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的那一天 我的心并不纯洁
我迎着风向前 胸中充满了抱怨
我不知何时曾经被伤害
可这伤害给我感觉
楚秀秀站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这房子现在显得太大了,他们新买的大床就摆在他们的房间,为了这张床,楚秀秀花的精力是最多的。首先要看它是不是舒适,是不是结实,是不是符合规格,是不是和自家那些床上的用品吻合,最终买下来时,直到搬回家,它都是她最看重的,因为有了这张床,楚秀秀再进这个新家时,才感觉这才象一个家了,好象由此踏实了许多。
墙上有一面镜子,壁灯映在镜子里,象闪烁不定的星星,楚秀秀看着这些星星,觉得很象杉树闪烁不定的眼睛,那双眼睛好象是在讥讽她,楚秀秀忽然感到杉树这个决定决不是他一时冲动才做下的,而是深思熟虑。
一想到是这样的,本来刚有些朦胧睡意,一下子又被惊醒了。
多么可怕!一个人的城府深到这个地步,这才叫做同床异梦!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他不给一点暗示?
是的,是的,他给过的。
他说过:"要搬家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可能,天!可能杉树得了大病,他不想拖累她,不想让她为此太痛苦。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也太戏剧化了吧,怎么生活中有那么多不真实的东西?是不是戏剧里的东西影响人久了,人们都变得病态了?
这可能么?真的有这种可能么?杉树是那么强壮,可是强壮的人就不得病么?象刘建平不就是因为一股火,也得了病。象陈朴,况且他也那么年轻呀。还有刘建平的妻子,那个拥有世上最美丽的感情的女人,不也生命垂危么?
杉树会不会因为这病想不开,会做出什么事来?
楚秀秀忽然觉得很有必要给杉树打个电话,可当她摸到手机时,那冰凉的手机忽然让楚秀秀觉得这样的想象太不可能了。
这几年的生活就是一出戏,来到省城,最先知道的是萧莎告诉她的那一段糊涂得不能再糊涂的爱情故事。
后来知道老五刘建平的那个故事,从不知道单恋也会让人刻骨铭心。
更让人感动是刘建平的爱情故事,那个故事如果不是发生楚秀秀的身边,就在她的眼前上演,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都和爱有关?而爱情中的人们又有几个是快乐的呢?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楚秀秀甚至觉得和杉树这种人生活还真不错,虽没有痛入骨髓的爱情,但最起码让人心里踏实,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何必天天上演爱情传奇,传奇看得多了,可能神经上首先就会受不了。
会不会杉树此时也在上演着一出传奇爱情故事呢?杉树是个物质至上主义者,他不是总在她面前叫嚣:爱情顶替不了面包,物质基础决定爱情往哪个方向发展。可也没准,也许就是这个两眼始终盯着面包和奶油的男人,有一天也要上演爱情肥皂剧!
是不是自己这种爱情看得多了,以为人人都会有这样的爱情故事?
如果不是因为得了绝症,如果不是因为爱情,一个男人决定抛妻弃子的理由到底会是什么?
楚秀秀将身子使劲躲在被子里,将身子团成一团,她闭着眼睛,眼前却总杉树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楚秀秀蒙住了头,可是想象中那些还是摆脱不掉。
楚秀秀索性把被子掀开,她对自己说:"杉树要离开这个家了,你明白么?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叫?平时为一点点小事,你就大呼小叫的,为什么现在你却如此沉默?你怕什么?怕他真的离开你?还是怕自己永远失去他?如果你什么都怕,为什么又不哭?如果你什么都不怕,你为什么又不敢正视这个现实?"
最后她流出泪的时候,天已渐渐泛白。
楚秀秀哽咽着说:"杉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我们可以从新开始,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得不到答案的楚秀秀最后流出了泪,这泪流出来了,楚秀秀就不再言语,不再自问,人也安静下来。昏沉沉的感觉里,楚秀秀回到家,这个家全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清爽了,象是有一个细心的女人改变了这里的一切,楚秀秀觉得回到的不是自己的家,她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入侵者。
她看到儿子,儿子象是不认识她了一样,她就问儿子:"我们到新家去吧。"
儿子说:"这里就很好,我不想去了,我想和爸爸呆在一起。"
"可是爸爸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呀。"
"爸爸说他不去了,他说他要留在这里过日子。"
"不会的,爸爸在说着玩的,不信你再问他。"
儿子不相信她的话。
儿子就跑到另一个房间找杉树,可是却哭着回来:"妈妈,爸爸死了,爸爸吊在那里死了。"
楚秀秀忽然惊叫了一声,睁开眼睛,不过是个梦!出了一身冷汗的楚秀秀告诉自己。
记的那一天 我的心并不纯洁
我迎着风向前 胸中充满了抱怨
我不知何时曾被伤害
可这伤害给我感觉
楚秀秀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主编正为出差的事找她。
要是平常,楚秀秀最不喜欢出差的,可是现在,楚秀秀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糊涂的地方,离开这里的人和事。
楚秀秀再回到原来的家的时候,已是半个月以后的事。
杉树一直沉默,没对自己做任何解释。
楚秀秀首先到学校去看儿子,可等学生都走尽了,楚秀秀也没等到儿子,楚秀秀跑到儿子老师的办公室。
她的班主任很奇怪:"上个星期他父亲来给她办了到外地借读的手续,说是只出去借读两个月,过了年就回来,难道他父亲没同你商量?"
楚秀秀晕头晕脑地跑回了原来的家,看到杉树正在房间里给几个学生补课,从什么时候开始,杉树又能象以前那样过正常的生活了?
楚秀秀泪眼婆娑地看着杉树。
杉树什么也没说,拉着楚秀秀就到了另一个房间:"我打你的手机,你的手机为什么总关机?
"那说明你打的时候不对,有事白天说,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说?"
"前几天儿子感冒了,我想告诉你,可你又不在,也没给我打电话,正好我妈妈来看我,说帮我带几个月,等咱们的事处理完了,我们再接她回来。"
楚秀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的,她一到晚上就关掉手机,她知道杉树肯定不会在白天打电话给她。可到了晚上,她又实在没有胆量接他的电话,她怕自己太绝望会做出傻事,她会哀求他回到她的身边。
她怕听到他的声音,尤其那冷静的,不带有一点感情色彩的声音,这太让她害怕了。
楚秀秀第一次在杉树面前哽咽着说:"你不能把儿子带走!"
杉树说:"不会的,我怎么会这样做,我既然不能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但我还想让我的儿子住上新房子,过上好日子,如果跟上我,会怎么样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杉树!"
楚秀秀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说:"告诉我,为什么就这么和我分开了?为什么?要想让我死了这条心,就告诉我实话,这样的不明不白,我受不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还是我哪做的让你伤心了?"
"我真的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杉树嗫嚅着。
"我不相信你!"
杉树说:"我们老早就谁也不相信谁了!你不是也早就感觉到了么?"
"可是我一直相信你!到底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好不好?连我自己也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反正这种日子再过下去,我就会疯掉,会象我父亲那样的自已结束这条命,可是我不想这样,可是我又摆脱不了这种绝望的感觉,我不知怎么改变自己,也不知即使我们分开了,那种感觉是不是就没有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重新开始,没有任何外在的压力给我,不要再象以前那样,被这个家的需要所压迫,儿子需要我去做,还有你也要我去为这个为那个付出,而现在我只想是我自己要去做。"
看着满脸痛苦的杉树,楚秀秀再也不想看到他这张抽搐着的脸,她听不懂他的话,他所说的那些痛苦她没有感觉,一个人怎么会有莫名的绝望感?况且生活对他并没有不仁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楚秀秀离开杉树回到新房,只有这里没有杉树的痕迹,只有这里才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一个人。
楚秀秀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觉,是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真的是这样的结果?无法更改的?
天!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是不是真的很蠢,一个彻头彻尾的蠢女人!
楚秀秀又对着镜子看,看那些外面世界的光影在它上面留下的东西,镜子就象一个充满魔力的女妖,诡秘地闪烁着她那妖艳的姿容,悲欢离合在那镜子里也只是倏忽之间的事,楚秀秀觉得在这面镜子里看到了他们的婚姻,楚秀秀看到他们婚姻真的是已支离破碎了。
人生无常的事太多了,可是,真能做到静观其变,又能以平常心对待的人,能有几个?只是楚秀秀在这破碎中早已感觉不到它的裂纹,那只是些细小的,不易看见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小的裂纹就让这个婚姻看起来千疮百孔?让这看起来坚如磬石的婚姻瞬间崩溃,是不是因为有一只无常的手把爱情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一个月的时间里,楚秀秀一下子瘦了七八斤,楚秀秀不再照镜子,没有照的必要,还有谁会关心她呢?
快到十一月底的时候,杉树终于打来电话,问楚秀秀是不是早点把手续办了?
楚秀秀说:"真的是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么?"
杉树就不说话了。
楚秀秀说:"总该让我知道点什么,要不我不是死得太冤了么?"
杉树说:"上次我和你说的是真心的话,我也说不明白,以后你会明白,但现在我只能说这些了。"
"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是绝症?"
杉树说:"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要不,就是你有了第三者。"
楚秀秀问出这句话时,是她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她也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可是不问又总是觉得闷得慌。
"如果你认为我离婚就是因为有个第三者,我是为了她而离婚,那我是不会同意你的想法,是我自己想离婚。"
"那就是说,这个人是肯定存在了?"
杉树没有回答:"楚秀秀,你是学文的,有一点你应该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离婚都是因为第三者的存在,如果说我们之间有一个第三者的话,那可能就是你我之间已经不能心心相印了,我觉得你陌生,你对我不满意。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话,就算是最后一次信吧。"
楚秀秀此时的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出现了和他们同租的那个女孩子,虽然她早已搬出去了。可是,此时,楚秀秀可能想到的女人只有她。是为了她?也许就在楚秀秀每天为自家建设添砖加瓦的时候,这对狗男女人可能正在做着苟且的勾当!
或者是他上网认识的网友,那个晚上,杉树对着麦克风,他那快乐的声音对她的刺激有多大呀,都说现在网恋很多,难道这样赶时髦的事情也让他赶上了?
"肯定是你原来在S市的毛病又犯了?"
"你!我们原来说过谁也不许提以前的事,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哼!"
楚秀秀忽然觉得很累。她有一腔的愤怒要发泄,可是却失去了发泄的目标。
楚秀秀说:"不用回答了,我决定了,离吧。"
定下来后,楚秀秀好象就不怕什么了?心里也轻松了。
手机再响的时候,也不用紧张地看着是谁打来的电话,也不用再没脸没皮地想有什么能让杉树回心转意的方法。
楚秀秀现在的生活走上了正轨,两个人约好了十二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去办手续。
就在办手续的头一个星期,楚秀秀病了,是同事发现她连着两天没到单位去,打她的手机,才发现她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家里。
楚秀秀那天晚上和广告公司的客户吃了饭,又喝了点酒。
十一月底天气是最令人难受的时候,真正进入了冬天,北风嘶嘶啦啦的刮着,渗入骨髓的冷。
在酒店里喝得热呼呼的楚秀秀,主客之间谈得相当投机,楚秀秀觉得那天晚上自己的思路很敏捷,因为她把自己对这个广告设计的想法说得头头是道,客户听了很满意,一再说这个广告要是成功了,一定会把后面的业务给他们公司做。
当时坐陪的是公司里的那个小经理,人也只二十几岁的样子,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一听到客户的许诺,小脸顿时放出光彩来。
楚秀秀先出来,看他们的架式不喝出个三兄四弟的感情来,是不会罢休的。
楚秀秀借口上卫生间,然后就开溜了。
楚秀秀先是走了好了一阵,并没有感觉出冷风的瑟瑟,看到出租车也不想坐,只想让自己一个放松一下,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楚秀秀在江边转着,她没想到自己会到海边来,好久没来了,还是前年的时候来的。
怎么走到这来了?
海边的风很大,不过还是有一些不怕冷的被爱情的火焰燃烧的小男女们在这里倾述衷肠。
楚秀秀看着汹涌的海面,在霓虹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光影,让她想起家里的那面镜子。那常变幻着痴笑的镜子,象是时时都在告诉楚秀秀,生活都让你过瞎了,你败得好惨,你是个不懂得生活的女人。
楚秀秀忽然有点害怕了,活了三十几年,突然发现自己一败涂地,那是什么心情!
楚秀秀终于在半夜时分回到家里,躺下去的时候,她还想:我的身体有多好,就象铁打的,这样大的打击都没把我击垮,我还真挺了不起的。
楚秀秀在对自己的赞叹声中睡着了,这一睡就是近两天的时间。
当她听到手机响的时候,楚秀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梦里的她正和杉树在雪地里走了很久。
杉树问她:"累不累呀。"
楚秀秀说:"你给我买个冰糖葫芦我就不累了。"
杉树真的就拿来了一个鲜红欲滴的冰糖葫芦。
楚秀秀都能听到自己咬着冰糖葫芦咯吱咯吱的声音。
两个人快快乐乐地在雪地里跋涉着。
好象他们还没结婚,因为后来回到杉树的宿舍。
杉树说:"到我床上休息一会。"
楚秀秀就躺在那床上,那床很不舒服,底下不平,杉树后来也躺下了。
楚秀秀说:"床太小了,你到那个床上去。"
可是杉树直笑:"你在这里,我才不到那张床上去。"
楚秀秀本来平躺着,可是因为床太窄,所以楚秀秀把脸侧过来,正好杉树也把脸转过来,两个人的脸贴在了一起,舌也胶在了一起。
杉树象是很有耐心,用舌头在吸吮着楚秀秀的唇,让楚秀秀有种被淘空的感觉,身体一阵阵的悸动。
后来俩人都脱了衣服。
楚秀秀还开了句玩笑:"怎么到了你跟前,就想这事呢。"
杉树就得意的笑。
杉树真的很有劲,楚秀秀竟然被杉树亲得很舒服的,因为她的嘴里一个劲的在叫着。
杉树对楚秀秀说:"看到我的本事了吧,看看你还能不能离开我了!"
楚秀秀又在呻吟着,那呻吟声让楚秀秀的脸灿烂得象朝霞一样。
所以,手机响的时候,楚秀秀的脸色艳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