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不停的五代十国中,地处中原腹地的晚唐都城洛阳是个相对安逸的世外桃源,后主李煜纸醉金迷,荒废朝政,朝中赵氏一家已然成为权倾一时的贵胄,丞相徐旋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徐旋是一个十足的保守派,朝中大臣对皇帝的失望不止一次想要拥立新帝的心情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在他心里主就是主,臣就是臣,不能僭越犯上是他身为一个臣子的底线,他也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若是真的发生政变,他必是不能全身而退的,所以他宁愿就这样让皇帝错下去,让自己也错下去。。。
“小姐,林先生来了,请您去书房。”说这话的是一位名叫绿莹的丫头,身姿婀娜,面容姣好。
“知道了,告知先生请他稍等片刻,我马上到。”徐沐潇是徐丞相唯一的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养着,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这生于深宅大院的女子却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谢娘微黛轻难学,楚女纤腰弱不胜。
徐沐潇望着镜中的自己,想着即将见到的男子,嘴角不自觉地抿开一抹微笑,微风从窗缝中偷跑出来,吹动她额前的青丝,妩媚中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美。她心中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墨阳,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来到书房门口,她探进头去,望见了正在低头练字的林墨阳,精致的面孔、儒雅的侧影、淡青色的长袍,是她的墨阳,她等了三个月,终于等到他科考归来,等着他金榜题名和她的父亲说他要娶她。她屏退左右,慢慢地走近,纤指捏起墨石轻轻地研起墨来,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像极了夫妻。林墨阳没有抬头,只是写着字的时候浅浅一笑:“来了?”
“恩”。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温柔的笑“瘦了。”
她垂下眼帘,苦笑道:“你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父亲他……”她欲言又止。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自若如她,很少为什么事情皱眉,想必是什么棘手的事情,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突然,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抬起头,字字郑重地对他说:“墨阳,和我爹提亲吧,说你可以照顾我,求他让我嫁给你!”
只有林墨阳知道徐沐潇说这些话该是下了怎样大的决心,一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当然知道如此迫切地求一个男子的娶亲是有伤风化的,可见她没有退路了。
“潇儿,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墨阳的的语气有些急切。
潇儿开始低低地抽泣,是那样无助:“墨阳,赵家来提亲了,爹……答应他们了。”
像是一道闪电在林墨阳的脑海炸开,他的潇儿要嫁作他人为妻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哥,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们和徐家是什么关系,那个徐丞相觉得我们功高盖主巴不得除之而后快,你怎么还让我娶她的女儿?”说话的是赵匡义,赵家的二公子,在知道他唯一的哥哥瞒着他给他定了这门荒谬的亲事之后,整个人直接陷入失控状态。
“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吗?”赵匡义沉稳地开口,手里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错,眼前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便是北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
“我就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才难以接受,哥!你真的想把我当成你平息朝中谣言的一枚棋子吗?”赵匡义并不糊涂,他很清楚这是为什么,自一年前起,朝中就有不少人在议论赵匡胤的功绩和处理政务的能力及魄力,甚至有人说不如放弃李氏政权,让位给有贤能的人来做,这些话无疑把赵家推向了风口浪尖,一着不慎就会惨遭灭门之灾,徐丞相是拥护李煜的支柱,和徐家联姻就是给朝中大臣吃一颗定心丸,以此表示他们拥护李氏江山的决心。可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难受,像是被人利用,任人摆布。
“好了”赵匡义起身,“哥哥并没有亏待你,徐家女儿的美貌是名动洛阳城的,你娶她或许是你的福气。我先回去了,好生照顾母亲。”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望着哥哥离去的背影,赵匡义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怒气,倾国倾城是吗?他是不是应该好好招呼这位政敌的女儿呢?他朝门口的小厮喊了声:“备马!”
“少爷要去哪?”小厮低声询问道。
“丞相府。”
潇儿静静地坐着床上,抱着膝,脑海里浮现出林墨阳那天说过的话“潇儿,相信我,我一定会金榜题名的,等今年的科考成绩一下来,我就去向丞相大人提亲,我会带你走,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潇儿的目光投在八仙桌上的一个锦缎盒子上,那里边装的是赵家世代相传的翡翠坠子,那是赵家送来的聘礼之一,丞相要求她在十五日之后的大婚之日佩戴在身上。就算是中第,能够抵抗权倾朝野的赵家吗?她该怎么办?想着想着竟又不知不觉的开始流泪。
围墙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熟知这种马蹄的节奏,是林墨阳!
她急急地跑下楼去,听到的是她期盼了许久的喜讯。只见丞相拍着林墨阳的肩中气十足地说:“墨阳啊,真是好样的,老夫总算没有看错你,高中状元啊!”
听到状元两个字,她的心里就像撒了盘辣椒,从心里一直辣到了眼睛。
“哪里,晚生还要多谢丞相大人的栽培才是。”林墨阳礼貌地回道。
丞相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潇儿,便喊她进来,潇儿有些兴奋地跑进去,给丞相请过安,朝林墨阳福了一下身,林墨阳忙扶她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已明白对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