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从一开始就躲在廊柱后面的宫女突然消失了,这个叫信儿宫女是从早朝的时候在大明宫赵匡义和宦官争辩的时候就已经在悄悄地偷听了,她是许氏的眼线,这也是为什么在宦官找到皇帝时原本在睡觉的许氏可以适时醒来,回绝赵匡义的觐见的原因。
一个宫女迅速走到许氏身边在黄=皇帝没有看见的时候悄悄地和她耳语了一些什么话,许氏脸色大变,却又在瞬间平复下来,继续对李煜笑脸谄媚:“皇上,臣妾给你倒杯酒吧!”说着手握酒壶递到他眼前。
李煜闻言顺手舀起手中的酒杯放在她的瓶口下,许氏将壶中的酒往下倒去,眼睛却是含情脉脉地与李煜对视着,没有关心手中的动作,以至于杯中的酒倒了出来都没有发现,等到看见时,酒水已经将罗裙浸湿了大片。
“看你,倒酒倒是倒到自己的裙子上去了。”李煜宠溺地对他笑,手指弯起在她的鼻子上轻刮而过。
“臣妾失礼了”许氏佯装惶恐的样子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说,“皇上恕罪。”
“爱妃何罪之有,难不成朕要怪你因为看朕湿了衣服不成?”
许氏羞红了脸底下头去低声匆匆地说了一句:“容臣妾去换件衣服。”说着也不管皇帝答应了没有,就要走却被李煜拉住。
“爱妃娇羞的样子,我见犹怜。”李煜这样看着她,心里却是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母仪天下却从学不会讨他欢心的皇后,那个曾经让他一眼发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周宪,他永远难以亲近的宪儿。
许氏推了李煜的手,莞尔一笑蹲躲进屏风之后,那个在大明宫窃听的信儿早已在此等候,许氏一见她变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声音冰冷,活像一个主人在询问一个奴隶,方才的温柔娇羞都好似不存在过一样。
“你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刚才那个宫女在她耳边低语说是信儿找她,她就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就演出了刚才的一幕,借此机会来屏风后面找信儿。
“回主子,赵匡义走了。”信儿答道。
“走了?”许氏若有所思,“没有见到皇上难道兵符他就肯这样轻易地放弃?”接着又问信儿,“他走之前都说过写什么?”
“回主子,他说既然皇上不见他也没必要久留,说完就走了……对了,同他一起走的还有今天来为主子您办理封级事宜的礼部侍郎。”
“林墨阳?不可能,我听人说他们俩是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宿敌,更何况我还听说赵匡义新娶的妻子是林墨阳青梅竹马的情人。”
“这……奴婢也不知道,可是看他们说话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过节,相反还是林墨阳出言相劝赵匡义才答应离开的。”
“当真?”许氏听见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惊,这些话好像天方夜谭一样。
“千真万确。”信儿坚定地看着她回道。
许氏糊涂了,这个林墨阳为什么要劝赵匡义走呢?这样总的来说不是在帮自己吗?可是为什么,满朝文武都因为自己狐媚惑主恨不得将自己杀之而后快,这个林墨阳怎么会帮自己呢?许氏越想越糊涂,索性不考虑,反正兵符没有给赵匡义,自己的责任也算进到了。匆匆换了件衣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你最好真的有什么好办法,不然我现在杀死你就想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赵匡义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林墨阳,没有任何顾忌的话变得恶狠狠起来。
“我没有办法让你见到皇上。”林墨阳没有任何避讳,直接了当的把事实告诉他,是的,他说的都是实话,当今朝堂如果连赵家人都没有办法的事,那么任何人都办不到。
“林墨阳,你是不是活够了?”赵匡义随手抽出腰上的匕首配饰,抵在林墨阳的脖子上问,“你是在耍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许昭仪的人?”
林墨阳面不改色,声音淡淡地说:“我谁的人都不是,我只知道如果你今天莽撞的闯进竹苑,惹怒龙颜,罪名足以致死,到时候不仅舀不到兵符救不了将军,怕是连你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你凭什么就认为皇上会治我的罪?”赵匡义不屑一顾,想赵家为南唐收回了那么多的失地,朝廷有那么多他们的势力,就算皇帝要怪罪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大唐律法写的清清楚楚,私闯宫闱、惊扰圣驾是死罪,任你的功劳多大都低不了这一过。”林墨阳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太过自负,连自己招来的杀身之祸都丝毫没有察觉。
赵匡义剑眉微蹙,过了一会开口说:“你想要什么?”
林墨阳没有说话,心下一惊,开来离自己的目的只差一步了。
“不要告诉我你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救我。”赵匡义放下手中的匕首,他已经相信林墨阳并不是许氏的人,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救自己。
“我什么都不想要,不过是不希望潇儿才成亲不久就变成一个寡妇。”林墨阳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的逃避,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真实。
赵匡义嘴角掠过一丝嘲讽,他的女人还是那样让人念念不忘,自己倒成了不仁不义之人了,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君子,不会被这份所谓的“生死不离”打动,也不会成全。
林墨阳看赵匡义许久没有说话,便继续自己的谋划,他说:“如果你真的想要兵符,不妨去立政殿看看。”
“皇后?”赵匡义喃喃自语,之后恍然便恍然大悟,他怎么忘了还有皇后。没有多说直接朝立政殿的方向走去。
林墨阳此刻的嘴角才展露一丝胜利的笑容,他对着赵匡义离开的背影说:“姐姐,抓住这根稻草吧,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属于我们周家最后的机会……”邪魅的笑容慢慢地扩大,冰冷的气息在大明宫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