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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血祭

无底深渊包含了无数的层面,而每个层面的自然条件千差万别。这些迥异的外部环境,又造就了各具特色的生态体系。即使是在深渊之中分布最广的塔那厘恶魔,也会由于所处的层面不同而产生些许的差异。

焦灼之地层面是一个火元素和土元素占据主导地位的层面。一座座火山不断地将狂暴的元素力量发泄出来,用那炙热流淌的岩浆划分着各自的领地。所有繁衍在这个环境中的生物,都已经自然地进化出了超强的抗火能力。

灰败的天空之上,暗淡的深渊红日除了微弱的光芒,无法向它照耀下的生物提供任何能量。所以火山就成为了生命的源泉,岩浆也成为了生存的沃土。焦灼之地的植物大多依靠火山发出的热能生存成长。它们聚集在火山周围,用坚硬发达的根系刺破冷却的熔岩,深深插入地下汲取火山的热能。除此之外流淌的岩浆也为它们提供了生长所需的矿物质。

由于这火与土世界中特殊的生存环境,水份对于这里植物来说就是最为珍贵的东西。在长期的进化中,火山植物已经具备了一套通过化学变化合成水份的能力。但每合成出一滴水,都代表着自身大量的损耗。所以为了保存得来不易的体液,臃肿的枝干和钢针般的叶子成为了这里火山植物共有的特征。

当然在这以狂暴和邪恶著称的深渊里,不可能没有肉食植物的一席之地。这些杀手植物自身并不具备合成水份和养料的能力,但它们却可以通过杀死捕获到的动物,取得生存所需的一切。虽然并不能利用火山的热量,但那相对集中的生物群落使它们在火山森林中扎下根来。

平时这些肉食植物伪装成一幅普通植物的无害模样。它们那生满尖利倒刺的根须铺散开来,浅浅地藏在土层下边。这些象触手一般可以活动的根藤既是武器,也是探知猎物的眼睛和耳朵。杀手植物们通过散布的根须能感知到地面上的微弱震动,并以此判断出击的最佳时机。

一旦猎物进入到了它们的进攻范围,那潜藏在地下的根藤就会破土而出如天罗地网般笼罩过来,将措手不及的猎物牢牢地缠绕捆绑起来。那坚韧的根须会逐渐收紧使猎物窒息或者内出血死亡。刚刚在森林外围,包步彤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完整的过程。

野外狩猎对于怯魔们来说充满了危险,即使是以百只为单位进行,,也经常会发生团灭的情况。出于对未知状况和死亡的恐怖,怯魔们渐渐地形成了一种狩猎之前的祭祀仪式。他们使用这种方式减轻来自心底的恐惧,并以此来期许生的希望。虽然在暴特魔的组织下怯魔们的狩猎规模已经扩大了百倍,危险程度已经随之降到了最低,但他们狩猎之前举行仪式的传统并没有消失。

恶魔们祭祀的对象当然不可能是神灵这种让他们仇视的存在,对于从灵魂之中孕育而出的怯魔也不可能去祭祀祖先灵,那伟大神秘的深渊意识本身更不是怯魔这种生命可以沟通的。所以怯魔在狩猎之前的祭祀对象就是狩猎本身,而那可以挥舞触手凶猛捕食的杀手植物就成为了怯魔们实施祭祀的道具。

“大人,在狩猎之前我们是否可以祭礼火山森林。这是很久以前就怯魔之中流传的仪式。通过仪式可以让我们获得更多猎物并且保住性命。”当包步彤下达狩猎开始时,洛斯向他提出了进行祭祀仪式。

“可以,你去准备吧。”对此包步彤毫无疑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史学知识让他了解这种仪式的心理作用。此外,包步彤对于恶魔们的祭礼仪式也是感到万分好奇。

“哦,好,是的大人。”包步彤痛快的应允让洛斯有些意外,那些已经准备好了用来向包步彤劝说的言辞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很快仪式在一株深渊食肉植物前开始了。它拥有焦灼之地火山植物的共有特征,但位于根部的凸起却标示出了它的特殊身份。那暗红色的增生物长的如同烂肉一般,并且发出阵阵腐败的臭味,这是它引诱深渊动物自投罗网的饵。而怯魔们也正是根据这一特征,给这种植物起来一个形象的名字‘美味’。

平台怯魔们围绕在‘美味’的攻击范围之外,疯狂地蹦跳喊叫着来麻痹自己紧张的神经。不时有怯魔从那有些癫狂的群体中挤出来,跪在包步彤的身前顶礼膜拜一番之后再返回到跳动的怯魔群中,他们依次以示从强者身上借到了力量。

“大人,他们是献祭的怯魔。”洛斯带着五只瘦弱但肢体完好的怯魔来到包步彤身边,“请大人,赐予他们最好的食物和最尊贵的地位。”

听到洛斯的请求,几千只怯魔停止了狂欢舞动安静地围拢过来。他们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包步彤,等待着他的回话。

“我,监督者包步彤,赐予你们鲜美的血肉和仅次于我的权利。”包步彤按照洛斯的提示指了指那之前吃剩的猎物,“愿你们的灵魂,可以为平台带来猎物,使我们远离危险。”

“带来猎物,远离危险。”五只怯魔用并不整齐的心灵感应传声到,紧接着他们就扑向地上的鲜肉享用起来。而其他怯魔听到包步彤与献祭怯魔的应答后,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吼叫,然后再次投入到了忘我的舞动中。

“一会要杀死他们吗?”包步彤用只有洛斯可以听到的传声问道。依据包步彤所掌握的知识,在进行血祭之前往往要给予作为祭品的人以崇高的荣誉和最好的待遇。

“是的,大人。在他们吃饱之后,会解放他们的灵魂。”洛斯的回答,确认了包步彤判断。在怯魔的认知里,献祭者的灵魂会暂时存续在森林之中保护他们。

熟知史料的包步彤非常明白祭祀仪式对于统治阶级的重要性,他没有一丁点阻止这邪恶仪式的意思。因为这不但可以激励手下的斗志,还可以巩固自己的统治。为了生存无力改变深渊的他,正在不断的慢慢地适应着。

当五只祭品饱食血肉之后,怯魔们的狂欢已经达到了高潮。他们自发地拥簇着祭品们走向那被称为‘美味’的食肉植物。当到达‘美味’的攻击范围时,怯魔们都安静地停下了脚步。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五名献祭者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

就在五只怯魔距离‘美味’还有七八米的距离时,那藏在地下的触手急不可待地向他们席卷过来。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挣扎的时间,布满尖利倒刺的触手已经将他们捆绑得严严实实,并且将他们提离了地面。

怯魔们看到这一幕欣喜异常,食肉植物干净利索的攻击被当做了顺利的预兆。在几千只怯魔的欢呼舞动中,五名祭品逐渐被勒紧挤压。直到他们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祭祀活动已经到了尾声,所有怯魔都停了下来等待着最后的一部分。

此时‘美味’已经不再收紧根须,那五名怯魔突然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四肢颤动。很快他们就如同融化了一般在根须之间塌软了下去,并且不断有浓黄色的液体滴漏下来。

“洛斯,他们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变化让包步彤十分惊奇,在他的印象中这五只怯魔只会在风干之后成为植物的养料。

“大人,这是‘美味’向他们的尸体里注射了毒素。”洛斯指点着向包步彤解释,“您看,毒素已经起作用了,他们的尸体正在慢慢融化。”

“真是恐怖的植物,它的效率不比动物差呀。”祭品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每一刻延迟都会增加失去猎物的危险,在这密林中只有最有效率的猎杀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存。”洛斯低声向包步彤叙述着,“大人,您看,它现在正用藤蔓上的尖刺吸收尸体内融化的部分。很快仪式就要结束了,大人,当他们的五张皮落地的时候。”

“毒液,洛斯。‘美味’的毒液存在它的什么部位。”包步彤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

“大人,没有用的。”洛斯明了包步彤的意思,“毒液就储存在它尖刺的毒囊里,可是他的毒囊一旦接触外界就会迅速腐败。洛斯就曾经试过几次,除了损失掉几百名手下,什么也没得到。”

就在包步彤与洛斯的对话过程中,祭品已经被‘美味’吸食的只剩下了五张残缺不堪的怯魔皮。随着触手松懈开来再次潜回地下,那五张皮如同破布般铺在了‘美味’的根部。见此情景怯魔们士气高涨,他们挥动着骨叉集合在各自小队长的身边。

“大人,仪式结束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请大人下达命令吧。”洛斯向包步彤请示道。

“就这么进入森林吗?”包步彤一愣,虽然他不懂什么森林狩猎,但他觉得如此一涌而入有些太儿戏了。

“哦,请您到队伍的中间位置来,大人。这样就不用担心有野兽可以伤到您了。”洛斯有些误会包步彤的意思了。

“洛斯,这样就进入森林可不行。这不但会使两翼的怯魔走失,还容易受到野兽的突然袭击。”包步彤说出了他心中的疑虑。

“可是,一直以来的狩猎都是这样的。”包步彤的论调让洛斯不知如何作答,“大人,只要您没有危险就可以了。”

在行军的几天中,包步彤通过观察已经对怯魔们的散乱深恶痛疾。在他的理解里这种毫无规划的狩猎方式简直与自残毫无区别。

“我的管辖区承担不起这种无谓的牺牲。”包步彤坚定了信念,“洛斯,你将怯魔长集合起来。德普,你也将卫队全部召集过来。”

“大人,四百名怯魔长等待您的差遣。”“主人,卫队成员到齐了。”很快洛斯与德普就将手下集合在了包步彤面前。

“洛斯,你挑选五十名怯魔长,你们作为前锋先走。如果遇到可以猎取小型动物,就自行解决。一旦遭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或大型猎物就原地等待,我会率领的后续部队进行支援。”包步彤应用他那不多的军事知识安排着,“德普你带领五十名队员留在我的身边,由你们来保护我的安全。库斯科你带着剩下的队员,分散到队伍中去,你们的任务是不让任何怯魔脱离队伍。”

德普和库斯科非常干脆地听从包步彤的命令,开各自忙碌起来。而洛斯则有些犹豫,看着包步彤欲言又止。

“洛斯,你有什么疑问就说出来。毕竟你是狩猎的老手,我这么安排在你看有什么问题吗?”包步彤针对洛斯传声道。

“请大人原谅洛斯的愚钝,无法明白大人如此安排的深意。”洛斯微低着头,“怯魔的战斗都是依靠数量取胜的,现在大人将他们分开,这不会降低我们的攻击力吗?”

“洛斯,遇到小型猎物时并不需要几千只怯魔都参加战斗,而且也不可能让挤做一团的他们都有出力的机会。”包步彤觉得有必要向洛斯讲解清楚,“而遇到大型或一群猎物时,却又因为怯魔们都聚在一起,而导致没有了预警时间。所以我认为将队伍分为两部分比较合理,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将前锋的五十组怯魔与大部队的互调,来保持体力和战斗力。而且这样既可以充分发挥你长久以来积累的经验,又可以使怯魔之间的距离更紧密防止他们意外走失。”

“大人,洛斯有些明白了。”洛斯还是对这种方式有些抵触。

当进入森林时,包步彤驻地的怯魔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并不规整的圆阵。小型圆阵位于前方,它由五十名怯魔长带领的一千只怯魔组成,洛斯处于小圆阵的中央进行指挥。而包步彤和德普则率领着五十名卫队怯魔位于大部队的中心。库斯科带着剩余的卫队员分散在四周,来将脱离队伍的怯魔驱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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