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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人生梦若繁花2

天算不如人算,离开那段黑暗记忆的最后时刻,他遇上了靳初楼。

剑术第一、出身阅微堂的靳初楼!

四下里星光黯淡,唯有火光猎猎,照着每一张惨白的脸。

许久,靳初楼开口道:“百里,你跟我回阅微堂吧。”

百里无忧却笑了,缓缓地看了阿蛮一眼——那一眼深长而冰凉,仿佛是人世最后的一瞥。接着,长剑缓缓平举,他道:“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吗?如果,我欠下的是命债,那就拿我的命去还吧。”

他两只胳膊都受了伤,尤其是方才受伤的右臂,口子拉得更长,他这凝剑势,血便殷殷地流下来。血浸在黑衣上不显眼,阿蛮却看得分明,鲜血在黑衣上开出艳红的花,一朵一朵,长出极尖的利刺,根根刺中她的心。看他一举剑、看他一开口、看他长眉一扬、看他凄伤凛冽地留给她一瞥……她的心,再也不能负荷这样的痛楚,飞身扑了上去!

那时靳初楼剑光一振,已经与百里无忧战在一处。百里无忧的剑术原本不如靳初楼,更兼受了伤,已落下风,猛然间见一道人影扑了过来,竟是薛阿蛮!

他大吃一惊,慌乱回转剑锋;靳初楼的剑势迅疾,收住了剑式,却收不住剑势,一缕剑光,如梦如幻,劈向薛阿蛮——

那一刻,百里无忧只觉得天地间都消弭了一切的声响,只有那个飞扑过来的人,只有那道劈向她的剑光——想也没想——也来不及想——他迎上去,抱住她,然后,尖利的刺痛划破肌肤,痛彻骨髓,他感觉到血脉的破裂,剑光冰凉,伤口滚烫。

“无忧!无忧!”

看见他被抽了骨头似的,软软地倒下去,薛阿蛮一张脸雪白,雪白,没有一丝血气,也没有一丝温度。她扶着他,他吃力地道:“你、你跑过来想找死吗?”

薛阿蛮咬着唇摇头,不想让自己哭出来,看他浑身都是血污,如一朵花萎落尘泥,哪里还有半分风姿秀逸的样子?当初那个走下马车问她要馒头吃的人呢?当初那个帮她要回碧玉钗的人呢?当初那个低声要她嫁给他的人呢?当初那个追上马车怡然一笑的人呢?

她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烤糊,连喉咙也烧干了,她大声向众人道:“他已经知道错了!他已经解散尽堂了!他已经收手了!他再也不会杀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要逼他?还要杀他?为什么?!”

说到后来,已经是撕心裂肺,声音尖利又沙哑。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靳初楼的长剑,指向地上的两人,剑尖微微颤动,道:“姑娘,百里有错在先,我不得不带走他。”

“你凭什么带走他?!”薛阿蛮哭道,“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凭什么?”

“问武院之上,有阅微堂总理江湖事务,百里犯下的事,理应由阅微堂处理。”靳初楼一向如同冰封的脸上有挣扎之色,可声音却仍然波澜不惊。

薛阿蛮咬牙看着他,看着这么无情的人,连灵魂都在颤抖,声音也在轻轻发颤,唇齿之间呼出来的全是冷气,浑身都是冷的,“犯了错,最重要的不就是要认错吗?不就是再也不犯吗?如果是这样,他已经认错且改错了,你为什么还要伤他?让他重新为大家做点事,不是更好吗?”

她就那么抱着身受重伤的百里无忧,像个母亲维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大声地为他分辩:“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你们只是想杀了他,为那些人报仇,那么,我是不是也要找你们报仇?”

靳初楼一时语塞。

百里无忧静静地躺着、静静地听着,他听得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也听得到她胸膛中剧烈的心跳,世间如此安静,年少时候的骄傲和脆弱,那样清晰明朗地流淌在眼前,嫉妒姐姐,是他怨愤的开端;创立尽堂,是他罪孽的起始。他从十六岁那年开始,把自己切成了两半,一半明媚一半黑暗。他以为一世都不能做一个完整正常的人了。然而,他遇上她,遇上了这个哪怕知道他的罪孽之后,仍然全心全意地维护他的她。于是,一切都还原了,他愿意回到十六岁,愿意重新做回勤奋向上的少城主百里无忧……忽然之间,泪珠就轻轻地盈上了眼睫,他轻轻地道:“阿蛮,我不值得你这样……”

薛阿蛮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有凄伤、有痛楚、有不舍……

哪里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呢?

她忽然就明白在杭州,他追上马车时说的话,哪里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呢?只是想到了,所以要这么做。无忧、无忧,我不管你是什么尽堂主人,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只要救、你!

一道坚毅的光芒划过她的眼睛,她望向在场的所有人,一字字道:“有谁要带走他?”

众人只见她那平凡的五官上,竟然涌起一种极肃穆的尊贵之气,一人道:“江湖规矩不能坏……”

“江湖规矩?”薛阿蛮长眉一竖,冷冷道,“跟我讲江湖规矩?选是江湖规矩大,还是朝廷规矩大?”

朝廷规矩?众人都一愣。

薛阿蛮慢慢地站起来,一字字道:“我是大晏安顺公主,如今要保百里无忧性命,有谁不从?”她说得极慢,声音也不大,然而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都震了震。

公主?她竟然是公主?

娑定城的长老们本不愿见自家的少主落难,苦于问武院与阅微堂的规矩所限,不能出手相助,这下得了救星,几乎是立刻跪下去,“公主千岁!”

跟着靳初楼来的几个人,都纷纷望向靳初楼,靳初楼万年冰封的面容上看不出变化,手上的剑却已收起,他单膝跪下,“公主千岁。”

这一跪,那几个人也连忙跪倒拜见,空阔的庭院里,明晃晃的火把下,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所有人都向皇权臣服,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安、顺、公、主……”

一个字、一个字,每个字都说得极慢极慢,百里无忧半躺在地上,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其他,他望向薛阿蛮,“你是安顺公主?”

薛阿蛮点点头。

“十月就要大婚的安顺公主?”

薛阿蛮脸色惨白,却仍然点了点头。

“难怪呵……”百里无忧身子一软,全身都躺在了地上,长发混在地上,沾满泥土,他却浑然不觉,喃喃地道,“难怪你说一切等到十月再说……”

难怪你知道龙涎香。

难怪你动不动就说人放肆。

难怪你不会梳头。

难怪你气度高华,不似常人。

难怪你说事情分可为和不可为,我原以为你在劝我顾及身边的人,原来你是说你自己。

难怪呵……

他笑了起来,火光映照下,他的笑容竟那样苦涩,“原来你是公主,不是御膳房的小宫女;原来你姓凤,不姓薛;原来你叫安顺,不叫阿蛮;原来你的父亲是皇上,而不是将军……”他一字一字地说着,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说着说着,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没入鬓发,转瞬不见踪迹,他轻轻地道,“原来,都是骗人的……”

可是,在花家那一夜,你不舍和怜惜的眼神;可是,方才你拼命地维护;可是,那些柔情蜜意快乐轻盈的时光——都是骗人的吗?!

难道全都是骗人的吗?!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膛如被钝刀切割一样痛,所有的疑问在胸口翻腾不息,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口,蓦然吐出一口鲜血。

薛阿蛮吃了一惊,急急向娑定城的长老吩咐:“快快请大夫来!”

“不用了……”百里无忧抬起手,自己撑住地面,缓缓地站起来。

薛阿蛮想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淡淡地避开,阿蛮的眼泪“刷”地便下来:“无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你。”

百里无忧虚弱地站着,眼眸是前所未见的灰暗——那是深沉的黑,无边的空洞,灭绝了所有的光明和希望,甚至连生机也一并灭绝的灰暗——阿蛮从来没有看过他这种眼神,即使面罩被靳初楼挑下,即使尽堂主人的身份大白于人前时,他的眼神也没有这样毫无生气……

他用这样灰暗这样空洞的眼神望着她,又好像不是在望她,而是在望向别的什么人,他轻轻地开口:“不用说对不起,我也瞒了你……何况,你还救了我……”

他颤巍巍露出一个极淡极淡、极白极白的笑容,轻声道:“我,应该谢谢你……”

不!不是这样的!阿蛮含着泪无力摇头。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想到去救济资助那些人的亲友,靳初楼也不会因此盯上你,你不会受伤,你将仍然是华衣优雅的少主,迷恋甜美的食物……

所有的想法,在他那样苍白的笑容下,都变得凄怆而无力。她掩住嘴,不让自己懦弱地哭出声,泪水滑到自己的脸上、手上,胸中哽咽。望向他身上的血污,有那么一刻,她宁愿他永远做黑暗中的尽堂主人,永远不要被人发现!

她愿意用公主的身份去包庇他!愿意用自己的良心去包庇他!她不要看到他受伤害——然而,给他带来伤害最大的,却是她自己……

第一次出娑定城的出口时,他笑盈盈地追上来——

第二次在杭州别离时,他再一次跃进了她的马车——

他低低地问:“如果要你做我的女人,你愿意吗?”

他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你……”

他替她挽发,他为她做饭麸稞,他送她镯子,上面刻着一曲《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到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设若要分离,除非山都腐烂、除非水面上飘得起秤锤、除非黄河彻底干涸、除非白天看见星星,除非北斗从南面升起,就算真这样,我们也不要分离,除非——太阳在三更出现!

多么热烈的誓言、多么美好的心愿——然而无忧、无忧,对不起、对不起……

夜,终于慢慢地过去,天边显出一抹鱼肚白。然后,朝霞出来了,再然后,太阳出来了,最后,县衙来接安顺公主的八宝璎珞车也来了。

周近的官员,娑定城的长老,靳初楼一行,恭送公主上车。

公主脸上苍白,看上去十分憔悴。上了车,最后一眼掠过娑定城鳞次栉比的屋檐,掠过那曾经满是繁花的庭院。她知道,这一切将成为她的梦境,只能放在琉璃盒子里细细观望了。

日后还可以坐在葡萄架下喝茶吃点心,看蝴蝶飞舞。但,葡萄架不会是这里的葡萄架,身边的人,也不会是那个人了。

那个人……

秋日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匾额上,“虫亦院”三个字就在眼前。阿蛮抚着腕上的镯子,看那阙《菩萨蛮》,字体一模一样,清瘦纤秀,是他的手笔。

猛然之间,心上仿佛被重重地捶了一下,钝钝的惊与痛。她急急喝住正要把车帘放下来的侍女:“等一下!”

车帘重新卷起,“虫亦院”三个字,重新映入眼帘。

恍惚之间,有声音在耳边问:“这个看得懂吗?”

隔着一段辰光,她看见自己的脸上浮现腼腆的笑。

“啪”的一下响,却是头上着了一记。她摸着痛处回头,看到他悠悠然的模样,只听他道:“这个要再猜不出来,你可就太笨了!”

她的嘴角浮起一朵微笑,脸上却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无忧,今天我终于看懂了。

“虫亦”,就是“亦虫”。

“亦虫”,就是“蛮”。

“虫亦院”,就是“蛮院”——就是“有阿蛮的院子”。

尾声一 独自伤

一片葡萄叶子自枝上飘然坠落,秋风与它嬉戏,吹起它,在地上打个旋儿,飘进门槛。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有药香、有甜香,还有一丝柚子的清香。

丫环坐在床畔剥柚子。

先拿小刀将厚厚的柚子皮分四瓣划开,去皮,再一瓣一瓣分开来。取过一瓣,把那层薄薄的茎皮撕开,露出颗颗晶莹的柚子瓤,送到一张唇边。

那张唇,真是比蔷薇花还要好看,眼下却比柚子瓤的颜色还要淡上几分,几乎看不出一丝血色。唇之上,是秀挺的鼻梁,鼻梁之上,是一对漂亮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某处。仿佛看什么东西看得特别入神,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就连柚子递到他面前,他的睫毛也一动不动,仿佛根本看不见。

靳初楼站在一旁,道:“你的伤已好得差不多,该起来了。”

床上人的没有答话,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我明天要回问武院了。”靳初楼道,“那件事就算是揭过去——若不是安顺公主,阅微堂你是非上不可。说起来,她还是你的大恩人,她的信你也该看一看。”

百里无忧仍旧没有说话,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墙面,仿佛要一直这么地老天荒地望下去。

伴雪送来汤药,百里无忧被扶起来,药碗送到唇边,他张口喝下去,伴雪递来蜜饯,他张嘴含住。

那么安静——太安静。

百里从来都不是这样安静的人。

这样的安静里透出沉甸甸的压抑。

靳初楼本来还想问问,尽堂为何能躲过知书人的眼睛,活跃六年之久。要知道阅微堂的知书人能洞悉天下间一切秘密,无论哪一个人做出不利于江湖之事,都会有使者在第一时间阻止。然而照如此看来,百里无忧是能他答案了。那天晚上的人都已立下誓言为百里无忧守住秘密,从此以后,百里无忧仍是天下无双的娑定城少城主,尽堂既已解散,他也放下心。

只是,这样安静的百里无忧何时能够恢复到从前的模样?那个笑得如同蔷薇绽放一般的贵公子,还能再回来吗?

房间里寂静。

靳初楼离开,百里无忧仍然一动不动,屋子唯有的动静是一点一点西斜的太阳光。

黄昏时候,一串脚步声打破屋子里的平静,铃儿托着饭菜,恭声道:“少主,吃晚饭了。”

伴雪过来伺候,忽然看到有一样糯米肉丸,便问:“大夫说可以吃荤腥吗?”

铃儿连忙答:“可以可以!我特地问过。”

伴雪便夹起一只肉丸,喂给百里无忧,百里无忧静静地张开嘴,含住,才吃下去一颗,他脸上的神色顿时变了,死寂的眼眸里刹那间情绪翻涌,“唔”的一声,一丝鲜血溢出嘴角。

伴雪惊呆了,一面忙着喊大夫一面端水给他喝,他却不喝,直直地望向铃儿,脸色白极了,更衬得嘴角那缕鲜血红得可怕,他颤声道:“这菜……是谁做?”

铃儿见少主吃了一颗丸子便吐血,脸早吓白了,“……是我做的。”

“胡说!不是你!”他狠狠地道,“说,是谁做的?!那个做菜的人呢?!”

铃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里已带上了哭腔,“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少主对不起、少主对不起,我做得不好,少主对不起……”

伴雪见百里无忧胸口急剧起伏,生怕又勾起他的伤势,连忙把厨房里的两个厨娘叫来,问道:“做这菜的人呢?”

两个厨娘极诧异地对视一眼,一指铃儿,“可不就在这儿吗?”

“胡说!不是她做的!”百里无忧已坐了起来,喘着气道,“这、这道菜,分明是她做的!”

他一会儿“不是她做的”,一会儿又“分明是她做的”,两个厨娘哪里听得明白?半天,喃喃道:“这……这菜确实是铃儿做的。铃儿跟着薛姑娘学了两个月的手艺,做出来的菜比大厨房还好呢,所以她今天说想做顿饭给少主,我们就让着她做……”

百里无忧一时怔住,看着铃儿,“是她教你的?”

这一下,铃儿终于明白这个“她”是指谁了!连忙道:“是是,是薛姑娘教我的。”

激动的神色,慢慢从百里无忧脸上退去,他慢慢地靠回了床头,眼睛慢慢地空洞起来,忽地,嘴角浮现一个充满嘲弄的笑,道:“都下去吧。”

两个厨娘和铃儿连忙退出来了。走得远了些,一个厨娘伸出手指头戳了铃儿一下,埋怨道:“都是你这个小丫头!一顿饭把少主吃得吐血!”

铃儿早已被吓惨了,没想到温柔美丽的少主生起气来有那么可怕!只呆呆地默不做声。回到屋子里,唉声叹气,自己把自己骂了一顿。快睡觉的时候,却有人敲门,竟是伴雪。

伴雪道:“还没睡觉吧?少主要见你呢!”

铃儿乖乖地跟在伴雪后面,进了少主的屋子。

灯影下,百里无忧半躺在床上,身上披着一件外裳,肌肤如玉,两只眼睛黑黝黝的,道:“坐着说话吧。”

伴雪给她搬来一张凳子,铃儿浑身紧张地坐下。

百里无忧向伴雪道:“你先下去睡觉吧。”伴雪点头离开。

一时屋子里更静了。铃儿想着万一少主发起脾气来,一个劝的人都没有,自己可不是惨到家了?简直越想越惨,快要哭出来。

谁知百里无忧半天也没有开口,只是怔怔地看着烛火,那眼眸里仿佛有层迷梦似的,让人看不清里头的神情。他就那么一直看着烛火,连眼睛也不眨一下,铃儿以为他已经忘记她坐在旁边,百里无忧才开口道:“她还教了你什么?”

“啊?哪个她?”铃儿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哦,薛姑娘不仅教我做菜,还教我做蜜饯、做百花糕、做千叶露……我本来想早点做给少主吃的,又怕做得不好,私底下多练了两回,今天才敢端出来——少主,你原谅我这一回吧!下次我再也不敢做了!”

百里无忧却像是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又问:“你跟她,挺好吧?”

“薛姑娘是待我很好……”

“哦?怎么个好法?”

“她教我做菜啊,把一身本事都教了我。可惜我笨,没学好。不过少主不用担心,那两个月里,薛姑娘每天都忙着做蜜饯啊、酱各式各样的小菜啊,所以好吃的东西少主还是可以吃到的!”

百里无忧的眼中,忽然就起了一层薄雾,“她做了很多蜜饯和酱菜?”

“是啊,那些东西都放在地窖里。薛姑娘说要放到冬天才好吃,所以现在都没拿出来。”

“她……还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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