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北京城里霓虹灯的光芒,一路延伸开出,若放在平日里,大家也许会端着酒杯,站在高楼上心情愉悦地赏景,末了还要打趣一番彼此。
但今天,大家都笑不出来。
“她怎么样?”楼以森专注地开车,时不时扭头问身后的几个女人。
朱琳面色凝重,又把手探到唐之洲的鼻子下,摇了摇头:“呼吸很微弱。”
“楼以森,你别再问了,赶快开车。”路今催促他。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白。刚刚唐之洲就那么突兀地倒了下去,大家都被她下了个半死。她额头上撞了个大口子,还在不停地流血,路今用纸巾按住,那血却止不住一般,很快就****了她的手。
楼以森一边开车,一边依然不放心地追问朱琳:“你联系好医院了吗?”
“就在这附近,就等着我们去。”朱琳皱起眉头。
楼以森便不再多说,专注地开车。
平日里这一段路就格外的拥堵,今日堵得更加厉害。过一个岔口的时候,更是堵得寸步难行。
楼以森心中焦躁不安,不停地按喇叭,喇叭声响震天,四周的车辆纷纷回头。
有脾气暴躁的车主扯着嗓子骂道:“你特么按什么按?没看到大家都走不了吗?”
“你闭嘴!”平日里就很温和的楼以森,竟然也开始骂人了。
那被骂的车主不服气,探出脑袋来骂人:“你特么再给老子说一句试试,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吗?”
“你再给老子啰嗦,我这里出了人命,老子就送你去号子里蹲着。”楼以森也怒气,喇叭按得更响。
前面那车主还要说,楼以森恶狠狠地瞪过去,他目露凶光,倒也一下子就唬住了那车主,那车主不甘心不情愿地扭过头去,骂骂咧咧地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话。不多时,又探过头来张望。
楼以森心中焦灼,心情也不见得好,骂人也耗费精神,他紧紧盯着红灯,随时准备冲出去。
“楼以森,不好了,不好了!”忽然,后座上的路今焦急地喊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喊得十分大声,不但楼以森听到,旁边的车辆也都听到了。
楼以森紧张地回头,手心里都是冷汗:“怎么了?”
“她没有呼吸了!”路今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楼以森的心一抖,差点就崩溃了。他握着方向盘深深呼吸,看了看外面。
他们这一辆车在第二位,但现在,明显等不及了。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唐之洲双目紧闭,嘴唇发青,额头上的冷汗把头发都打湿了。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也看得出她的挣扎。
楼以森勉强稳住心神,回头对路今道:“你立即给唐之洲把她的领口松开,给她做人工呼吸。”
路今点点头,他又扭头对朱琳说:“把天窗打开,警报器放上去。我闯过去。”
朱琳立即照办。
楼以森按下开关,立即,尖锐的警报声在等待的车辆里响了起来。
刚刚跟他骂架的车主脸色一白,看了一眼就赶紧缩回去。自觉地望旁边让了让,给他的车留出了一条道。
楼以森启动车子,一踩油门,猛地飙了出去。
警报器一直在鸣响,有了这个东西,他们的车辆穿行在车流里,过往车辆纷纷让路,一下子就便捷了起来。
后视镜里,路今解开了唐之洲的衣服,她的衣服大敞,露出白皙的皮肤。路今将她放平在座位上,一边挤压她的心脏,一边给她做人工呼吸。朱琳从医疗保险箱里翻出氧气瓶,连忙给她戴上。
楼以森觉得,这警车里最好的,就是这个东西了。
几分钟后,路今常常吐了一口气:“有气了。”
楼以森提着的心,一瞬间才落了下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专心开车。这附近的地形他并不是很熟,照着GPS找路,难免要慢一些。
正在这时候,唐之洲的电话响了起来。
路今看了一眼唐之洲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接。她按着氧气瓶,朱琳拖着呼吸管,两人都腾不出手来。
“我来。”楼以森说。
朱琳连忙给他把电话递过去。
楼以森接过来看了一眼,没有备注名,也没有来电归属地,倒不知道是什么人。他接了起来:“你好,唐之洲现在不方便,请留下联系方式和姓名,晚些回复你。”
“唐之洲怎么了?”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楼以森猜不准他到底是谁,实话实说:“她刚刚晕过去,我们正在送她去医院。情况不太好,刚刚她停止了呼吸。”
“什么?”打电话来的男人似乎吃惊不小,嘀咕了一句:“天啊,怎么这么严重?”
楼以森不想跟他多说,正要挂断电话,那边的人已经换了一个声音:“什么医院?我立即过来。”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楼以森一时想不起是谁,但对方语气里的关心,他也听得清楚明白。他怕这个人是唐之洲的亲戚好友,担心她,连忙说:“我们正要送她到军区医院,马上到了。”
话音刚咯,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楼以森挂了电话,军区医院已经在眼前,他来不及把手机还给唐之洲,顺手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在医院门口停车。
救护车已经等在那里,唐之洲被他们从车上抬下来,送到了手术室。
“手术中”三个字亮起来,楼以森等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国维等人也都停好了车,来抢救室门口等待。大家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不过是一个感冒,怎么突然就晕了过去,还弄到没有呼吸这样严重?
大家面面相觑,只怕真相,要等到唐之洲醒来,才能知道。
等待是焦灼的,大家都无法安静下来,时不时地到窗口边去看一眼。
突然,走廊的门大开,权晋走了进来。他似乎对医院十分熟悉,径直走到抢救室门口,看了看大家,才问:“唐之洲怎么样?”
她一头汗,呼吸急促,不过几个字,已经颤抖成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