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姓名!”老医生有些不耐烦,“你脑子没事,就是擦伤了点皮!”
“夏丽倩。”我说。
…………
小说里不是会有男主角对女主角伤后负责的情形吗,但是现在,我却头顶着一块白纱布,无助地望着天花板,什么小说的狗屁情节,怎么一次都没给老娘撞上?!
【二】开始我的减肥计划。
从那次篮球事件过后,我就断定那个程浩是一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烂人!于是我连这个传说中的“公主抱”到底抱的我是谁都不敢去想。
可是,我再怎么刻薄,在食堂再次遇见程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在心里说他帅气,迷人。那是中午,我和闺蜜万佳佳去食堂吃饭。
我的身胚其实不算特别大,不过168的个头,150斤重。不过足以和那些还没成型发育的身高160的小妹妹们挤了。当我抢到了足够大的一只鸡腿转身的时候,撞到了谁。汤汁打翻在了地上,也溅到了我的衣服上。
那人穿着休闲的牛仔裤和帆布鞋,上衣是淡灰色的阿迪达斯。
“诶哟……”
靠!老娘见到穿名牌乱叫的人总会爽狠,“你谁呀你!有个破名牌了不起啊?”
我抬头,在那一刹那,我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因为我看见了那个在我心里虽然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却每次想起来仍然会脸红心跳的男生——程浩。
“喂,你叫什么,是你吨重太大才会撞到人……”程浩旁边的一个男生咬着牙说。
端着盘子的我,真想那一瞬间盖在他的头上。
“……对不起啊。”
我大跌眼镜了,没错,我竟然道歉了。我的嘴为什么没有经过层层大脑组织的思考呢!
“没事没事,衣服洗洗就好……”程浩开口道,“上次篮球的事,真不好意思……”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他优雅地笑了一下,精致的脸型,轮廓俊朗,鼻子也很挺,特别是那双眼睛,深邃到让人沉沦,好像吸引着我的心,一点点的,我越来越不可自拔了。
“没……没事……”
“女孩留疤最不好了……”说完他走的更近了点,轻轻地凑近我的脸,透过我的刘海看着伤疤,“多多注意……”
“是……好……好的。”
其实谁都知道,程浩是我们学校篮球社社长,是顶尖的优秀学生,是所有女生一有空就八卦的对象。可是在我心里,他就是他,是拿篮球砸我的人,是叫我小心留疤的人,是没有怪我打翻汤汁到他的名牌的人……
可是我有多懊恼呀,在见到心仪对象的时候,竟然一点没有淑女的气质,还带着泼妇味儿!其实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心里的那颗小树苗已经越蹿越高,高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程浩你知道吗,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和你都一样,都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可是在我心里,却只有你一个程浩,才可以让我如此心动。
我要开始为你减肥!因为在转身的时候,我听见那个你的那个朋友用着轻蔑的口气说着:“长那么胖,程浩,你可不好这口吧?!”
我的心情一下子从甜蜜到了怨恨。对,我要改变我自己。
【三】秋天雨季遇见你。
某天无意间,佳佳对我说:“倩倩你知道吗,我家隔壁那一女生又生病了,真可怜呢,人都瘦了一圈了。”
我没有吭声,只是有一个坏点子在我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从那次在食堂遇到程浩后,我就再也没有正面的遇见他,可是我的脑子里全是他,这也就更加激起了我减肥的欲望。男生不是都喜欢女生小鸟依人吗,既然身高我没法改变,那么就从体重开始吧。
我尝试着各种可以让自己瘦下来的方法,长跑,转呼啦圈,喝肠润茶,吃减肥药,可是都没有用。我的体重还是那是不见有什么动静,直到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佳佳的这句话点醒了我。
我可以生一场大病,这样就可以瘦下来了。
你看,程浩,为了你,多么疯狂的事,我都做得出来。
我其实是故意的,在昨天明明看了天气预报说会下暴雨后,我仍然没有带伞。因为我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可以一下子瘦一圈。
我真的没有预估到老天爷的惩罚,雨从早上一直下,伴随着狂风嗖嗖地钻进我的袖管、衣领里。那一瞬间,我好像感觉秋天到了。
我不喜欢秋天,因为我总会在秋天里发生点什么。当初父母离异在秋天,我也是在某个秋天里一下子长高,又是在秋天里发现自己的体重又胖了20斤。秋天总之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印象。
于是,在这个秋天里,在这个已经人去楼空的学校里,在这个下着暴雨的放学后,我勇敢地踏出了教学楼,我扯开了衣领。雨哗哗地很大声,我的身体也在一瞬间透湿,我张开双臂,仰着头,天空很灰冷,我却笑得很大声,我希望雨下大点,再大点。因为这样就会离希望近点,再近点。
你问我希望是什么?
程浩,我会斩钉截铁地回答你这两个字。
突然,没有了雨水,我睁开眼睛,低下头,我吓了一跳。又立刻,脸红了一大片。
有一个人灰着一张脸,撑着伞,为我遮雨。
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怎么办?我开始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被自己做了坏事被抓了个正着一样,我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不说话。
愣愣地,我却看见他那双深邃的像一个个小宇宙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我。
于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我自己,夏丽倩,你看到了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眼里,全部都是你的身影。
而那个人,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男生——程浩。
【四】他其实在我身后。
我是在做梦吗?我打了打自己的脑袋,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窘态,于是急忙转身。
“夏丽倩……”程浩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的感觉贯穿我耳膜直至身体的时候,我分明觉得自己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睁大了眼睛,雨依旧很大,我看着地上有两个人的倒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扬起。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一阵怒吼的声音,我转头,不明白很多。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表现的这么紧张,为什么,他要对我怒吼。而我究竟是为什么,在他对我大吼的时候没有本能地表现出我一贯女强人的作风呢?
突然,他甩开伞,雨一点点的也滴在了他的身上。
有没有弄错?他只穿了一件已经被汗水淋湿的衬衣,要是被冷水再这么“浇灌”一遍,肯定会感冒……
那一瞬间,好像山崩地裂,我竟然难过地眼眶里全是泪水。我是高兴因为他在这里陪我而想哭,还是想起他因为要陪我而弄的会感冒发烧想哭呢?
“你这是干嘛呢?”我跑去捡伞。
“夏丽倩,你凭什么这么对你的身体?你觉得淋雨很好玩吗?”他的怒吼声回荡在校园里,我微微地拿起伞,看着被雨淋湿的他的头发,他的脸,他的眼睛,以及他眼里的依旧透彻的我,“如果你觉得好玩,那我陪你。”
泪水混杂着雨水滴进了嘴里,好酸。好像我此刻的心情,难过地就像被放进了搅碎机里拼命地搅动着。
“你……为什么这样?”好久之后,我颤抖地说着第一句话。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
“我一直知道。”他轻轻地说,面色有些忧郁,“也一直在意。”
“你知道什么?在意什么?”我紧接着他的话马上问道。
却是无声。
“冷吗?”他又问我,带着一些关心,但是在我听来,好像又多了一点什么样的感情。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固执地问。
“快点走吧!你已经全湿了……”他意犹未尽地看了看我,“伞,你先撑着吧!”
他强势地走掉了,头也不回。雨丝毫没有给我们的到来留几分面子,依旧刷刷刷下个不停。我“噗通”坐在原地,泪水一下子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难过,不是因为我为他所做的努力没有成功,而是我突然明白,当我在努力为了他做一些出格的疯狂举动的事情时,他在我的背后其实是看着、望着的,然后继续陪着不知情的我一起做。不论好与坏的事。
少年的我们总是年少轻狂,总是愿意做一些别人意想不到的疯狂事情,为的只是一些没有必要去费心费力的事情。可是,就算真的是没有必要,那毕竟是我们蛮横的青春岁月,毕竟是之后回忆的片片碎碎。
【五】做最好的你自己。
早晨到学校,在课桌里,我发现一张纸条。
虽然没有署名,但是我知道是他写的。
“我希望你做最好的你自己。”用黑色水笔写下字体。
我突然笑了,我懂他的意思。
我们不必为了别人而将就自己,也更不需要为了别人刻意地改变自己。而我的这层心意,我为他所做的一切,他已经看见,他已经明了。
那就够了。
即使是拒绝,即使是接受,都已不重要,因为经过这件事后,我找回了我自己。
往后,我会更加知道,原来,并不是我一个人在那儿孤军奋战。因为细想身后,总会有人,在一个角落,在一处我找不到的地方,在意着我。
而今年的秋季,我有多么庆幸,会不经意发现在我身后的,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