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胸口都要气炸了。无处宣泄，我拉开收灵袋。对着里面的张宇大骂一声：“窝囊废！”
他没有吭声。看来是被人骂惯了。
想想其实他也挺惨的。自己爱的人把自己耍了，想要没事看看她又让鬼骗了，骗得连命都没了。我还骂他，我太残忍了。
但我真的很生气。那个叫赵辉的恶灵太可恶了。我要去赵我师父，和师父一起收拾他。
我打车来到师父住的地方。有几个坐在自家门口纳凉的老头。有一个老头正拿着广播支耳朵边冲我招呼，笑呵呵问：“又看你师父来？”
没看清楚是胡伯，还是刘伯。含糊的问候了一声。
师父周围的邻居基本都认识我，上班后每次给师父买的好吃的都让老头慷慨的与他的邻居们分享了。所以后来看他我干脆买很多。但我人气在这旺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这，是因为他们都在猜测我和师父的关系。直到有一天，李婶忍不住好奇问我师父，我师父告诉她我是他徒弟。李婶惊讶的问：“你教他怎么收破烂呀？”我师父高深莫测的一笑后。我的人气也就大涨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我这种衣食无忧的城里人却要来学这个活，这些叔叔、婶婶优越感高涨。其实他们都是很单纯也善良的人，经常互帮互助，左邻右舍非常友爱。
我“啪，啪”拍着师父的门。自从他把收灵袋给我后，他就去追求“道”的真意这种抽象的东西去了。讲究个天睡他睡，天醒他醒。偶尔也会半夜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灵体作乱。性质基本属于打酱油。
他披了件衣服，给我开了门。揉了揉眼睛问我：“怎么了？”
我打开收灵袋，对里面的张宇说道：“出来。”
一缕白烟从收灵袋中慢慢飘出，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师父看着他，惊讶的问我：“他灵气怎么这么弱？”
我把事情的经过的说了一遍。
师父低头沉思一会，然后抬头对我说：“这样看来，那个叫赵辉的恶灵真是费尽苦心呀。他先诱导这个人自己灵魂出窍，然后趁其出窍之时吸收他体内残存的灵气。当吸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挤出他的灵，占有他的身体。”
我不解的问：“他费这么多事占别人的身体干嘛？他要灵气，像我灭的那只恶灵一样吸很多人不就行了。”
师父摇了摇头，缓缓解释道：“天地万物皆有灵，万物之灵是为人。人的身体本就是聚集灵气最好的所在。漂浮的灵体无不希望能有具身体，成仙成圣的前提也是爱护自己的身体，开发自己的身体。吸取天地灵气为己用。我们道家尤为注重自己身体的修炼。炼丹，长生，养生都为如此。有灵气，就能有灵力，有灵力就能有神通。我想那个赵辉要这身体，肯定不简单。”
我有点明白了。人的身体就像个发电厂，灵力就是电。只要有身体就能源源不断的发电。
我又问道：“那他也太费事了。把人连骗带吓的。那个黑衣女上猥琐男的身也没有那么费事呀。吓晕就能上了。”
师父笑了笑，骂我道：“你这混小子。从没好好学为师的东西。”
然后他耐心的给我解释道：“一般的灵是可以上身，但时间很短。多的十几分钟，少的几分钟。原因是人体自身的灵气会起到抵抗作用。你看过《三国演艺》没有？其中关羽魂追吕蒙也就是这种很短的上身。一般上人身的灵要么是为了伸冤，借着具身体告诉别人自己是谁，怎么死的，希望有人能帮他。要么是报仇，就像关羽和黑衣女一样，借着对方的身体把对方弄死。如果要想长期上一具身体或使用这具身体，那就要费心思了。赵辉用的是一种禁忌术。先骗要被他上身的人自己灵魂出窍，带走大部分灵气，他再用术吸取残留被上者体内的灵气，吸到一定程度，被上者灵气无法抵抗时他就可以上身，占据这具身体为自己使用。”
我惭愧了一个。说实话我收灵也就玩票性质，只是觉得好玩，刺激。没有认真学习过。甚至我的师门渊源我的没有详细问过师父。师父貌似知道，也从没强迫我非要怎么样。一切顺其自然。其实，他也不能强迫我什么。这活又危险，又没报酬，有时我还得自己赔（比如收黑衣女的时候给宾馆赔偿了400元）。他在我之前还收过两个徒弟，我大师兄现在摆地摊给人算卦。二师兄没怎么听他提过，不过想来也好不到哪去。他能有我这么个虽然散漫，但还能有兴趣继承他衣钵的就不错了。
师父眉头紧皱，嘟囔了一句：“这家伙不好对付。”看来老头在想办法。
我兴冲冲的说：“有什么不好对付的？师父你不是没有教过我“破灵咒”吗？我们让张宇带路，我和你一起去，你见到他就用“破灵咒”把他的灵打出来，我再送张宇的灵回他的身体。一切OK……”
“闭嘴！你想都别想。”
我还没说完，老头一声怒吼。我还扎着手比划呢，被他一吼我手也没放，转过头傻呆呆的望着他。
我们俩就这样互相望着。沉默。
老头从来没对我这么凶过。哪怕是我学的不用心，哪怕我惹他生气。
张宇开口道：“两位大师别为我烦心了。我自己选的，自己就要担后果。”然后低下了头。自嘲地说：“其实现在也挺好。”
师父看着他叹了口气。从床低下翻腾出个瓶子来。对张宇说：“你现在灵气太弱。就算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也无法驾驭。不是白痴就是植物人。我不是吓唬你。你现在的灵气也无法去到灵界。无法投胎。你先到这瓶子里，我教授你些聚灵之法。收效虽慢，但只要你勤加练习。一年后就算不能重回自己身体，也可投胎转世。”
张宇对师父鞠了一躬。又对我说了声“谢谢”飘进瓶子里了。
我依旧不吭声望着师父。他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问我道：“文鑫。师父一直没有教你破灵咒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师父缓缓说：“破灵咒是本派秘技。威力无比，可对付凶恶灵体。但也因为可打出肉身的灵体被本派视为禁忌。我们绝对不可对已有肉身的灵体使用法术。这就等于杀人，你明白吗？你性格善恶分明又年轻气盛。我怕你一时冲动，所以迟迟未传授于你。”
我不愤道：“什么说法？那恶灵占了别人的肉身我们还不管了？他们杀人在先好不好？”
师父叹道：“我们要做的是在恶灵害人之前将其收服或消灭。一旦上身，我们就无能无力了。”
我还是不愤。但我也知道师父的脾气，他说不行就绝对不行。我自己又不会“破灵咒”，想帮张宇也是闲的。泥马。这谁定的规矩？恶灵杀人上身我们作为收灵师的只能干看着。不过想想也对，警察抓坏人不就不能随便用枪吗？坏人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不过我还是想等哪天老头高兴哄他把这“破灵咒”教给我，而且现在以张宇的灵气就算回到自己的肉身不是傻就是呆，还不如先让他在老头这多聚集些灵气再说。不急。我早晚要让他拿回自己的身体。
我看了看老头还没有收拾的碗筷，又是白水泡馍。叹了一声，让他等一会。跑到附近的商店给他买了些豆奶粉，芝麻糊之类的。又提了一箱牛奶。
我把东西给他，数落道：“您不是刚说要注重保护身体吗？一天营养都跟不上还追求个毛上的‘道’呀？”
他不以为然的回答：“养身先养心。粗茶淡饭命长存。”
我一边给他剪开包牛奶，一边说：“是粗茶淡饭，你这是没茶没饭好吗？你不说你懒。”
老头呵呵一乐。
“哦”我想起来找师父还有件事。我把收林美丽的时候遇到的事给师父说了。他表情严峻，拿牛奶的手也有些颤抖。
“你最近收灵千万小心。这绝对是有更厉害的恶灵在帮她。”
我心里一颤，看师父紧张的样子那个帮林美丽的不简单。老头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能让他如此重视，莫非是什么“黑山老妖”的妖怪？
师父又叮嘱我要多加小心，我很好奇，好像师父知道帮主林美丽的是谁。可我怎么问他都不作答，只是叫我小心。我看他心事重重的，也就不再追问。胡乱答应了他几句，让他照顾好自己，吃饭别老应付。给张宇打了声招呼，让他在师父这盯着老头好好吃饭。我就索然无味的走了。今天是我认识师父十几年他对我第一次发火，也是第一次见他如临大敌一般紧张。
第二天我大夜班。晚上12点上到第二天早上8点。我想好好睡个懒觉，可偏不随人意。大清早我就让电话吵醒了。是我大师兄打的。
我大师兄40多岁。他是那种你一见就会下意识捂紧钱包的货。猥琐的八字胡留在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上。再配合着小眯眯眼，简直是完美到极致。要说他也非常对得起这张脸，在城乡结合部给人看风水，批流年，算姻缘，看手相。长相不靠谱，做的事更不靠谱。好在一张巧嘴能说会道。但凡你哪天魔障了，经过他的地摊忽略掉他坑蒙拐骗的那张脸，被忽悠的坐到他那脏兮兮的小马扎上。那么你上当破财就指定的了。
“喂！文鑫，还睡着呢？”
我没好气道：“知道还问。有事也等我睡醒再说。”
我刚要挂电话，他急道：“等你睡醒那是个人都该睡了。我今天可接了个大生意，兄弟。你怎么也要给哥哥个面子，咱兄弟能不能翻身，可就靠这把了。”
我好笑道：“哥哥。你在我这好像没什么面子余额，我还真就不能给你。别耽误我睡觉了嗷！”
话说我有个远房亲戚的女儿谈了个男朋友，两人都准备谈婚论嫁了。男方的老妈很讲究个八字命理什么的，非要男的带着姑娘算算两人合不合。女方家知道我在殡仪馆上班，应该是认识些风水先生，操办红白喜事的人，就让我帮忙找找。我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让我师兄给老人家说点吉祥话讨个喜。这货先开始还好着呢，后来话锋一转说女孩命里带煞易克夫不旺家门。他是等着人家问他怎样破解好自抬身价多要些红包的。没曾想人老妈没理他的茬，硬是拽着自己儿子回家，然后逼迫他把女孩甩了。后来两个人硬是因为这事没成，虽说真正原因是男的的老妈嫌人女孩有些轻浮，不是过日子的首选。但怎么说和我找的这人嘴贱有关系，女方家从那以后把我们一家算是恨上了。
大师兄看出和我讲交情的策略那是没戏。压低声音说道：“你可想清楚？这可是100万的事。”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了。
“怎么个意思？”
他听出我好奇心被勾起来，故作神秘道：“你现在来我这详谈。”就把电话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