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安顿好芯蕊后,聂笙向宸复命却遭训斥。
因信任聂笙才让他张罗熙合殿的事,他竟然安排连偌枫担任守卫一责。
昨晚薇而暗中禀告,说见到清珏从颜礴彰房里出来,然后卢袖意外暴毙,把一切联系起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爷恕罪,属下并不知情,只是蕊儿,不,是公主当时说必须带他一起回宫才愿意回来……”聂笙胆颤心惊,虽不能说什么也知道,这其中也掺杂了私心。
宸冷哼,一双布满阴鹜的黑眸迸出比寒冰更寒的冷意,如利刃袭卷,聂笙死命低垂着脸,不敢吭声。
“念在你自小跟着本王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但是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若翕缘少根汗毛提头来见”依旧是冷冷是警告。
“属下明白,谢王爷不杀之恩,那么连偌枫失踪一事该如何定夺?”
“他要走就让他走,无须拦截”宸答应翕缘不会追究,便会守诺放他离去。
“是,属下听令”
熙合殿,翕缘和婧舒正在房里议事。
忽然“小姐……”琉璃门也不敲就闯进厢房,她们都被这丫头吓了一跳。
“慌慌张张的又怎么了?”婧舒睥睨一眼她。
“大事!没想到咱熙合殿的那个宫女是先皇遗落民间的女儿”琉璃吃惊的表情此时又添加几分夸张的弧线。
翕缘一愣,昨晚那个叫芯蕊的女子原来真的是姑姑的女儿“确定么?”
“嗯,宫里都传得沸扬了。因为不小心误闯禁地,皇上一追究,结果她竟然是公主……”琉璃继续夸张的说道。
婧舒也蛮惊讶的“那公主叫什么名字?”
“聂芯蕊,不对,现在叫颜芯蕊”
婧舒反倒一笑“没想到沁雨公主的女儿也回宫了”。
翕缘却陷入沉思,她能看出芯蕊喜欢清珏。经过昨晚一事,很多的不解也都逐渐解开,而这会清珏却又莫名失踪了。
流水潺潺,碧波滟潋,水面上夕阳斑斓,跃动的点点光芒灿若星辰。
和煦清风撩拨池娅汐的衣袂,她黯然神伤,观望着清珏曾落水的河流,一路追溯而去,竟也来到狭明村。
“小姐,是不是该走了?”奉命保护她的亲信问道,都出来许久了。
池娅汐喟然长叹,他真的死了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只为来此祭奠么?
“下去吧,我再呆一会就回宫”
“是……”
暮霭撒下大片彤红,遍布西方苍穹,残阳噬血,即将没入远山的墨绿起伏中。
娅汐回眸,正当她放弃念想准备回到皇宫那个大监牢的时候,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逐步逼近。
等看清那人的模样,娅汐奔入他怀中,激动得无与伦比“清珏哥哥,你活着?你真的活着……”
他依然木讷的呆着,昨晚与卢袖纠缠费了很大的劲,已然筋疲力尽。
“你……是谁?”话音刚落,清珏便昏迷过去。
“清珏哥哥……”娅汐心下一乱,他怎么问自己是谁?现在只能带他回轩熠的军营,至少那里安全,想罢,娅汐搀着清珏上了马车,离开这条河流。
夜悄然撒下黑幕,错落在白色帐篷顶端,斑影阑珊。
娅汐和轩熠守在床边,等待许久,清珏在世的事实着实让他们激动兴奋。
“清珏哥哥似乎不记得我了,刚才军医好像也没瞧出哪不对劲”娅汐担忧的注视着床上的清珏。
轩熠似乎想得更长远“清珏太子在世的消息暂时别让宫里的人知道,尤其是蓉贵妃母子”
“轩王爷是担心他们不肯交回政权?”娅汐也稍微能察觉到些什么。
“这是其次,更重要的一点是万一他们知道太子还活着可能会再下毒手,我们不能冒险,必须等待时机”轩熠娓娓说道,这也是权衡后的想法。
“我明白了,为了保护清珏哥哥的安全,我知道该怎么做”
清珏早就醒来,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慌得很,空洞而没有着落。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们离去之后已经夜半三更,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
掀开单薄的被褥,他脚尖轻点悄悄离开帐篷。
躲在一隐蔽的角落,观察着守夜的侍卫以及查探地形。
依今日所听到的,他倒可以放心留下。
“清珏哥哥……”身后传来欣喜的声音,偌枫猛地回头池娅汐奔入他的怀中,紧紧拥着他,带着思念与委屈“汐儿好想念你……”
偌枫身子微颤,汐儿?她也叫汐儿。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腰“汐儿……”
“这段时间你上哪了?知不知道我和翕缘有多担心你”
听到翕缘的时候,他又是一颤“她在瑞晟皇宫……”
“你们见过了?翕缘还好吗?上次一别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她的伤该好了吧?翕缘受了好多苦,她的娘亲也去世呢……”娅汐滔滔不绝的诉说着偌枫心里莫名的触动,手一松便放开了娅汐“她很好……”
“那就好,清珏哥哥,如今你们也见到了,你会带翕缘回西凉吗?你还爱她吗?”娅汐带丝期许问道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女子,听着她所说的话,他发现此时此刻竟然很想念翕缘“总有一天,我会带她回来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算翕缘嫁给了宸王,她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沫歆使计,你们早就成亲了”
“这些我也知道,现在都城情况如何?”
娅汐刚想说展淳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下“姑母和清邵掌权,汐儿也嫁给了清邵,不过一年后就自由了”娅汐嫣然一笑。
“关于这些,得从长计议……”
就这样,偌枫名正言顺的在轩熠的军营里住下……
晨风缕缕,如轻烟微笼,洒落在了嫣蕊殿。
一身靓丽华裳的芯蕊伫立楼台,清澈的水眸远望着天空,飞鸟翱翔,无拘无束。
轻叹一声,有谁知道她此刻的无奈与感伤。
偌枫消失了,他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呵,芯蕊垂下眸子,暗自嘲笑,他从未给有任何承诺,他们之间始终没有靠近过。
从怀中取出那个修补好的香囊,上面绣着清珏二字,抚着凹凸的丝线,芯蕊笑了:他是清珏,偌枫只是个美丽的幻想罢了。
聂笙在楼下仰望着芯蕊,不由感叹,事已至此,情非得已。想罢,他还是默然离开,她已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再不是他的妹妹了。
时间一晃便是两月光景,八月的瑞晟,要到夜晚天气才会转凉。
这段时间,熙合殿倒也相安无事,平静异常。
宸自那次离开便没有来过,据说是兰姬身体一直抱恙。其实翕缘清楚,也从不奢望什么,哪怕是留住他的人。
她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男人,不愿与人分享。
婧舒倒是着急,事情总是搁着没什么进展,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近来听葛岩说,小皇帝与宸王之间的矛盾加剧,从前小皇帝都是不主张政事,现在屡屡与宸王唱反调。
婧舒又想,可以先分化他们叔侄的关系,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那就能坐享其成了。
许是葛岩捎来的消息让她安了心,也就没再逼翕缘想办法引来宸王了。
婧舒见无事,熙合殿也很安全,就离开皇宫,不知筹备什么去了。
而翕缘,最近很嗜睡也没有胃口,加上白昼闷热,她整天都昏昏沉沉。俩丫鬟让她瞧太医,翕缘因最怕吃药也就耽搁着。花嬷嬷是奉命监视熙合殿的一举一动,宸交待过若有什么事都必须向他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