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义走了,他启程很仓促,毕竟凉州那边的军情刻不容缓,可是他没有给潇儿任何缓和的时间,消息来得那么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听见赵匡义离开的马蹄声她的心有些不安,总觉得像是要出什么事似的。
没有赵匡义的将军府有些冷清,与此同时敏亲王府里却是热闹的很。
“王爷!王妃生了!”一个产婆兴奋地从产房里抱着一个襁褓跑出来,把怀里的刚刚出生的婴儿抱给敏亲王看,一边说,“恭喜王爷,是个小世子。”
敏亲王欣喜异常,抱着孩子的手有些抖,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他不停地逗弄着怀里的小孩子,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过。
一个侍女走过来跪下说:“王爷,王妃已经醒了。”
“真的?”敏亲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把孩子交给奶娘说,“我去看看。”
刚刚生产过后的绛雪虚弱的脸色惨白,额前的发丝全被汗水粘在脸上,有些狼狈,看到敏亲王来了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敏亲王一个箭步上去拥她入怀,绛雪哭了,哭的很委屈,敏亲王温柔地问:“还疼吗?”绛雪笑着摇头,泪水被甩了出来,孕妇分娩怎会修复的那么快,摇头不过是为了让眼前人宽心罢了。
“王爷见过小世子了吗?”绛雪喘着气问道。
“见过了,长的像你。”敏亲王会心的笑着,大手为绛雪细心地拨开发丝,眼神宠溺。
“王爷哄我呢,刚出生的孩子都是一个样子的,哪里看的出像谁呢?”绛雪将头靠近敏亲王的心房,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敏亲王把绛雪轻轻地放下,让她安静地休息一会儿,转身舒服她的贴身婢女说:“好生照顾王妃,她若是醒了就来找我。”
“是。”那婢女应着送敏亲王出门。
敏亲王给这个孩子起名为“锦”,李锦。他不会想到在不久就要发生的“陈桥兵变”后,这个孩子成为了绛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将军府里,潇儿安静地读着书,是赵匡义走之前留给她的,没有书名,据说是吏部的一个侍郎闲来无事写的关于民间生活的故事,因为太过真实不敢公之于众,此人又与赵匡义私交甚好,索性送与他没事的时候读来解闷用,赵匡义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留给潇儿打发时间了。幸好有这个,不然潇儿还真不知道这无聊的日子该怎么过。
“小姐!不好了!姑爷出事了!”
潇儿翻书的手抖了一下,蹭的一下站起来声音颤抖:“怎么回事?”
“小姐,听前来报信的说将军和姑爷在凉州中了埋伏,凉州失守,将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但是姑爷却……失踪了。”绿莹哭哭啼啼的说完这些话,潇儿感觉头一晕,脑子嗡嗡的响,赵匡义失踪了?
“少夫人!”一个女婢满脸泪痕的跑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喘息着说:“求少夫人救救我家夫人吧!”
潇儿认得这个女的,她是尹歌的贴身婢女,她想若不是尹歌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她是断然不会来求自己的,便问:“你慢慢说,尹夫人怎么了?”
“夫人……夫人上吊自尽……”她因为哭的太狠又跑了不少路所以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自尽?”潇儿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尹歌竟然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血性女子。那个婢女听她这样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夫人没有死,是路过的下人听见声音救了她,但是夫人醒了以后仍旧是寻死觅活的,任谁都劝不住,女婢想来想去,也只有少夫人您可以救我们夫人了!”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起来,头抵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你别……绿莹快扶她起来。”潇儿吩咐绿莹把她搀起来,然后说,“我随你走一趟月良居便是。”其实她听到赵匡义失踪的消息那一刻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这样一大口家子还在这里,她不能让自己倒下。
月良居里传来尹歌哭天抢地的哀嚎声,潇儿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尹歌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头发散乱,眼睛哭得中的像个核桃,原来一个女人可以为一个男人伤心成这个样子。
“妹妹……你还好吗?”潇儿试着走过去安慰尹歌,但是尹歌就像疯了一样,眼睛是直的,泪水一直不停的顺着脸颊淌下来。
“尹歌,为什么要这样?”潇儿的眼睛也湿润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体会到共事一夫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不容易。
“姐姐……”尹歌似乎没有料想到她会来,被泪水掩住的眸子里满是惊愕,半晌才喃喃地开口说,“相公没了……”
潇儿努力向上抬了一下眼睛,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喷涌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妹妹怎么能这样悲观,传信的人只是说他失踪了,妹妹想想,战场那么乱到处都是尸体,谁是谁当然很难辨认了,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人也很正常的,倒是妹妹你憔悴成这样,莫不是想让他回来心疼吗?”若是换做从前潇儿是万不会这样大度地和尹歌说这样的话的,但是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已经显得那样渺小,尤其是在看到尹歌的样子以后,潇儿更是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都已经这样了自己人何苦再相互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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