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不能以世外高人促膝长谈,秦族长面色甚是失望,叹息道:“咱们秦家身在剑城,却不懂冶铁制剑,历来被人笑话。这回可是百年不遇的机会啊,唉!”
“爹,你放心,我与这制剑师相识已久,不分彼此。我和他正在商议将这制剑秘诀转让与我秦家,目前进展很顺利。”秦辰得意洋洋地说道:“爹你时常对我说,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脚挖不倒。见此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我先前就以高薪招揽,哪想这位制剑师志向高远淡泊名利,不肯为银子俗物折腰,和怡红院的姑娘截然不同。看来这招不灵,银子砸不倒他,必须得转变观念改变策略才行。”
“儿子,你这回做不错。”秦族长喜上眉梢,儿子爱家护院,有好处往家里捞,老怀大慰,急急帮他出主意:“世外高人都有点怪僻,咱们要以感情为主,以情动人,死磨烂泡,苦口婆心费尽唇舌,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位英俊潇洒的剑师,心甘情愿地屈服在我秦家的诚意之下,将这旷古绝今的制剑秘法交与我秦家处置。”
爹你这招死缠烂打果然够狠毒的,要是这制剑师是个娘们,管保她乖乖投降。秦辰打了个寒战,连对付女人的法子都使出来了,看来爹这回是下决心出狠招了。
秦族长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鼓实实的钱袋子,递给了秦辰,正经道:“这是爹私人赞助你的一百个紫银币,别心疼银子,该花就花,怡红院吃喝玩乐一条龙,只要能将世外高人吃得死死的就行,用完了再找帐房拿。儿子,只要你将这事办成了,别人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你在秦家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到时候自然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我办事爹你还不放心么?”秦辰喜滋滋地接过钱袋子,爹一向是将银子掰成两半花的脾性,一毛不拔,期望着能将一个紫银币花出两个紫银币的效果来,能将他的私房钱抠出来,实在是今天的最大的意外惊喜了。
“放心,放心。我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放心,我还能相信谁呢?”秦族长认真地说道:“儿子,你现在最大任务就是将那大制剑师伺候舒服了,只要不吃亏,什么条件都可以先答应,至于怎么兑现嘛,到时候再说。”
只要不吃亏的条件都可以答应?秦辰苦笑不已,这要求也太为难我了吧?要让本制剑师吃亏,可比针眼里穿驼马还难啊。
秦辰眼巴巴地望着父亲:“爹,你看去乌贡城这事?”
“纳兰家那闺女跑不了你的,你都还没有行冠配剑,还差一年多才到娶妻生子的年龄,你急什么?”秦族长怒了:“做人要有点出息,娶媳妇哪有赚银子重要?俗话说得好,要成家先立业,你要是手头没点本钱,娶进门人家都会瞧不起你的。”
方才你不是说百孝为先无后为大吗?可是比谁都急啊。你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些。秦辰对父亲的反复无常已经是习惯了,暂时不用去面对那凶残的纳兰家大小姐,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这事拖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该来的迟早要来,眼下只能挨一天算一天了。
秦族长想了想,这等大事关系着秦家上下的未来,实在有些不放心,问道:“儿子,你和那制剑师到底商议到哪一步了?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爹,你时常教育我处事要视人而定,该出手时就要出手,把住稳、准、狠三个字,保证吃不了大亏。”秦辰嘿嘿一笑:“爹你和杜大哥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吹牛了。对付这种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若是套个近乎混个脸熟,就想将这制剑秘诀拿下,半分机会都没有。若是进一步,普通的喝茶聊天,约摸能探到一分;若是再进一步,将这喝茶的地方搬到怡红院,约有三分;叫几个头牌,听听小曲探讨一下艺术人生,怎么着也得有五分的把握。可这回事关重大,我可是拼了小命了,连自身清白名节都豁出去了,堂堂秦家三少爷,直接死皮赖脸地跟着他打了三个月的铁,终于用诚意感动了他,他已向我亲口许诺,一旦这制剑秘诀研制成功,便将交与我处置。爹,我这可是为秦家牺牲了自己,你可别怪我。”
三少爷说得豪气干云,大义凛然,旁边的杜非满心佩服,竖起大拇指赞道:“少爷为秦家做出如此牺牲,实在可敬可佩。”
秦族长却是听出点味道了,黑着一张脸问道:“你是说,你躲着我拜了个铁匠为师?”
“爹,我也没办法啊,不过他还没正式答应,估计是正在考察我。”秦辰苦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心里有些发虚,自己拜了火老头为师之事,是没有人知道的,堂堂秦家三少爷去做个打铁的铁匠,也不知道老爹会不会迫于颜面把自己逐出家门。这事迟早要露光,先给他通口气,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难怪你上回说想去剑坊呢,你小子可是早有预谋啊。儿子,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就是去劝说良家妇女下水都比打铁来得快活啊。看你这脸,都让炉火熏黑了。”秦族长看着儿子的黑脸,出奇地没有生气,反而心疼不已,拍拍他肩膀鼓励道:“儿子,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这反常的态度反而让秦辰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地问道:“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族长眉毛一掀,脸带狠色,咬牙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儿子,一旦这制剑秘诀到手,我立刻向纳兰家提亲给你完婚。我秦啸天的儿子,哪能整天围着铁炉做那打铁的粗活?没事多生几个儿子才是正经。”
原来你打的是吃干净了抹嘴就走的主意,做人怎么能这么阴险,这么不要脸呢?秦辰骇然,张大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为了算计别人的制剑秘诀,将自己的儿子搭了上去,秦族长也觉得有点脸红,老脸滚烫,面对着儿子实在是别扭得慌,带着杜飞转身就走:“这事我得再筹谋筹谋,可别秘诀没到手还折了儿子。”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说我坏了,原来是老爹传给我的。秦辰垂头丧气地跑出了门,费了这么大力气,绕了半天圈子,结果还是绕回到了原点。
火老头站寒潭边上张望,见他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奇道:“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晚?咦,你这是怎么了,丢了钱袋子了?”
“被我爹逮住了,狠狠训了一顿。”秦辰苦恼地叹了口气,将事情前后与他细说了一番。
“我还当什么大事呢?你就放心好了,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去与他细说,跟我玩手段,你爹还嫩了些。”火老头不以为意地嘿嘿一笑:“这几天你便在这潭边就安心地练功,其它的别挂念了。”
“那怎么可以?”秦辰惊道:“我还得盯着老铁匠呢,万一那锻剑秘诀被人走了先,那就亏大了。”
“老铁匠这会儿正忙着琢磨怎么将寒铁烧软锻炼呢,那玩意儿又冰冷又坚固,锻打起来十分费劲,够他伤一阵子脑筋了。”火老头笑道。
“老头,你真将这寒石炼化了?”秦辰好奇地问道:“怎么弄的?”
“这是咱们剑宗正阳一脉的天大的秘密,现在你知道了也无用,到时候我自然会教给你的。”火老头脸色一正,认真地说道:“这三个月的内外兼修,你的经脉体骨都得到了锻炼,和以前相比,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已经达到了通脉化劲的条件了。只是这事急不得,我们得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水到渠成的机缘,一个将你身上滞固的经脉彻底打通的机会。”
“这么说,我现在的经脉可以经受得住体内正阳之火了?”秦辰惊喜地问道。
“我说可以便是可以,你我相识这三个月以来,我什么时候蒙过你了?”火老头咧嘴一笑,神情十分得意。
我呸,从认识那天讹了我十个紫银币开始,你蒙我的时候还少么?秦辰自动将他最后这句自吹自擂忽略了。
“小子,时机这东西摸不着看不见,可遇不可求,也许是现在,也许是明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而来。还好你已经是做了准备,打好了身体基础,就不必刻意去苛求了。你就按照从前那样,该泡澡就泡澡,该唱小曲就唱小曲,不过千万别离开这寒潭,到时候还得指望这里的寒气助你一臂之力。”火老头严肃地说道。
秦辰见他说得郑重,也不敢胡闹了,独自走进石屋里,脱去身上的衣物,泡进那药水里,放开嗓门就开唱:“星星出来挂山坡,姐夫小妹把话说,姐夫啊姐夫,我只让你瞧,就不让你抱……月亮出来照山坡,姐夫小妹把话说,小妹啊小妹,抱了也白抱,赿抱赿快活……”
火老头听着他那跑调的小曲,龇牙咧嘴,眉头直跳,这小子怎么还来这出?三个月里翻来覆去地唱,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难道就不会换个口味,来一段十七摸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