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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声东击西

断定是凌六爷绑架了乌廷芳,但是阿庆和栋梁跟踪了三天,也没有找到他们藏乌廷芳的地方,他们不知道其实凌六爷早就发现了他们被跟踪了,所以一直没有去找乌廷芳。凌家众人只能坐等他们找上门来。三天期限到了,兰珠早就跟老七去钱庄把钱取了回来,但是一直没有等到他们来消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凌兰珠都想自己找上六爷去了,但是被老七挡住了。去了有什么用?他们也不会承认的。说不定还打草惊蛇。

坐立不安等到晚上,突然有消息了。

马上到西山山顶的半月亭交钱赎人。而且只能是凌家姐妹二人上山。但是最奇怪的是绑匪突然提出只要交一半的赎金。这会不会是个圈套?还是绑匪产生了分歧?

怎么会如此突然?这么晚,到底打的什么心思?老七猜不透,付荣猜不透,凌兰珠也猜不透。这当中必定有诈。但是他们想诈什么?绝不会是凌家姐妹这么简单,但是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二姐,你留在家里,我一个人去。两个人还危险,我一个人随处可以藏身,跑起来也快。凌兰珠左右权衡,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她一个人上山是最保险的,就算真的有危险,至少还有明玉在。

不行,我去,你留在家里。凌明玉坚持。

家里需要你。

家里也需要你。

你们不用争了,我和阿荣陪三小姐上山,明玉你留在家里。付秋阳看着两姐妹争着去交赎款,忍不住出主意。付荣环抱着双手看着付秋阳,付秋阳都不用跟他商量就给他做了决定。不过他也没反对,不仅仅是因为付秋阳,他虽然冷情,但是不绝情。

二小姐三小姐不要争了,你们先上山,我们跟在你们后面。最后还是以老七的建议为主,他赶紧挑选了年轻力壮的家丁,准备上山。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另外一条,让付荣假扮明玉,反正黑灯瞎火的只要不说话,谁能认出来他是男的,虽是一招险棋,但好过她们姐妹上山。

明玉找了一身衣服给付荣换上,再找个披风给他将头遮住,付荣不是魁梧挺拔的骨架,不仔细看脸,是很难分辨出男女。付秋阳还嚷着要给付荣化个妆,但是被付荣拒绝了,他现在已经牺牲够大了。

山上一片漆黑。二人各提了一个灯笼,还好前几年上山的路修了石阶,要不然这大晚上谁敢轻易上山。山上各种虫鸣声,风吹动着路边的草丛簌簌地响,空旷的夜晚没有一点安全感。兰珠向来怕走夜路,但是有付荣陪着她还好点,虽然她没有见识过付荣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既然凌明玉听到付荣陪她上山就妥协了,可见付荣至少不是花拳绣腿。

连日下雨,石阶上有些地方长了青苔,平日也无人上山。兰珠踩着青苔险些滑倒。还好付荣拉住了兰珠。二人一路走着也不说话,兰珠倒是想找话说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她一直害怕,但是付荣都不接话,总不好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付荣时刻注意着动静,以免敌人靠近了还没察觉到,他从来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一点意外,到山顶半月亭,没有一个人。兰珠在亭子左顾右盼,借着月光想要找些蛛丝马迹,但是徒劳无功。付荣穿着凌明玉的衣服围着披风浑身不自在,他坐在石凳上,闭目屏息,免得凌兰珠的动静影响到他的判断力。

怎么还没来?一定是自己太心急早到了。凌兰珠在心里琢磨着。

你坐下。凌兰珠安抚自己的情绪坐在了付荣对面。她虽然心急,但是她也明白付荣是对的,一定不能在这时候乱了方寸。

付荣听到一些动静,随之又有一声鸟鸣。他知道付秋阳他们已经就位了,而且排除了半月亭周围没有人。半个时辰过去了,没有动静。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动静。除了付荣,其他人都心急了,老七都想出来带人搜山了,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敌人在暗处,说不定正在靠近半月亭。

一定要沉住气。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上山的路上隐约有三个人影,一个打着灯笼,两个人抬着什么东西。但是看那样子应该不是匪徒吧,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匪徒。但是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在这时候上山顶来?除非梦游。

但是那三人明明是向着半月亭而来。凌兰珠确定,付荣也确定。只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老七决定先按兵不动,他想着只有三个人,付荣应该能应付。

上山的三个人看到亭中果然有人,赶紧派了一个人上来。

你们是谁?这么晚还上山来干吗?来人一靠近,凌兰珠就闻到一股酸臭味,借着灯笼和月光,她看清了来人应该是乞丐。

小姐,有人托我们把那位夫人送到这里来……说是有打赏……乞丐佝偻着腰谄媚地说。

凌兰珠瞟了一眼停在二三十米开外的两个人,看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她将信将疑地看了眼乞丐又看看付荣。付荣正在判断这人有没有攻击性,只要他稍有动静,他就要第一时间制伏这人。凌兰珠还是打算过去看个仔细。付荣也跟着去,他答应了付秋阳要护她周全。

人躺着地上,昏迷着,凌兰珠靠近检查了虚实,果然是乌廷芳。

母亲。凌兰珠看不清乌廷芳身上哪里受伤了,但是她肯定眼前的人是乌廷芳。

为什么我母亲昏迷不醒?凌兰珠问。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就是昏迷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两个乞丐争着撇清关系。

谁让你们送来的?凌兰珠问,付荣也想问,但是害怕露出马脚,还是先忍忍,免得这只是他们探路的把戏,说不定还有人在暗处正盯着呢。

不知道,他们蒙着脸。其中一个乞丐说。

不过他们说了,我们把人送来你们会给我们一百块。另一个乞丐说,对他们来说,这才是重点,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反正他们已经确认了乌廷芳还是活着的。

付荣越来越确认这两人应该是真的乞丐,绑匪应该没有藏身在暗处。但是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白白地绑了人去又白白地送回来,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姐,你起码得给我们八十块吧?

要不然就七十。六十。

三个乞丐讨价还价。对他们来说,一百块他们哪敢妄想,十块都求之不得了。

付荣抱起昏迷的乌廷芳,完全不理三个乞丐的喋喋不休,凌兰珠赶紧跟上付荣。两个抬人的乞丐已经楞住了,刚才他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乌廷芳抬上山来,眼前这女子怎么有如此神力轻而易举抱着乌廷芳下山?只有另一个打着灯笼的乞丐还记得要他们给钱,但是没追上兰珠二人。

回到凌府,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所有人都被绑在柱子上。凌府一片混乱,桌子椅子倒了一地,前厅的各种摆设瓷器都不见了。

你们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府中就来了一群莫名奇怪的人,绑了我们还把凌府到处都搜遍了,大概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搜罗走了。明玉给兰珠解释。

对凌兰珠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要找个大夫回来看看乌廷芳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的事老七都会办好的。

还好乌廷芳只是被人下了迷药,半夜终于醒来。

乌廷芳吩咐厨房做了最后一顿早饭,她让老七遣散了府中的大多数佣人,在她的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吃过早饭,老七和栋梁等人分头行事,把凌家一族族长等人都请到凌府来了。乌廷芳坐在中院中间的藤椅上合眼安然地享受着最后的回忆,凌兰珠在阁楼上收拾着行李,她推开窗户看到乌廷芳的神情,却不忍打扰。直到崔妈来告知族长等人都到了乌廷芳才缓缓地起身,幸福总是短暂的,因为总有那么多人觊觎着你的幸福。

今天请各位长辈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乌廷芳说着扫视了一干人等一眼,她想知道到底谁是罪魁祸首,虽然她心里有也些底。

就在前两天,有心怀不轨之人绑架了我要勒索我们孤儿寡母,而就在昨天,寒舍又有人趁人之危。先夫一走,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了依靠,牛鬼蛇神都出来欺负我们,昨晚寒舍被洗劫一空,你们也看到了,就连摆设的花瓶都不见了。当年我确实从宫里带出来不少东西,先夫在世的时候也挣了一些钱,但是都被歹人洗劫一空。我和先夫向来积善积德,不知惹怒了哪位神仙,要让我们遭此报应?乌廷芳说,她的目光像雄鹰一般凛冽,嫁入凌家二十余载,她虽然对凌家一族颇有不满,但是从来不亏待他们。偏偏这些人得寸进尺,他们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座下几位长辈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虽然这次绑架抢劫不是他们做的,但是他们确实也想趁火打劫。只有六爷一个人是坐立不安,他想要发作却又要硬生生吞下去,只有他心知肚明,昨晚凌家确实是遭人抢劫,但是他们并没有搜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别说宫里的物什,就连银票地契什么的都没有找到,只从在凌府的人身上搜刮了一些物件塞牙缝。但是他要怎么发作?这一发作不就等于承认是自己做的吗?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乌廷芳要是一口咬定他抢了很多财物,那些老家伙还不以为是他一个人私吞了?

六爷的神情都被老七收入眼里。

先夫在的时候已经把船厂卖出去了,现如今我们只剩下孤儿寡母和这所老宅子了,酒坊在那,但是我们找不到琼汁玉液的秘方了,你们谁要谁拿去。我们母女现在只求安安稳稳地生活,希望各位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我们。乌廷芳说。这都是她老早就想好的说辞。

弟妹哪里话,我们之前也是为你们着想。

您先别打断我的话。我今日把大家请来,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并无心霸占凌家财产。如今只剩下这破宅子了,你们要是想要,我们母女就搬出去住。乌廷芳的话让在场的长辈们都有些无地自容,其中不乏有人早就听说了乌廷芳近几天的事情。

嫂子也没必要说得这么苦,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再说了,我们也没说一定要把你们怎么样,我们那不都是为你们好吗?要是等二小姐三小姐都出嫁了你老了总能有个依靠。没有人非要把你们逼走,梓敬兄在世的时候为族里做了不少事,我们心里都明白,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乌廷芳听到族人中有人站出来说,是凌梓敬同祖父的堂兄弟凌梓桐。

我看这样吧,前两天我们又商议了一下,梓桐也不同意将幼子过继,所以此事还是作罢吧。过往的事我们就此打住,以后再也不提了。这古人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凌家众多后生,就算明玉姐妹日后出嫁了也不用担心你在凌家没人照顾。族长说。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他一直听着乌廷芳说着自己则在心中酝酿。

其他人也都立马会意了。

乌廷芳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但是凌家族人肯定没有想到,乌廷芳还是坚持离开宝庆府。

兰珠和明玉也不明白,父仇未报,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离开宝庆?他们不知道乌廷芳早就写信去省城给乌云谷,将明玉兰珠两姐妹托付给了他。

走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到岑家退婚。兰珠坚持要自己去退婚,当初是她自己做的决定,现在也应该让她自己来解决。老七带着佣人把聘礼都整齐地摆在了岑家门口,他们不屑进岑家的大门了。岑英航不在,只有岑南天在。兰珠没想到岑南天爽快地答应了退婚的事情,要是岑英航在肯定没有那么顺利,她原来准备好要说的话都不知怎么开口了,在凌家最危难的时候,岑家这个世交没有雪中送炭反倒是雪上加霜,她心里确实埋怨,但是此刻岑南天的态度让她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岑南天自己心中有愧,本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也拉不下老脸阻止兰珠,也不敢告之事情原委。兰珠要是知道她爹遭此祸害源头还在于岑南天扔给了他一个烫手山芋,她现在或许就不会还对他心存一点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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