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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意外

陈兰被确诊死亡,席弯弯跪在那冰冷的尸体旁已经两个小时了,她紧紧攥着陈兰的手,好像陈兰随时会醒一样。

“妈妈,你想回家吗?我应该带你回家的,家里爸爸在等着我们呢。”席弯弯趴在床边,面向呆滞,眼神放空,嘴里喃喃自语,“妈妈,不要怪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应该乖乖待在家里,我再也不乱跑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知道你很想爸爸,可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好不好?妈妈……妈妈……”

眼角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从开始的无声哭泣,到最后终于演变成遏制不住的哭号。

蒋堃待在家里,脑海里不断播放着席弯弯抱着她妈妈的身体时,脸上无助与彷徨的表情。他没敢跟去医院,他心里的犯罪感正一点点在全身蔓延,席弯弯就是引爆它的开关。

“要去医院看看吗?”周莎雯倚在沙发上,眼睛微闭,声音清冷。她的脸只有在抚向自己的肚子的时候才会露出祥和的笑容,其它的时候总是这样,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蒋堃看着这样的她,忘了言语,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呢?从前,很久之前,他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啊?

“不用那样看着我,想去就去,我不在乎。”周莎雯依然没睁开眼,却仿佛已经窥透了所有一般。

蒋堃的心情沉重无比,那个微微隆起的小腹就是他隐忍的原因所在,可是真的很累。“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弯弯。”他是真的老了吗?从前的霸气,戾气,一点点消失殆尽,他仿佛成了一门哑炮,炮口弥漫着烟雾,却再无杀伤力。

周莎雯轻轻睁开眼睛,她斜着眼,笑得妩媚动人,她很少这样笑,只有在心狠的时候才会。“你错了,我不是不放过席弯弯,而是……不放过你,你毁了我,我也要毁掉你。最好的方式,自然是从你爱的人下手。”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如今将一切暴露在空气中,她也不怕。她能击中蒋堃的软肋,可是蒋堃却永远找不到她的。

笑里藏刀,这是所有跟周莎雯打过交道的人对她的评价,明明温和得像一缕春风,却总在你不经意间,杀得你措手不及。蒋堃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周莎雯,不要以为,我真不能拿你怎么办。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然后转身离去。

巨大的关门声在周莎雯心里激起一阵轰鸣,是不是当初的他又回来了?如此甚好,只有跟当初的他对手,游戏才过瘾。

李墨是看到娱乐新闻的报道之后,才知道席弯弯出了事。他连鞋子都来不及换便跑出去寻找席弯弯,跑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蒋堃从那栋楼出来。他愤怒地冲上去,揪住蒋堃的衣领,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蒋堃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掀翻在地,李墨又冲上去狠狠地踢他。“你******还是不是男人!为什么不放过弯弯,还嫌伤害她伤害得不够吗?!你这个人渣!混蛋!”他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满腔愤怒都发泄在蒋堃身上,蒋堃连站起来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直到李墨踢得累了,蒋堃才能站起身来,他踉跄着,身上沾满了灰尘,看得见的地方全是拳脚留下的红肿与血痕。他也是满腔的怒火,一拳重重落在李墨的左脸,然后又从地上将他揪起来,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有站出来为她做过什么吗?!你在乎自己的名声,在乎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你在哪儿?!”

蒋堃狠狠地推倒他,然后越过他,向前走去,“我现在要去医院看他,要不要跟着,随便你。”

陈兰的尸体要被运去殡仪馆火化,席弯弯紧紧护着妈妈的尸体不让任何人靠近,“你们都走开!走开!不要碰我妈妈!滚!滚开!”医护人员见她情绪激动,没有任何触动,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他们见过太多太多,早已见怪不怪了。

看吧,你的世界轰然倒塌,你伤心,你难过,你绝望,客户四在别人眼里,这顶多就是一个不牢靠的“豆腐渣”工程,他们不会心疼你,同情你,保护你,甚至还会埋怨那扬起的漫天灰尘呛着了他们。

医护人员冷漠地将席弯弯拉开,然后几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便上前来拖走了陈兰的尸体。

“妈!你们放开我!妈妈!”席弯弯不断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妈妈的尸体运出去,她被牢牢地架在两个臂弯之间,连动弹一下都难,更别说挣脱了。

其中一个人看不下去了,他愤怒地朝席弯弯吼道:“人都死了,你还不她安息吗?!”一句话便让席弯弯安静了下来。

去殡仪馆办好了手续,席弯弯又回到了医院,然后便看见到处寻找她的李墨还有蒋堃。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的恨意一点点滋生。

“弯弯!”蒋堃最先看到了她,连忙大声叫道。

席弯弯模糊着双眼,看到两个人影朝她奔过来,她抹了抹眼泪,视线一下子清明起来,那两个男人冲到她跟前,都是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弯弯,你没事吧?”李墨拉着她的手,急切地问道。

“弯弯,对不起。”蒋堃低着头,不敢看她。

席弯弯甩开李墨的手,她慢慢走到蒋堃面前,蒋堃抬起头来上着她。“啪!”似是用上了自己能使上的全身力气,席弯弯狠狠地打了蒋堃一耳光。“蒋堃,我恨你,这辈子都恨你,死了也会恨你!我的孩子,我的妈妈,他们都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我要叫你生不如死!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哈哈哈哈……”席弯弯说着竟然大笑起来。蒋堃呆愣在原地,他看到了席弯弯眼里那浓得散不开的恨意,仿佛是一场熊熊烈火,一旦点将他吞噬,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李墨也害怕这样的席弯弯,他轻轻去拉起席弯弯的手,“弯弯,我们回家吧。”

“滚开!”席弯弯嘶吼着甩开他的手,她已经不认识任何人,悲伤,怨恨已经彻底腐蚀了她的灵魂,现在这具站着的躯壳,能支撑它行走的,就是满心的仇恨,她要报仇!她要让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席弯弯发了疯一样的狂奔出去,李墨连忙跟上去,蒋堃看着那渐渐飘离视野的身影,心间一片凄凉。

“弯弯!弯弯!”李墨跟在席弯弯的身后,边跑边呼唤着她。可席弯弯像是听不见一般,走走停停,神情恍惚,嘴里依稀在说些什么。

突然,一堆记者再次围住了精神有些失常的席弯弯,他们本着狂轰滥炸的娱乐精神,不断挖着席弯弯的底,似是看到她被掏空了,他们才会满足。“席小姐,您母亲真的死被气死的吗?”“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能跟我们说说你现在的心情吗?”

“你能说说你妈死了你是什么心情吗?”李墨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发了疯一样的抢过那些人手中的摄像机,话筒……“你们这些神经病,要逼死人家才开心吗?!”李墨像一头被惹怒了的雄狮,那周身散发的火气,只要谁一靠近就会被灼伤。

席弯弯被李墨护在身后,她的世界已经被抽成了真空,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出不来,别人进不去。

陈兰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她宁愿妈妈永远别醒过来,好让她抱着一丝希冀等待下去,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让她飞上云端,然后狠狠地将她抛向地面。她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所受的伤,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如果不是那满腹的仇恨,她可能早就随着妈妈一起去了,但现在,她还不能死,在那些人没得到惩罚之前,她不能死!

趁着李墨为她当着记者的空当,席弯弯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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