。
为什么这么怕他。我追问。
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叫猎手,他们有超人的能力,但不要以为猎手就一定强于人类。
你……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老板看着我。
他说的对吗?我不确定,但是我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威胁。这种恐惧不亚于匿名给我的恐惧感。
你都知道什么。我语气软了下来。
黑子,他是这一片的龙头,最少现在是,惹到他就只有死。老板说。
可是……我着急接话。
我不会说第二遍的。他打断我,别墅区二号楼,他住在那里,我还有生意要忙。
可是,你不记仇吗?我朝他喊。
他没回头,只是摆摆手。
我不是太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至少我能明白,我去了只能是送死。
可是匿名为什么要把这个任务给我呢?他也说这个任务不简单。
黑子跟毒有什么过节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发呆。
猎手不一定强于人类。
我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这种沙哑的声音吵得我头疼。看来,他们知道我们的底细,而我们并不了解他们。一个猎手如果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那最后的结局就只能是死。
找个时间去别墅区看看吧,总算是问出了什么,况且他也再打鬼骨的主意。
我靠在椅背上,就这样静静地睡去。我梦见自己在无尽的深渊中下落,一直下落,深不见底。这就像我的命运,我不知道它会把我怎样安排,可是我还是挣扎着想要看清一切。
我并不相信赤瞳术可以让我看见更多的东西,因为有些东西永远蒙着一层纱。
星,你似乎又陷入一种绝望的境地了。有一个声音响起,我感觉是赤月,可是我确定这不是她。
试着用你的眼睛去发现一些自己从来没有发现的东西吧。神秘的声音一直飘荡着,在我空空如也的梦里。
从没见过的东西,是什么呢?我感觉眼睛一阵刺痛,猛地睁开眼,已经是中午。
而我面前,贴着一张纸条——昨天的话,我没有说完,有些人注定会俯视一切。
有些人……
注定……
俯视一切……
我撕下纸条,一言不发,走回寝室,我不知道我期待着什么。
(抱歉各位,之前的考试周和突如其来的假期打乱了赤星的计划,回家难免探亲访友,索性给自己放了个长假,见谅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可以推荐一下,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