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比赛第一场,各芳主摩下花奵根据不同等级,分别在厢、侧厅候等。
主厅外可围观棋局者,都是各芳主提名者,而厅内高坐再上的是翰帝,太后和公主在次座观看。左右两侧是内阁大臣,而刘铸和贤王竹珏也在其中,两人相隔而对视,各怀深意的相视而笑。
站在竹珏身旁的谷子看到刘铸笑得一脸玩味,忍不住撇嘴道:“笑的都没个人样子类,弄得人各色滴很!”
竹珏听到谷子嘟囔不禁失笑问道:“你好像对他很不满意”
谷子撇撇嘴看向主厅中央道:“每次他辣么一笑,有个人就丢喽魂地。”
竹珏听着谷子说话,也看向主厅中央,脸色变得阴郁不定。
在主厅中央是一个五六人环抱的汉白玉三脚桌,桌腿用牡丹、芍药、桂花、做浮雕装饰。
桌腿对应的位置分别放着三个棋盘,每个棋盘后面都有一个屏风,屏风上同样画着棋格,屏风旁的宫女用笔画上圈和点表示白子和黑子,屏风主要是为了给坐在远处君臣看。
而屏风和棋盘装饰,也是迎合对战双方身份,例如半边牡丹和半边芍药做木雕花纹,是国色芳主律迷韵和殿春芳主言黛沫对局。
装饰半边牡丹半边桂花的木雕花纹,是国色芳主律迷韵和桂香芳主安窝对局。
装饰半边芍药半边桂花的木雕花纹,是殿春芳主言黛沫和桂香芳主安窝对局。
三人还是一样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先手,国色对殿春,国色律迷韵执白子,殿春言黛沫执黑子。国色对桂香,桂香安窝执白子,国色律迷韵执黑子。殿春对桂香,桂香安窝执白子,殿春言黛沫执黑子。
安窝看到抽到的结果,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心想:“我这运气也闷好了,相比言美人也催惨了些。”
三人围着桌子,由国色芳主为首,依次下了先子。
安窝拿着手里白子毫不犹豫,对着与国色对弈的棋盘,把棋子放到天元位置上,手中的棋还没落下,就被旁边冒失的侍女撞了一下,安窝回头,侍女立马战战兢兢跪下不停发抖。
安窝看着受惊的宫女笑着扶起:“分明是我撞了你,怎么反倒把你吓成这样?起来吧不怪你的”
侍女欠身唯诺道“谢过芳主大恩”
安窝这才回身看到,棋盘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再扭头看刚刚撞了自己的侍女,只见对方低着头并未看自己一眼。
安窝心里暗气:“我说这满朝文武,还有国君面前,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原来又是一个安插的好帮手!”
棋盘上原本应被安窝放在天元位置的棋子,现在安稳的躺在右角位置。
落地生根,安窝悔棋是不可能了,手里捏着棋走到与殿春芳主对弈的棋盘前毅然的把棋子放在了天元位置。
安窝得逞的一笑,而观看席上哗声一片。
玉公主按耐不住轻蔑一笑,揽过太后的手臂道:“看桂香芳主这手法,想然定是位鬼才,别是个蠢才才好”
不远处竹珏听到后神色淡然,举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身后谷子。
只见谷子一脸怒像,双手掐诀,气鼓鼓道:“俺忙着类,不渴!”
竹珏温和一笑,轻轻阻止谷子,并顺手把手中得杯子递到谷子手中:“我是要你浇浇火气,不然可毁了这一盘好棋,不要图一时意气。”
谷子无奈只好作罢,一口把茶闷下咧嘴吐出来:“俺不喜这个味道,像是煮了谁的骨头”
竹珏摇头苦笑:“只是空有个人形,何时才能开悟”
谷子挠头憨笑:“俺跟您们是没得比类,没有她,俺这辈子连冬都见不着。”
刘铸这边却摸着下巴,看着中央那人身着黄色罗裙带着一脸得意的笑,挑衅般朝自己挑了一下眉毛,刘铸倒也不气只是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的品着手里的酒水。
安窝摸摸鼻子有些得意暗想:“输吧输吧,输了才好,我偏要下一手烂棋,看你们怎么救场。”
那边殿春也开始一一对弈,明显对待律迷韵时,言黛沫的棋落的格外谨慎,而走到自己这边言黛沫,抬头看了安窝一眼,微微一笑把棋紧贴安窝的旁边也放在了中间。
这下轮到安窝膛目结舌了,与此同时,言黛沫走到安窝身边说了一句话:“能走到这里,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呐?”
安窝正在回味这句话时,耳边忽然响起刘铸的声音:“你若是想输,我也不拦你,但是可惜了门外那些盼着你带给她们翻身机会的人,这繁花宴或许对你不重要,对于她们可是付出了很多,是输是赢你自己定夺。”
安窝听到这里,远远的盯着坐在远处的刘铸,只见对方用戴着戒指的手摸着下巴,嘴角挂笑并未张开,喉结却微微有些动作。
于是安窝小声回应:“我想赢”
远处刘铸像是想到什么好事,开怀一笑,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律迷韵看到安窝和远处的刘铸,不时的眉来眼去,不禁气闷,等到殿春落完棋子,提手就落在安窝布棋的冲位,敌意满满。
安窝用食指挠挠脸庞,有些难堪道:“这围棋,我还当真是下不好”
这时耳边又响起刘铸的声音:“韵儿好强气盛,她冲你挡,向她示弱,她势必会轻敌,然后全力对战言黛沫,得空隙你可暗爬连线,到时封她后路”
安窝听后咋舌:“你就连下棋也是如此机关算尽,自己的义妹也被你算得一清二楚。”
刘铸坦然:“过奖了”
果不其然,律迷韵开始对待安窝气势冲冲,后面瞧安窝总是挡而不进,防而不攻,于是慢慢对安窝放下戒备,而全心投入到与言黛沫的对局中。
言黛沫与律迷韵的交手,相比与安窝之间的较量,安窝布棋一直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局势,言黛沫和律迷韵则是步步为营,招招紧逼,无疑是高手过招。
场内场外都不自觉的跳过与安窝棋局,全部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律迷韵和言黛沫身上。
安窝的局势很是微妙尴尬,律迷韵虽然开始对自己争锋相对,后面却渐渐有些敷衍,而言黛沫则更是有点相让的意思。
这场比赛虽说是三个人交锋,但是主角其实却只有律迷韵和言黛沫两个人。
安窝本就不恋战,再加上对下棋没什么天赋,自然没有很多的热情去分析两位高手的精彩搏杀,有些百般无赖的打了一个哈欠。
而恰在此时,刘铸声音再次响起:“韵儿现在已经求胜心切,下一步她会被言黛沫吃一子,你走小目位吞她半子,然后镇她,她定然会阵脚打乱,此时你便可把之前爬出的线,断她后路,然后刺她心腹,她必败。”
果然在与言黛沫对手中,言黛沫一转败势吃了律迷韵一子,律迷韵一心想扳回一局,对于安窝的棋局稍微思虑后便落了棋。
安窝逮到机会吞了律迷韵半子,律迷韵突然眉头紧锁,这时连一直忽视安窝的看客,也注意到了安窝。
大臣中有一人忽然拍手道:“在之前都只看了国色芳主和殿春芳主高手对决,这时再观桂香芳主,看似不起眼却在与其他两位芳主对弈中,虽表面无出彩之处,但是实际上也并未丢过一子,以退为进,逮到时机反客为主,妙啊妙!”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反过来想想确实如此,安窝布棋低调反而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占了上风。
律迷韵忽然有些慌了手脚,因为急于想挽回败势,反而漏洞百出,而安窝却围攻堵截,步步紧逼,直到律迷韵落败。
言黛沫与律迷韵这边打了一个平手,却败了安窝一子。
安窝看的出来以言黛沫的能力想赢自己并不难,而对于律迷韵,她确实是全力对战,不过后期律迷韵因为自乱阵脚,言黛沫想赢律迷韵也不难,两人却只打了一个平手。
比赛宣布完结果后,律迷韵全程咬着嘴唇,手指紧紧攥着不说话,安窝从她的袖口看到了血迹,想是自己攥的太过用力,刺破了手。
安窝再看看瞧不出喜怒的言黛沫,对方感觉到安窝看过来,只是对着安窝微微一笑。
安窝摸了摸耳朵低声道:“其实这场比赛,对手只有律迷韵对不对?”
不过这次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