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甜品店出来以后,顾希芷仍然毫无目的在开着车兜风。“ringmybell,ringmybells……”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喂”“希希,是我。”“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两头都沉默,半天顾希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哪儿?”“家。”顾希芷一把扯下耳机扔在旁边的座椅上,在下个路口调了个头。
“砰砰砰”顾希芷似乎忘了还有门铃这种东西,大力地拍着眼前的房门,“咔”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顾希芷来不及想太多一头冲进那人的怀里。高洋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多想用力地搂下去,但是……最终还是狠下心推开了顾希芷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顾希芷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高洋很想将人抱进怀里,但是身下的触感却不得不让自己拼命忍住这种想法,张昕优早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看着高洋放在身旁紧紧拽紧的手,走到高洋身边,“洋,来客人了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小绵羊”顾希芷看着高洋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出答案,高洋拉过张昕优的手“希希,这是我老婆张昕优,昕优,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希希顾希芷。”“老婆?”高洋没有回答,到是张昕优丝毫不介意先开口了“洋,快请希芷里面坐,你们聊,我正在煲汤呢,希芷今晚就在这里吃饭吧。”
坐在沙发上,顾希芷低着头,高洋看不清她的表情,张昕优倒了一杯水后将空间留给了两个人,“你不要给我一个解释吗?”“她很好。”顾希芷嗖地抬起头,“很好!”不知是在附和高洋的话还是另一种意思,“所以呢?”面对顾希芷的咄咄逼人的口气,高洋唯一能说的就是那一句,“我结婚了。”看着茶几上的两本鲜红的结婚证和上面两个人的照片,顾希芷点点头,“是啊,结婚了。”顾希芷的声音很轻,高洋却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一向不服软的顾希芷慢慢红了眼眶,最终滴在了心底最痛的角落,良久,顾希芷扯起一个微笑,“恭喜。”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嘭”高洋一直保持着笔直的坐姿,没有回头,张昕优走近他轻轻拍拍他的背,高洋绷直了背脊,“其实,你现在去解释还来得及。”张昕优实在有些不忍,“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有你的,她都没有放弃,你为什么要先放弃自己呢?等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吗?”高洋没有正面回答张昕优,突然拽紧了拳头猛烈地捶打自己的双腿,张昕优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高洋双手避免他自残性的行为,“你干什么?冷静点!”张昕优蹲下来与高洋平视,“医生说还有希望的,你这样会伤了自己的。”高洋慢慢平静下来,没有动,只是红着眼睛盯着已经毫无知觉的腿。
顾希芷从高洋家里出来,脸色恢复得很平静,只是在路灯下看起来有些苍白,回到家关上门,顾希芷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用尽所有的力气抱紧自己,四周一片安静,黑暗中影约看得见顾希芷整个人在轻轻颤抖。自己终于失去他了吗?那个总是默默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撑起一片无忧天地的人终于也不是自己的了吗?顾希芷脑袋一片空白,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地上,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当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客厅,顾希芷慢慢地站了起来,动作很慢,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慢慢地走向浴室,顾希芷觉得自己需要用水清醒清醒,衣服也没脱整个人就那么缩在在浴缸里,打开水龙头,冷水的刺激让顾希芷有些微微的发抖,毕竟还只是五月的天气,“啪嗒”硬物掉在浴缸里的声音,伸手捡起,那是一只修眉刀,今天早上出门前用过就随手放在旁边,“啪嗒”又一声硬物掉在地上的声音,浴缸里的水很快漫了出去,一缕缕红色液体随着流了出去。
失去意识前,顾希芷脑袋不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想起那人十年如一日的默默守候,想起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只要自己的一个短信或电话那人就能立刻放下所有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人;想起自己对那人说“我们在一起吧。”时那人脸上的不敢置信和反应过来之后的欣喜若狂,以及那人抱着自己在江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的样子;想起那人为自己认真做饭的样子,为自己的挑食而费尽心思的样子;想起他出事之后自己得到消息赶出医院他抱着自己脆弱的样子,以及后来在得到可能终身无法再站起来的结果后将自己狠心推开又自己偷偷难过的样子……以为他只是暂时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只要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结果那个傻子竟然为了推开自己结婚了,多想什么也不管地陪在他身边,可正如他了解自己比自己还多外,自己比任何人都明白,他这么做是彻底地断了两人的未来,再没有回旋之地。
第一次发现总是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是在第一次和辛远分手的暑假,因为辛远推掉了原来的兼职,但那时两个人处于分开的状态,顾希芷不想每天面对着空荡荡的家,所以当高洋来问要不要一起参加某一个为期十五天为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募集爱心的的志愿者活动时,顾希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顺便把尤浅浅和吴莫雨也拉去了。
看着不远处和陈筝、余子强站在一起的辛远,顾希芷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去在意,好在做志愿活动不需要太多无用的程序,很快就开始正式做事,前五天的工作几人都分到了不同的地方,只有顾希芷和高洋分到了一组领到的是到市中心的点做宣传的工作,匆匆赶往宣传点,顾希芷便再没了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事。努力地做宣传,回答热心群众的疑问,偶尔还要在负责接收捐赠物的志愿者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帮忙。
“哎,好热啊。”顾希芷将手中的宣传单放在花坛旁边,高洋拧开一瓶水递过去,顾希芷接过喝了个畅快,高洋微微一笑,将顾希芷放在旁边的宣传单拿到自己手上,“喝完水就先回点休息,这里热,这些我来就好。”顾希芷没有拒绝,喝好水也没有立刻离开,又坐了一会儿感觉体力回来一些后,跑到高洋身边拿回了一些传单,高洋洒满汗水的脸上露出会心的一笑,没有再说让顾希芷先走的话,而是一起加油努力做宣传,两个人都很享受跟彼此分享快乐与辛苦。回到工作点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但阳光依然很强烈,工作点里负责登记整理的人满头大汗地忙着将今天收集的捐赠物分类整理,两人顾不得休息立刻帮忙装箱。
等这一天的工作忙完以后已经快到晚上八点钟了,和其他志愿者道别后,两人如常肩并着肩一边聊天一边走向回家的公交站点,看顾希芷上车以后高洋才会乘上回自己家的车,早上高洋也一定会先到在顾希芷下车的车站等着一起去工作点。转眼五天时间就过去了,这天站在车站旁高洋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希希,你跟辛远……”听到辛远的名字顾希芷楞了一下,马上反应回来扯起嘴角一笑,“没什么啊,就分了呗。”“笑不出来就别笑了,丑死了。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顾希芷听了反射性地放下嘴角,一把搂住高洋的肩膀,“还是我家小绵羊最好了,够哥们儿。”高洋任由顾希芷以及其别扭的姿势将自己搂住,没好气儿地说,“谁是你哥们儿!”顾希芷也不恼,正巧车来了,放开高洋蹦上了车,上车前还不忘回一句,“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