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进来的时候,唐之洲正在看新闻。
看到温言推门进来,她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听他们说,你是林澜的哥哥?”
温言一愣,抬头看了看门口的保镖,用眼神询问他唐之洲是忘记了吗?保镖接触到他的眼神,闭着眼睛微微点头,表示唐之洲的确是忘记了。
“嗯,我是,我叫温言。”他跟唐之洲解释。
唐之洲歪头看他:“林澜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林澜被我妈接走了,可能要明天才能来看你,你先在这里养伤。”温言耐着性子说:“你也知道你自己伤得挺厉害的吧?”
唐之洲点头表示了解。
她不习惯跟陌生男人待在一个屋子里,眼睛盯着电视,不敢去看温言。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狗血偶像剧,听说是韩国今年新出的催泪弹。可唐之洲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多么感人,总的来说就是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互相揪扯,顺利的时候总有人来让他们不顺利,不顺利的时候又总有人阴差阳错帮忙,没完没了。
她看得兴致索然,片尾曲及时地响了起来。
唐之洲感觉到温言正在打量她,她耳根子发红,手足无措,就连嘴巴里吃的薯片都没有味道。眼睛盯着电视,却有些不知道里面在说什么了。
很快,画面一转,电视剧播完了,现在是广告时间。
“你想回家吗?糖果。”温言低声问她:“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带你回去。”
“可以吗?”她心中喜欢,喜悦地回头。
这几天因为脑袋一直在疼,身体也不知道怎么的软绵绵没有力气,尤其是下腹,总感觉一阵阵的空虚和胀痛。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病过,温言说是因为她被小偷打了,从楼梯上滚下来,所以脸上和手脚都有伤痕。可她记忆的最后,跟歹徒打架是一个巷子里。有心要问,却感觉这样很不尊重温言,唐之洲不敢开口。
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根本走不了路,心里就算再想回家,已经麻烦了别人照顾,又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再送她去?
如果温言能够送她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温言含笑说:“可以的,不过今天天已经黑了,明天咱们再去。到时候叫上林澜,我也认识你了,总不能不去见一见你妈妈,太失礼了。”
唐之洲讷讷地,瞧见他含笑的眼睛,她心中酸涩,一股赧然油然而生。
她连忙转开头,心口砰砰地乱跳,她急匆匆用吃薯片来掩饰自己的紧张,惹来温言噗嗤一声轻笑。
电视画面上,已经开始播放广告。唐之洲不想看,随手跳开,没想到下一个频道正在播放新闻,电视画面上,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站在主席台上,站得笔直,正在军区的大操场上讲话。电视屏幕下方,一行大字写着:“春节期间权晋中将在武汉军区的演讲”,右上角有两个小子:“重播。”
唐之洲一愣,画面特写,演讲的人五官瞬间被放大,格外清晰的面容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
深绿色的军服衬托得他的身材格外高大挺拔,特写的面容越发的透着沉稳。精神的短发,双眼皮,挺直鼻梁骨下,薄唇微扬,带着要笑不笑的弧度,这一张脸是她见过的足够漂亮的面容,这样干净和利落。
唐之洲目光呆滞,“权晋”就在这张脸下,她低低地喃喃:“这个人……好面熟。”
可惜,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听着这人的演讲,他在将新时代军事布防的要点和军官们的精神建设,演讲词是很官方的,但他念起来就好像有一股特别的魔力,她竟然认真地听了下去。
温言说着话,忽然见唐之洲面容呆滞地盯着电视看,他也漫不经心地扭头过去。
电视上的那一张脸,让他的心跳加速,温言也不知道自己慌什么,一把从唐之洲的手里抢过遥控板,调了下一个台:“军事频道,你们女孩子家都不怎么看这个的。看这个吧,时尚购物指南频道,林澜最喜欢了。”
“调回去!”他话音未落,唐之洲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猛地大喊了一声。
温言惊诧地回头,只见唐之洲双眼瞧着他,泪珠子滚滚落下。她似乎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楚楚可怜的脸庞,眼神却透着一股坚定。
这是他熟悉的那个唐之洲!
温言一惊,手里的遥控板已经被唐之洲抢了去。她快速回到刚刚的频道,镜头里已经不是权晋的特写,而是一个远景,下面的士兵在认真地听讲,只有权晋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唐之洲捂住脸颊,触摸了一手的冰凉。
她似乎不能置信,将手拿下来,果然是水泽。她竟然哭了吗?
她盯着电视机里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的,“权晋”这两个字光是念着,她都觉得心口酸痛。更何况是听着这样的声音,看着这样的脸庞,就更觉得有人拿着刀子在一刀刀戳她了。这种痛,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奇怪的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啊!
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怎么可能跟她认识呢?
她看得这样出神,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温言,眼圈已经湿润了。
他已经做得那么多,可是,她就算忘记了权晋的存在,看到权晋,还是会有感觉。这是他不能触及的伤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才好。
权晋……温言只祈祷他还活着!
权晋还没有被发现,李总森等人竭力去找,沿着他的足迹一路追到了北京郊外,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权晋本来也是带领追踪队的领导,在侦查和反侦察上,他是个中翘楚。
两天,四十八小时,他音讯全无。
因为乔振华是最后一个见过权晋的人,已经被国安局作为监视对象,重点看护起来。
乔振华嘴上不说,脸上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心中的不快着实浓厚。
他握紧了手里的U盘,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东西在他手里,他现在至少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