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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消息

几日之后,皇城卫队中传出消息——第十二师第六分队队长王耘因纵酒过度而死忙。听闻此讯,各方反应不一。至少在皇城百姓的眼中,此人嗜酒如命,平常又惯以鱼肉乡里,是以也只会是茶余饭后多出些的谈资罢了。什么“王大队长就是死于某某街市小巷最里边那间小屋口,导致那条街市近来生意都不好,需要酬神方可去晦气……”;又有声称内幕消息者“王大队长他实际为感染花柳病而不治亡故,死前最后一刻已是浑身脓包满布恶心至极……”等等。

而皇城天子宫殿御书房内,一身紫金莽藤袍服的九洲王者欧阳明烈背对跪地之人,手上拿着影卫刚递上的信笺,对于此事却是另外一番看法。束发皇冠,英挺之姿,伟岸健硕的身躯周身散发着王者的威压。

“没有查到?……恩?”蹙眉而转身,锐利而嗜血的眸神看向低头跪地的影卫,虽皇城卫队第十二师乃一批闲人贵胄组成,平日所为也早有耳闻,但近日的王耘一事终是打了上位者的脸面。再不济他王耘还是雷霆大将军的爱徒,欧阳明烈手下的兵,他都还没出手教训便来如此赤裸裸的暗杀行径,无疑是在挑战王者的威严。雷霆大将军手握九洲重兵,常年驻扎边防防守,若是得知自家爱徒遭人暗杀,又岂会简单了事?边防之境又该如何?

“是……”影卫维持跪姿,浑身黑衣包裹,头带黑色面具。很难看出此刻的表情,但嘶哑的回复声多少让欧阳明烈稍稍叹了口气“对方修为在属下之上……”稍后,属下自去影宗领取责罚……影宗乃是负责九洲历代王者人身安全的专门组织。直接归属王者调遣。

自欧阳明烈一直用以身作则的原则素质来要求跟管理影宗以来,赏罚更加分明,纪律更加严明,是以办事效率也是有目共睹之。只是此事却仿佛遇到了一个很大的屏障般,久久无所进展。

“至尊力几期的修为?”欧阳明烈抓住一丝明悟。影宗内所有的影卫的修为皆在至尊力初期上下。世人所知的修为最高境皆为至尊力,但如他般在位者却是很清楚的知晓,修为之力远没有如此简单。尚德大陆之境九洲也不过是其中一渺小的存在而已。

例如时隔百年,对于即将出使九洲的风幻帝国来说,他们的修为之力就有更明确的划分:乾坤力高于修真力,修真力高于至尊力,且每个修为之力都划分四个阶段:初期,中期,中后期,跨越期。是以欧阳明烈才有此一问,而不名所以的影卫疑惑当场。意识到自身失态,告罪退下。

“修,你怎么看?”欧阳明烈直接忽略闪身离去的影卫,却是对着虚空轻问道。顺手展开信笺,一扫而过,顿时愤然一挥,信笺如尘埃般落地却是难得激起一圈好看的涟漪:恰是御书房内凭空多出一道幻化之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闪耀着紫色妖娆之光,如漩涡般引人入迷。只见一袭灰袍术士装扮的老者神采熠熠缓缓从中走出,顺势弯身捡起信笺,小心仔细叠好,稳妥地放置书桌一角。

“少主人何须置气,只等风幻来使出招,咱便接着就是……”老者慈爱的笑容一览无遗。看着一手带大的少主人霸气威严,老者感慨有余欣慰十足。

“连你也认为此事与风幻有关?”欧阳明烈恭敬有佳行了一礼,伸手示意对方落座。面对影宗的长老修,他还是一如过往般敬重。亦师亦友是他俩最默契的相处方式。是以每当欧阳明烈遇到难解之题,也都习惯请出修来探寻一二。

“现今尚德大陆上的每个王国,真正能够与九州所抗衡的也就唯有风幻帝国与梦幻森林。而梦幻森林因近百年来更换王者频繁,很少与外打交道。然三国盟约之期尚且有段时间,风幻此时却派出来使前往我九洲之境,这其中定有猫腻……”被王者恭敬对待的修,自然地甩了下袍袖,端起一旁杯盏浅饮分析道。

嗯……欧阳明烈甚是赞同。径自提笔疾书,片刻便将书写好的模卷放置一旁。走离书桌,来到怡然自若的修身旁落座,替修斟满了一杯。

“此次来使到访时间恰巧是江湖大会之际,夏秋靖一人是否会分身乏术?”修提出自己的担心。纵使来使已确定在袭川会呆段时间,若由夏秋靖这位新锐将军作为接待,仍有许多顾虑之处。

“那……如果加上我们的国师大人?”欧阳明烈起身舒展筋骨,扭动些许僵硬的脖子。淡淡然“我先前已颁过旨意给歘,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

修端杯不语,只是轻瞥了一眼站立一旁的王者那郁郁不得的神情,思绪却是飘向了御书房外那抹修长出尘的身影。九洲王朝历来的国师必须皆由在位的王者游历所得。只是不擅长待人处事的牧人歘……隐下所有的担忧,修恭敬起身,作揖一礼“皇上,请恕臣下还有要事亟待处理先行退下”

幻化之门再次出现,灰袍老者修暗自叹了口气,徐徐而入,连同幻化之门一并消失。

他还是介意歘的出现……欧阳明烈了然无奈。自接手先皇所传之王位,他励精图治,改良腐朽,理清分支派系,怀柔兼并,还以政要清明之态……这其中艰辛只怕也唯有此二人知晓。只是二人第一次碰面便是大打出手,形容敌对不可开交。是以他都少以二人同时会见,却依旧如此谈及对方而不欢散去。

“来人!”欧阳明烈朗声对外。

不出片刻,一名宫装的禁卫军进入御书房内,对上作揖一礼。“卑职在”

“其他人呢?”欧阳明烈些许恼意,周身威压投放在禁卫军身上。薄汗不时便出现在禁卫军的额头,颤颤惊惊地“王后命随侍们前去后花园帮忙采花瓣,就……剩下……禁卫军当值……”

将头低垂,等待一场暴风的来临般。恐怕也只有这出身赵系名门的王后才有胆量将皇上身边的随侍们轻易调走。

又是赵芝……欧阳明烈敛去不悦,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这是第几次如此?甚好,那便从赵系开始……九洲王朝的政坛主分四大系:赵、李、秦、司徒。而且根深蒂固之呈现逐渐瓜分皇权的趋势。

“摆驾后花园!”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街市商贾货铺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有些街边小摊也难得的围上数人,倒是令小贩们原本因为冬季来临时的窘态一扫而光。热情如火般介绍着自家的货品。

四象居的客栈天字雅间内,一袭纯白临窗而坐,冰蓝色眸端望着街市的热闹。仿佛将神识抽放到很远的地方,遇见了熟悉的身影而停驻,却是相视无语,然擦肩而过之时,紧握彼此的双手却背对而思……终是思虑过甚,神识无力,娇小的身躯缓缓地靠上窗台,轻缓地阖上双目。

“娘亲,飞凌她……”独孤荣兴致极高地从外而入,正准备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分享一二,但当他注意到窗台趴着的熟悉身影之时,眉宇只是轻蹙,却是悄然退出,留出一室安然。

“左旋不在?”随后而至的飞凌意外地看到独孤荣轻缓地将门合上。

独孤荣食指轻触线条柔和的唇“娘亲在小憩……”示意飞凌将一切放轻柔些,以免吵到正在休息的人儿。

“小憩?这个时段?”飞凌眸底闪过一抹担忧。熟悉如她般都会清楚左旋基本没有午休的习惯。“左旋今儿早何时起身的?”飞凌问了句不着边的。

“破晓”

“什么?”飞凌脸色瞬变,闪身快速进入雅间。不顾其他便对着娇小的身躯一阵摇晃“左旋!左旋……你醒醒不要吓我啊……”

独孤荣不名所以地跟来,当看到娇小的身躯被飞凌如此剧烈摇晃竟是毫无反应之时,心跳仿佛漏跳了半拍,僵硬地站立在一尺开外不愿再继续向前。俩个时辰以前他来问安之时,娘亲还陪他品过飞凌前俩日送来的糕点香茗。甚至还夸赞他的茶艺有所进步,如今此般为何?

“我去找梅姑姑……”独孤荣现今唯一能想到的。

“来不及了,打开幻化之门,回落桑谷找左师父……快”飞凌动作迅速地将所需药品信笺等打包,见独孤荣依旧失神落魄毫无生机弥漫着周身站立原地未动,顿了顿,敛下所有情绪。轻拍了独孤荣高大的肩膀“有什么问题回头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但现在请相信我……”

仿佛终于回神,独孤荣大步走向已经呈昏迷状态的娇小身躯,轻缓而慎重地抱起,走向飞凌施展术法所开的幻化之门。

混沌无限,亦如独孤荣此刻双眸的颜色,充满对未知的恐惧,却又不得不选择相信——八年前的她能如期醒来,那么此次也会……他的娘亲虽娇小柔弱,但却充满生机的力量。刚刚触及的指尖传来微弱的脉搏仿佛在印证着什么。如紫罗兰花开之时自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见独孤荣抱起左旋来到幻化之门前,稳住心神的她,一串悠长而雅致的呢喃自樱唇中不断溢出。远古而悠长,敲击着雅间内神情肃穆的二人。混沌的漩涡从芝麻粒儿大小缓慢地逐渐扩大到独孤荣身躯一般,环绕其左右加速旋转包容并淹没,不肖片刻,雅间恢复安然。唯有临窗的那杯花茶透出些许暖意表明着这一切刚刚发生不久而已。

直到夜幕降临,四象居的小厮端来晚膳才发现贵人们一如既往地无所踪迹。无奈地晃了晃不太灵光的脑袋,将情况反馈给大掌柜。四象居掌柜林项笑容可掬地看着小厮慌张地回来,训斥几句之后让小厮帮忙照看大堂等等事宜,便独自一人回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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