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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超级丹是怎样炼成的

黄十四郎咒语一出,张羽手里的羽拍脱手而飞,它飞到半空后直落下来,在它落地的一瞬间它突然掉转方向,一记海底捞月向张羽击来,张羽被击得飞上天空。

炉外的羽爸和炉内的江霁红栗仪朱亚丹惊呼了起来,张羽也惊呼了一声,但惊呼与惊呼不一样,张羽的惊呼是惊喜,与老爸江霁红四人完全相反。

张羽就等待着这一拍,他浑身的快乐已膨胀得无以复加,他急切地等待着什么,这时这一拍来得正好,他乘势飞上天空。其实这一拍只是个起动,使他飞上天的还是他体内的快乐。在空中他变成了一只羽毛球。

这只变化不同以往,以前他只是感觉,那也只是他的心,即使真的出现那也是昙花一现——现在他想起了自己有这过么一回,在黄大侠的击打下变成了羽毛球,但相比这次那次实属幻觉范畴,而这一次他是全身变成了羽毛球,实实在在变成了真的的羽毛球!

十六根洁白的羽毛复活,展翅高飞。而羽拍追逐着羽球,在空中嗖嗖地自动挥舞,它的每一招都是刀歌三章——或力劈华山,或云横秦岭,或海底捞月。每一招或凌厉凶猛,或精巧凶险,或匪夷所思。羽球在它的击打下在空中来回穿梭飞行,飞得是那样的灵巧精险,险象环生,他不时地化验为夷,绝路逢生,就像在做飞行特技表演一样。羽拍对他的击打并不使它感到疼痛,反而使它感到特别的快乐,他需要这个击打,渴望这个击打,每一次的击打都是快乐的累加,快乐越打越多,越打越强。这只羽拍毕竟他输入了那么多的精气神,与他心意相通,所以他俩的互动越来越默契。

这时下面舞台正唱着《洁白的羽毛寄深情》,李谷一演唱:

亚洲健儿聚北京

洁白的羽毛寄深情

莺歌啊燕舞迎宾客

老友新朋喜相逢

啦啦啦啦啦啦啦

……

这只歌对张羽是个鼓舞,他飞得更加纵情,更加酣畅。他明白这只是快乐的开始,更多更大的快乐还在后面呢!现在自己才是真正的快乐王子,至少是快乐王子的开始,那个桂冠算得了什么?

这只歌也惊醒了羽爸,这只熟悉的老歌使他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张羽变成了一只羽毛球!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现实,他的心猛烈地疼痛了起来,他向丹炉和张羽扑去,但他腿一软,仆倒在地。

这是怎么啦?难道是喝醉了?他是个诗人,还是能喝几杯的,这点水酒能算什么?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软腿大曲”?他还是挣扎着向前爬去,虽然他几乎是在原地蠕动。他因为心痛而呻吟着。

这只歌也惊醒了江霁红栗仪和朱亚丹,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现在他们才似乎明白张羽变成了这只羽毛球,他们心里涌出了不祥的恐惧,但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即使知道也无能为力,因为丹炉中的空气越来越少,他们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黄十四郎回头看了羽爸一眼,说声“不要紧”,然后他继续转对着丹炉跳跃舞蹈,双手劲挥。这时羽拍高高地跃起,对着羽毛球重重地当头一击,只听得“怦”地一声,羽毛球像断线的纸鸢,直坠而下。羽爸的像被猛刺一刀,他呻吟一声,向前爬动了一点。

其实这一拍对张羽却是快乐,更大的快乐!他在落地的一瞬间,快乐膨胀得无以复加,只听“怦”地一声,他变成了一只野鸭,掠地而起,翩然飞起。

看见张羽又变成了一只野鸭,羽爸心里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巨大的疼痛驱使着他又向前爬了一步。

而江霁红栗仪朱亚丹呼吸更加困难了,羽毛球和孤鹜强劲的呼吸几乎吸光了炉中的氧气。黄十四郎挥动着双手说:

“羽球同仁,亲如骨肉,共献气血,大丹终成!”

这咒一念,江霁红栗仪与朱亚丹体内体蓄的氧气全都吐了出来,连他们体内的精气神也都往外吐着,有了这些东西,野鸭飞得更加精神,羽拍则更加生龙活虎。

看见江霁红等人就要窒息——他们嘴唇苍白,神志即将昏迷,一阵疼痛突然袭上张羽的心头——在这浩浩无边的快乐中,这一阵疼痛显得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它是个警醒,但快乐太强大了,这疼痛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使他心中一动,他俯冲而下,当他掠过他们三人时,他喊了一声:“小草与风儿——无氧代谢!”“对,无氧代谢!”栗仪也喊出了声。江霁红心领神会,朱亚丹却不明就里,栗仪左手抓住江霁红,右手抓住朱亚丹,闭上了眼睛和口鼻。

黄十四郎高声吟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孤鹜向天边飞去,夕阳西沉,它飞入了晚霞,它与晚霞都被夕阳烧得通红。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张羽也高声吟道。当一个人飞到这个高度这个境地时,谁能不豪气干云呢?这本身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啊!这时他看见下面晚会上一对美女组合正唱着那首《丑小鸭》,她俩边舞边唱:

丑小鸭快快过河吧

快快渡来你美丽的王国

丑小鸭快快做梦吧

梦里你就是美丽的白天鹅

啊,自己并不是丑小鸭,野鸭其实是很矫健俊美的,它又是著名的飞行高手,它本身就是天空中的英俊王子!风景又如此的美丽,天空澄澈,秋水浩渺,大地上五彩斑斓,果实丰硕。到这个份上还有必要变成白天鹅吗?

必要还是有的,首先他知道快乐还远没有到达尽头,其次羽拍也不让他停下!只见羽拍穿云破雾疾飞而来,“嗖”地一声一记云横秦岭,将孤鹜从秋天的黄昏晚霞中削入到另一个天地!

他被削进了冬天,天寒地冻,万物萧瑟荒凉,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快乐加倍增加,被羽拍击打数倍数倍的增加。他的快活如此充盈,连翱翔天边的野鸭也盛不下了,野鸭又“怦”地一声变成了鸿鹄,一只白天鹅!

这只白天鹅飞翔的冬天的荒原里。但并不影响他心中越来越浩大的快乐。这时他不由地想起了安徒生的童话《丑小鸭》,丑小鸭在冬天的日子是非常悲惨的,但自己并不是丑小鸭,而是白天鹅,冬天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冻住丑小鸭的冰湖对白天鹅毫不起作用。而且因为有了那次与江霁红飞雪中的那场球,冬天对张羽也变得很可爱了。

这时下面舞台上正在跳芭蕾舞《天鹅湖》中的四小天鹅,他觉得她们既可怜又可笑!她们根本就没有翅膀,她们怎能知道怒飞高天的快乐呢?既使她们能一直翘着脚尖站立!他不由得用清丽的声音高声叫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黄十四郎这时更加激情澎湃,他高声吟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他接着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长声吟道:“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随着他的吟诵,张羽展翅高飞,他心中快乐洋溢,豪情冲天,真的要一举千里,横绝四海!现在他就是天空中的王者!

看见这情景,羽爸更如万箭穿心,他挣扎着一点一点向前爬去。这时他看见小厅头顶上又出现了一间小厅,一群人正坐在一个桌前悠闭地抽烟喝酒品茗。虽然烟雾缭绕,但坐在上首的人还是那样显赫,他穿一身白色风衣,肤色是那样的苍白。他关注地看着张羽,目光透露出一丝贪婪。

羽爸更加担心,他拼命地向前爬着,虽然每一次挪动都是那么艰难,挪动的距离都是那么小。

高空中的张羽突然看见了这一情景,他心中一惊,接着一痛。不知老爸为什么是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再伸颈看去,就再也看不见了。他心中的一惊一痛也是个警醒,但他心中快乐大得足以淹没一切,所以这一惊和一痛也就随之消失。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亲朋好友,一丹共济!”黄十四郎一边舞蹈做法,一边念咒道。

听见这咒,张羽俯冲而下,直冲到江霁红栗仪朱亚丹的面前,他的天鹅长喙对着江霁红栗仪以及朱亚丹苍白的嘴唇吸吮起来。在他的想像中,自己如此的快乐,如果把方也吸入自己体内,那大家不是融为一体、共享快乐了吗?但他们嘴唇都紧闭着,都已停止的呼吸。他们怎么停止呼吸了呢?难道……啊,张羽突然明白了,他们这是在用无氧代谢法。他心中又是一痛,因为他想起了以前无氧时窒息的疼痛,自己现在无氧代谢能力越来越强,加上快乐越来越多,那种疼痛已感觉不到了。他心中的这一痛只是一纵即逝,他见无法吸吮他们的精气神,便再次一飞而起。

黄十四郎见鸿鹄吸吮不出江霁红等人的精气神,很失望地一拍大腿,然后双掌继续发力,嘴里念道:“鸿鹄高飞,一举千里!功德圆满,金丹早成!”

这时下面舞台上那位叫陈明的歌手正唱着她的代表作《快乐老家》: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

梦已经醒来,心不再害怕

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

它近在心灵,远在天涯

我生命的一切只为拥有它

那怕付出忧伤代价

也许再穿过一条烦恼的河流

明天就能到达

啊,快乐老家!这才是张羽的终极目的,那是快乐的终极!相比快乐老家,白天鹅也不算什么!自己所有的目标都是奔向快乐老家!看见歌手载歌载舞,后面一群伴舞的蹦蹦跳跳,簇拥着她向前欢天喜地地走着,张羽心中感到好笑,他们蹒跚在平凡的凡世里,他们知道什么是快乐老家!那怕他们装做欢天喜地的样子!这个东西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一个秘密,外人根本无法知晓。想到这里,张羽心中的快乐再次汹涌激荡,它们暴涨得即使白天鹅也无法承载,张羽不升反降,这时羽拍劲飞而至,“怦”地一声,一记海底捞月将白天鹅又击向高空,只见白天鹅在半空中“怦”地一声,变成了一只橙子般的圆球。

看见这只橙子,黄十四郎失声叫道:“大丹初成!大丹初成!”而羽爸的心简直就像被千刀万剐、最后斩成肉酱一般。现在他才明白了,原来黄十四郎要把张羽炼成一颗丹!羽爸体内的水酒化成了满头焦急的汗珠,所以他的身体不再那样瘫软,他爬得稍稍快了点。

橙子在空中缓缓地飞行着,游弋着,它浑身上下透着那种终于大功告成后的疲惫和慵懒。这时丹炉内的季节也由冬天进入到春天,树木尽绿,垂柳一团团,一笼笼,有的鹅黄有的嫩绿,但无不像是一团团浓密的烟雾。白杨树更加笔直挺拔,直刺云天。它刚刚缀出的叶片是那样嫩绿,它的枝干完全返青,青的发白,滋滋润润,有种奇异的质感。百花盛开,迎春花小桃红桃花杏花樱花稠李花尽情绽放,姹紫嫣红,这时夕阳西下,夕阳中一树树花儿开得更加绚丽。除了粉的桃花红的杏花,更多的是白色的稠李花、樱花和梨花。因为在一起,蓬勃的生命、强烈的欲望要比一比,它们开得一树比一树浓烈,一树比一树绚烂,一树比一树高迈,总之要一树压过一树。它们本身已白得无可复加,所以只有变得白得发蓝,白得发青。

这春天和金丹一同出现,它们互相认证,相互辉映。所以大丹有权利有理由在这个环境里休息休息,放松放松。

但羽拍又赶来了,它现在已变成了一把弯刀,弯刀却一刻也不停止,它上下前后左右,或力劈华山,或云横秦岭,或海底捞月,一刀刀“嗖嗖”地劈个不停。它劈得是那样的花团锦簇,那样的风生水起。大丹被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或劈或扣或削或搓或挑或吊或拉,一刻也不能停下。

“我的金丹,我的宝刀!金丹宝刀,如切如磋,共同成长!”黄十四郎激动地叫道。

橙子在宝刀的击打切削中变得越来越小,从橙色的橙子变成了红色的苹果,再变成紫色的李子,最后变得龙眼般大小,呈火红色,停在半空滴溜溜转个不休。

“金丹炼成!金丹炼成!”这一次不仅是黄十四郎喊,头顶上也有人叫了起来。

但火红的龙眼并不稳定,不一会它又回变成紫色的李子。黄十四郎双手乱挥,宝刀再劈,李子又变成了龙眼。但随即龙眼又变成李子。

羽爸拼命地向前爬着,仅仅几步距离却是如此的遥远啊!老爸听见头顶上那群人议论道:“黄十四这厮真还把丹炼成了!主公,是不是该出手收获了?”

“主公,万万不可!金丹这东西最为微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在这毫厘之间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服之丧命的原因!”

“是啊,服假丹丧命的例子多了去了!”

“说得也是!已经等了这么长时,也不差这一时!主公,咱再等等。”

“这家伙还弄成了一把刀……“

“黄十四这厮一边当公差,一边放私骆驼……”

“熬公家的油,照自已的明!可真划算啊!”

“你们也不要这样说,”负责这次羽毛球大赛的冯总管发话了,他在白先生集团里地位甚高,他一发话杂音就小了不少。“这次黄十四郎炼成金丹,也是有功的!主公,我建议事成之后给他个荣誉称号,像陇上七俊什么的,再给他一个做事的平台,让他好好地为主公效力!”

“可以呀。”

最后说话显然是“主公”,因为大狗一叫,小狗尽皆噤声。羽爸抬头朝上面看了一眼,只见这白衣人望着还在变化的金丹沉吟着,盘算着,犹豫着。羽爸明白金丹炼成就是给这个人享用的!羽爸不顾一切地向前爬去,他要抢在这个人的前面!

但羽爸并不知道,这个人在以前那可是从不知道什么叫踌躇和犹豫,想出手就出手,出手从来没失手过!但在四年前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败绩,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现在他好不容易初步恢复,不由得小心谨慎了许多,否则张羽早就成了他的腹中之物了!

黄十四郎知道金丹即将炼成,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了,他百感交集,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喜极而泣。他哭泣时不时将手指张开,从指缝里一次次偷看他的金丹,他边看边哽咽地说:

“这是什么丹呢?九转丹?九鼎丹?太清神丹?不,它就是超级丹,因为没有任何一枚金丹是这种的,它的本质是快乐!所以它是超级的,超级丹!”

羽爸这时终于爬到了丹炉跟前,他望着炉中变化不定的龙眼和李子,这是张羽呀,他将这样离自己而去!羽爸心如刀绞,他的心本来已被斩成了肉酱,但现在又感到无比的疼痛,好像它还活着似的!他看见李子又变成了龙眼,他眼睛几乎就要流出血来,他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这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不顾一切地想抓住张羽!

在黄十四郎的惊呼声中,只听得“咚”地一声和“嘶啦”一声,老爸的头被丹炉撞了回来,而他的双手则被火热的丹炉粘连住了!

黄十四郎扑上去想把羽爸拉开,但哪能拉动分毫?而且这里刀歌三章的骨架遇到了原作者呀!羽爸不再理会黄十四郎,也不理会自己几乎烧焦的双手,他只是哑着嗓子喊道:“张羽!张羽!”他一点也不想将自己的手从丹炉上松开,因为这是他与张羽最后的一点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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