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年洪逃遁。飞都尉和赤炎客追了上去,金钏中了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只剩下重伤的殷枫、雷隆、赤炎雨和桃花眼少年他们几个,都各怀心思。
见到自家的流炎剑在殷年洪手中,赤炎雨对殷枫有了戒备,没再和他一道,与高冷少年一起,也追随而去。
事态演变到这一步,捉贼者最后却成了“贼”。
这一戏剧性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大跌眼睛,唏嘘不已,疑惑片刻便捋清了思路:这典型的贼喊捉贼。殷年洪盗走了流炎剑,找天戈当替罪羊。谁曾想,暴露行迹,东窗事发,只能慌忙逃窜。
“呸。这老棺材贼喊捉贼,真是坏透了。若是落在我手里,非让他喝洗脚水不可。”焦河恶狠狠地咒骂。
“老家伙真该死。”善松也道。
“殷年洪机关算尽,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百里夫人轻轻叹道,随即一笑:“这下好了,你清白咯。”
“哼哼。骚狐狸,答应你的三件事,老头子都已经做了。以后咱们再没有半点关系,别说老头子认识你。嘎嘎。告辞,不用送。”
老神棍冷哼一声道,随后脸一变,显现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笑的很贼,一把拽起天戈,小声说道:“嘿嘿,天戈小子,敢不敢再打个赌?赌啥呢?就赌你能不能闯过战塔?恩恩,老头子觉得你行,一定能闯过……记得啊,闯过之后,要给老头子倒三年的洗脚水啊。你要是敢不遵守赌约,小心我敲你闷棍啊。”
“不赌。”天戈的回答简单利索,让老神棍没招,五年来都是如此。他又想了想,“我若闯过战塔,那时你还没死,我会给你倒洗脚水。”
“哼哼,老头子算无遗策,早算到这一次你小子会答应的。”老神棍臭屁哄哄地道,随后又朝天说了一句,“老伙计,别睡了。快快醒来,咱们该走喽。”
一道嘹亮的鹰啼响彻天际。
紧接着,一头年迈的秃头鹰从天而降,展翅滑翔,足有数丈大小,它老态龙钟,鹰羽稀疏,可依旧威猛,有一种不可敌的威严,老神棍很潇洒,跃上鹰背,乘风而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无量个鸟天尊,走也。”
“喏,小家伙。这瓶宝药能助你疗伤,还有这枚百里令,有了它,你就随时可到百里府看姐姐哦。”
百里夫人冲着天戈眨了眨眼,诱惑十足,让人心动,玉手修长,白皙无暇,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和一枚令牌,交给了天戈。
“多谢。”天戈推辞,百里夫人柳眉一竖,声称她还没有送不出去的东西,若是不收下,休想走出百里府。天戈无奈,只能手下,抱拳说道:“这份恩情,我会记下的。”
“嗯。这才乖嘛。”百里夫人展颜一笑,又冲着天戈眨了眨眼,几乎能勾人魂魄。
随后飘然而去,临走前轻笑着告诉善松和焦河,他们也可以来百里府做客。
善松红着脸,扭捏地点点头,一副大姑娘出嫁的模样,看的焦河直撇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真没出息啊。不过,百里姐姐比村西头的二丫头漂亮多了。
善松一巴掌打在焦河头上,一边儿去,小孩子家家的,懂啥?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天戈他们出了百里府。
善松一把拉起天戈,很没出息地求着他,好像很没下限。呃,这个……天戈老弟啊,那个宝药用完之后,能不能将瓶子送我?如此也能睹物思人,以解相思之苦。
天戈彻底无语,直翻白眼,直接将白玉瓶丢给了善松,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喜欢就送给你了。善松一阵狂喜,手舞足蹈,对天戈千恩万谢,声称日后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天戈与善松焦河分开后,径直回到县丞府。
他伫立在府门外,望着他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一时间有些陌生,半响后,他轻轻一叹,踏步入内,有些事总要面对的,逃避不了。
他心中盘算着。现在,三十六路出云手已是大成境界,修出了两道战气,也是时候去闯一下战塔,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老爷子和简了。
天戈走进书房,一袭黑衣面容刚毅虚闭着眸子的白千河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回来了。”
“嗯。”天戈点头,坐在白千河面前。
师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半响后,白千河轻叹一声,语气中有些感伤,说道:“师弟,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师兄……”天戈欲言又止,挣扎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师兄,殷年洪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针对你?他又从何得知浴火石坠之事?盗圣宝藏,他又是怎样知道的?究竟是谁在造谣?还有,流炎剑……为何在他手中?他怎么又成了怪盗笑?”
天戈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还有百里夫人,她与金钏是一路的,为何会帮我对付金钏他们?”
“哈哈。师弟啊师弟,你心中还真是藏不住事儿啊。”白千河突然笑了,然后叹息一声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功成了,师兄就告诉你一切,揭开谜底,解除你心中的疑惑。”
“谜底?”天戈皱眉。
“你的第一个疑问牵扯到往事,暂且不谈。”白千河说道。“浴火石坠,盗圣宝藏,都是师兄授意透露给殷年洪的。”
“师兄……居然是你?可,这是为什么?”天戈瞪大了眼睛,目中尽是难以置信。
“师弟先不要多问,稍后师兄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白千河神秘一笑,手一晃,一柄古老的青铜长剑出现在他手中,这柄剑很古朽,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已是铜迹斑斑,上面的古老符纹早已模糊,足有一人高,虽未出鞘,却能感应到一股霸道的气息。白千河把玩着古青铜剑,问道:“师弟,你可知此剑的名字?”
“这……这莫非是‘商剑’?”天戈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错,正是‘商剑’。但这柄剑原本并不属于殷氏一族……它还有一个无人知道,甚至连师兄都快要忘记的名字——启。”白千河望着古青铜剑,眼神似乎有些感伤,但很快又恢复常态,嘴角微微上扬,掀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说道:“没有人知道,飞都尉滕飞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将流炎剑交给了他……”
天戈震惊,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竟是千河师兄在幕后一手策划的,盗取流炎剑,故意透露浴火石坠,然后又放出“盗圣宝藏”的风声,引诱殷年洪前来。随后又利用飞都尉这个暗中的棋子,偷梁换柱,将流炎剑和商剑掉包,栽赃陷害,让殷年洪身败名裂……一环扣一环,寻不出任何破绽。可师兄为何布下这样一个局,说到底他毕竟是殷家的女婿,可师嫂又是殷家的人,实在有些说不通。
难道师兄与殷年洪有仇?
天戈隐隐有种模糊的猜测,师兄与殷年洪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恩怨?
“至于百里墨苋的态度,是因为一件东西……也就是你手中的赤塔旗。”白千河长叹一声,“百里夫人的原名叫百里云曦,来自一个很古老的家族,因为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存在,那些人本意要将其斩杀,又碍于百里家族,只能留她一名,却不愿意再见到她,让她从那个地方永远消失,赐名墨苋,流放囚禁在清水县,终生不能踏出一步。否则,顷刻之间,她就会神魂俱灭,死无葬身之地。”
“墨苋?没现?”太多的震惊,让天戈有些麻木了,口中念叨着。
“赤塔旗,是百里家族世代拥护的圣物。你手持圣物,她自然不会让你出任何意外。”白千河道。
“赤塔旗?百里家族?圣物?”天戈眉头忍不住挑了挑,想到一种捅破天的画面,“这赤塔旗从何而来?莫……莫非是老爷子的战利品?”
“这个……咳咳,日后你见到老爷子,还是自己问他吧。”白千河轻咳一声,似乎不愿多言。然后语气变得严肃,吩咐天戈:“师弟,你要切记,赤塔旗的来历非同一般,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崚靖也不行。”
“是。师兄。”天戈神色凝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