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充斥的整个天地,显得喜气洋洋,村落里的人儿都三五成群的汇集到村里的广场,可谓是锣鼓喧天,拖家带口,热闹非凡,这过节的气氛感染了所有人,红装素裹的原野也映衬着这一切。
“喂,大伙儿赶紧都来,祭祀活动马上就要开始咯!”村长名为张书凡,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岁月的年轮在他脸上深深刻印着,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就像古树的树皮一般四散开来,但那温暖的微笑依旧是村子里的人的依靠。
随着村长的吆喝,村民纷纷从自家的院子里自发的从家里向广场走来,那田里忙着春耕的人们也放下了手中的农活向祭祀场地走来。
摩肩接踵,人挤人,人挨着人,小孩子们只好在人群中穿梭才能走到人群的前列,大伙儿热闹的谈论着,商议着,这次祭祀又是隆重非凡,祭祀的意义在于祭祀农牧之神,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村泰民安,若是这祭祀不让农牧之神满意,怕是新的一年,天灾人祸,风不调,雨不顺。
张灯结彩,红布围场,一丈多高的神像树立在广场的大榕树下,那神像坦胸露乳,两眼微微眯着却精光四溢,仿佛洞悉着世间的一切,光头长耳,身着麻布长衣,随是朴素,却气态非凡,身上的青漆已经渐渐发黑,向人们诉说着悠久的岁月与历史,右手“施无畏印“代表除却痛苦,左手“与愿印“代表给予快乐,均为祝福之相,整个佛像形态庄严圆满,安详凝重而细致,显现慈悲的法相。
随着人群的汇集,祭祀场上渐渐安静下来,随着人声的沉寂,夜幕也逐渐降临,祭祀广场上一个个动物脂肪胶着着棉布制成的火把树立了起来,点亮了夜空,点亮了人们的信仰。
暖黄的火光映照在人们的脸上,虔诚的目光注视着村长与佛像,连平日里贪玩的孩子此刻也乖乖的站立着,一动也不动,一双双清澈的眸子也随着毛掸移动着,毛掸在祭祀人员的手里打扫着神像。
“湖光万顷净琉璃,返照七令正遍知。身与云齐施法雨,目垂诲众示深慈。从兹圣迹留七令,随顺群情遇盛..”在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之后,村长开始念起祷告词,声音厚重且绵长。
广场中央木台上用大红木桩围成一个圆形,大红木桩之下****呈现椭圆分布的火把将群民与祭祀仪式分开。
那安静的人群中,角落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头发略有些枯黄,却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的小姑娘拽了拽逸筠的衣角,逸筠随之回头,一看是风屏,便摸了摸她的羊角辫,然后食指竖着放在嘴前,示意小姑娘安静,然后又将头转了过去。
风屏见逸筠哥哥不理他,又用力拽了下,逸筠转过头,用手遮着嘴,小声的问道:“怎么啦,风屏?是不是肚子饿了?”目光中充满宠爱,风屏摇了摇头,奶声奶气的道:“逸筠哥哥,开阳哥哥呢?他去哪了?”人群里的角落里又钻出来一个人,只见这人明显比逸筠稍稍高了一截,身着绿色童衣,发髻扎成两个小辫子,容貌清秀,笑着道:“你开阳哥哥是灵童,要给大仙供奉云果呢,祭祀完才能看见他,你别着急。”此人正是玉衡子。
逸筠对玉衡子笑了下,拉着风屏的手,扭头望仪式看去。
祭祀是华夏礼典的一部分,礼仪中主要部分,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是以事神致福。祭祀对象分为三类:天神、地祇、人鬼。天神称祀,地祇称祭,宗庙称享。这天神祭祀在村里子比寻常祭祀更为严谨。
“一令,众位跪拜。”村长换上褐色长衣,细带在衣服后随风飘动,面上戴着似牛非牛的面具,声音变得飘渺庄严起来,村长在这祭祀的时候就会变身为村里的长祭祀负责三令。
随着庄严的声音响起,村民纷纷跪拜,有不懂事的孩子还在站立,家长赶紧压着他们跟着跪拜下来
望着跪拜在地的群民们,长长的影子随着光影在广场上画成一个圆形图案,长祭祀的声音再次响起:“二令,点位请香。”
两位戴着刻画白羊图案的白衣童子,拿出黄色长达一尺,宽约一寸长的大香,从人群中走出,随着奏乐,缓缓走上台子,然后跪拜在神像身下。
“三令,祭祀焚香。”
人群本来还有一两声交谈嗡嗡入耳,随着这句祭祀焚香,寂静席卷了广场,唯有火光随风飘动,人影也随之飘摇,圆形的人影图忽大忽小。
三丈多高的神像后踏出一只脚,那脚的步伐轻盈空灵,仿佛踏在水面一般,点点光斑涟漪随之溅射出来,那溅出来的光斑画成点点波带,轻柔的波带环绕在神像上,一步一朵莲花,一步一圈涟漪,那从神像后走出的人,一身五彩斑斓的衣裳,衣裳上刻画着马、牛、羊、鸡、犬、豕等牲畜,后世称“六畜”,同样戴着面具,那面具同样五彩斑斓,如衣一体。
此人的出现将祭祀带向了高潮,人们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火把映照在瞳孔里,平添了几分妖异。
“大祭司,大祭祀,大祭司!大祭司!!”人们的声音不断高涨,随同春天滑冰的江河,声音如浪潮一般席卷开来,有些人甚至声音喊到嘶哑也浑然不觉。
大祭司望了眼众人,双手平铺长袖,示意大家安静,那狂热的声音又如同被安抚的春苗,缓缓低沉了下去。
古人常说赵飞燕舞为天下之最,翩然轻巧可作掌中舞蹈,大祭司此时身若飞蝶,脚步如同蜻蜓点水,身若羽化成凤,简简单单只是观望大祭司舞蹈都让人感觉身体飘飘然欲羽化登仙。
光影,长袖,红绸,祭祀声,此起彼伏,伴着奏乐。
香被大祭司轻轻点燃,随后香被插入神像前的香炉,香炉中的香气四溢,白色浓如薄雾,像广场上四散开来。?这像由鼻子入脑,让人全身轻松,舒坦,忍不住多闻几口,渐渐的广场上,村民的眼神都开始涣散起来。
“好香……”逸筠的眼神也涣散了起来,脑海里感到深深的迷茫,仿若在一片和煦的日光下,芳香的甘草地上,云果的香味沁入心脾。
这世间最美,最甘甜的芳香都在这祭祀的香炉中散发出来,仿佛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雾气,桃源仙境,羽化登仙。
“就这样在这里能一生,一辈子的生活下去就好了。”逸筠自语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玉衡子,风屏,开阳的脸,渐渐的模糊起来。
“逸筠,你今天的修炼怎么样了?”一位孔武有力,脸上长满横肉的人,问道。
“这人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逸筠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出一个又一个人的面孔,却都渐渐模糊。
“逸筠,你知道玉峰山庄有多少历史么?”鹤发童颜的中年人笑着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声音如此熟悉?”逸筠的双眸渐渐迷离,神采在一点一点的逝去。
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在尘土中,在人影中。
渐渐的,渐渐的,这世上什么也没有,唯有这芳香弥漫,充斥着人的思绪。
“啪!”
“啪!”
“啪!”
云果林中的树杈上面,一位面如冷霜,直发如黑幕,皮肤白皙,明亮的眼睛如同月牙一般正踏在树上,她身着夜行衣,手上带着皮质和珍珠护腕,眉心中刻着一朵血色莲花,那莲花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显眼。
虽面容轻柔似水,漂亮至极,此刻却狡笑着,嘴角露着一丝得意。
“绒球,给我好好的打,你这是在救人的性命,知道么?”少女笑着说道,树枝也跟着颤抖起来。
此刻,树杈上容貌清秀的少年酣睡着,嘴角挂着口水,呼呼大睡。仔细一看,那少年脸上趴着一只似狗非狗,似猪非猪,浑身胖乎乎,呈两截,背部长着一双粉嫩的小翅膀,一边击打着少年的脸,一边回头冲着少女不停的点头,若不是它正做着如此凶残血腥的事情,端是可爱非常。
“啪!”
“啪!”
响声不断从少年的脸上传来,只见那动物虽才一尺多长,却力气不小,粉嫩的爪子不断望少年清秀的脸上招呼上去。
不一会儿,这里一个大包,那里一个大包,红肿着,肆意的显现在少年的脸上,少年却依旧浑然不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在哈哈大睡。
这少年便是逸筠,此刻的逸筠。
“怎么香味有点变淡了,还有一丝血腥味?”逸筠依旧沉迷在香味之中却渐渐清醒起来。
树杈吊床之上的逸筠此刻脸肿胀的和猪头一般,这要是被花师兄看到了,肯定抱着逸筠一阵感动,还以为逸筠是为了排解猪精没有同类的寂寞特地整容来安慰他的。
“喂,你该从云果的香味中起来了吧,再不起来,我可要给你这猪脸放放血了!”少女一边狡笑着,一边从腰间皮质的,雕刻着野兽图案的小包里掏出一把刀,只见那刀颇有彝族风情,雕花精致,刀鞘宛若月牙,刀锋在空气中亮着寒光。
少女把刀慢慢的伸向少年那肿胀如猪的脸庞,两尺,一尺,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