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沉梦鸢

“苏大哥。”沉梦鸢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苏决明一呆，他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说，“嗯。”“这真的是给我的吗？”她把围巾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下，蓝色的羊绒线，颜色鲜亮，虽然不贵，但是胜在样式新颖又实用。“嗯。”苏决明摸摸鼻子，他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总是喜欢摸自己的鼻子，这一点也很少有人知道。“苏大哥，是你自己选的？还是别人帮你挑的？”沉梦鸢看着他，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微微闪亮。苏决明笑了笑：“很重要吗？”沉梦鸢想了想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如果苏大哥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苏决明只是笑，他发现这个看起来很单纯很柔弱的女孩子心机似乎有点深，这不是一个贬义词，相反，苏决明喜欢她的这份心机，至少不用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家里人被欺负。至于苏决明是怎么看出来的，有两点，第一，母亲为什么会选择家世背景都不算拔尖的她？而不是村长家的女儿。第二，兰雪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为什么短短时间里，会稍稍改变一下态度，兰雪可不是软性子的人，一定是遭了一次，才学乖了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情都可以看出沉梦鸢的心机不小。但是苏决明还是说：“是我自己选的。当初看见这条围巾的时候，就觉得肯定适合你，所以就买了下来。”沉梦鸢笑意盈盈。“军训过后就要离开了吗？”“是啊。”苏决明说，“梦鸢，可能今年我不回家过年了，你照顾好家里。妈冬天怕冷，炖一点补汤给她喝，还有，两个弟弟的成绩要记得写信给我。如果有什么事，也马上写信给我，我不希望……幺妹的事情再次发生，你懂吗？”“不回来过年？军校连春节都不放人吗？”沉梦鸢皱着眉头。“不是。我春节的时候有事，来回赶太麻烦了，我就呆在学校，等暑假的时候再回来。”苏决明说。“可是……”“我已经和同学们说好了。就这样。”苏决明断然说。沉梦鸢捏了捏手上的围巾。“今年是我嫁进苏家的第一年。苏大哥，回来过年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真的，回来过年，不然妈会怨死我的。还有，初六的时候我们该给爸和幺妹上坟，这你都不在乎吗？”苏决明挑眉看她。“我以为，你是一个懂事的女人，知道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苏大哥。”沉梦鸢抱住他。从来没有女人对他这样抱过，连母亲也没有这样，他向来洁身自好，也没有哪个女孩亲近过他。就是有一个蓝琪，也是发乎情止于礼的抱着。苏决明一时间有一点呆住。“梦鸢，我真的……你听话好不好？”苏决明无奈道。她沉默，好半天才轻轻的离开他的怀抱，泪水滑落。“苏大哥，你总是这个样子拒绝我，我不好吗？苏大哥，是不是你在外面有喜欢的女孩子？所以看不上我？”喜欢的女孩子？苏决明想了想，最后说：“没有。你多心了。”“……可是夫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沉梦鸢哭着说，“我们更像是朋友或者是兄妹，不像夫妻。”“我们不还没有领结婚证吗？你才十五岁，还不知道什么事爱情，等你明白了之后，你才会理解我。”苏决明静静的说，“兄妹不好吗？”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有那么多的试探和猜忌，可能是他们真的不和吧？也可能是因为相处的不久，互相没有感觉？“这不是你不回家过年的理由。”沉梦鸢说，“因为我，对不对？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想回来过年？”“跟你说了是你多心了。”苏决明其实更想说：你想多了。区区一个女人还不值得为了她的存在而不回家，这个家终究是他的，不是吗？“苏大哥，那么你给我一个理由。”苏决明说：“我和同学有事。”沉梦鸢抿了抿唇，擦掉眼泪。“……好。妈，那里我帮你说话，但是下一次，不，没有下一次，明年你一定要回来过，好不好？”苏决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送苏决明去B市了，家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连兰雪都很少挑衅她了。沉梦鸢觉得失落，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未来，如果苏决明读完书以后，没有接她去B市，而是让她留在乡村，那么用不了多久，苏决明可能就会忘记她，甚至根本就记不住自己曾今有个这样一个妻子。她太不起眼了，不是吗？苏决明总是那么耀眼，在B市一定会有很多相好的女孩子吧？这是男生的天性，她的父亲也是这样的，所以她不想再去辩驳什么，那没有用，男人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同样他还可以喜欢别人，但是女人就不行了，喜欢一个就至死不渝。她能做什么呢？种地、煮饭、养猪、喂鸡、照料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那些城里的女生会做什么呢？听人说，城里的姑娘都是娇娇柔柔的，力气没有贴膜这么大，说话做事都是很有条理、斯斯文文的，还会很多她们这些农村姑娘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乐器，穿着漂亮的衣服，在周末的时候和喜欢的男生去看电影，亲吻，缠绵。沉梦鸢微微一笑。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如果自己在十年之内没有苏决明的孩子，那以苏决明的冷淡性子，绝对会“好合好散”。沉梦鸢知道自己跟了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她从来不后悔。每一次看见以前瞧不起她的女生露出钦羡的目光时，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选择没有错，她嫁给苏决明的决定是正确的。也许她能在苏决明二十三岁左右的时候给他生下一个男孩子，以后搬去B市和苏决明一起住，从此离开农村，过这些人梦里才会过的生活。他们以后说不定会有一个小小的家，每天晚上苏决明回到家，她会笑着给他递拖鞋，准备好丰盛美味的晚餐，一家三口去公园散步，给他们的孩子讲睡前故事，然后互相亲吻对方。生活从此静谧而美好。沉梦鸢享受在这样的未来中，这是她内心深处最美丽的梦境，永远追求的幻想。但是她的这份心思不能叫别人看出来，这是不好的想法，他们怎么可以撇下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呢？苏决明也不会同意的。沉梦鸢想了想，以后他们都各自成家了以后，母亲总不会一直留在老大家吧？那就好。想到这里，她又是一笑，几乎可以触摸到美好生活的那种幸福感。现在？她需要的是做好一个媳妇和嫂子的本分，等待她的丈夫功成名就，接她去过城里人的生活。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