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做的是黄油蛋糕,材料老师已经写在黑板上了,具体的步骤老师待会儿会一步步地示教,下面呢请同学们先把黑板上的内容做一下笔记,考试很有可能会考的哦。”一位中年妇女样的老师面貌倒是挺俏的,着装也挺时尚,一股风韵犹存的感觉。两眼微眯着,笑看向谢尚哲,示意他说话。
“同学们,我是这次培训的指导老师,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请教我。”说完扬起了好看的嘴角,殊不知他这一小小的举动直接引起下面的再次轰动啊,真是罪孽啊。
哦哟~怎么会找这么帅气的一个老师来教呢,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扰乱军心的吗?语诺憋着嘴巴摇了摇头,写完笔记后,决定还是认真听课吧,忽略他忽略他。
轮到老师示教的时候了,由于这是第一次,之前大家都没有接触过蛋糕制作,所以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由老师亲自动手的,学生们只要注模就行啦,语诺拿着两个模具,小心翼翼地贴了层纸上去,然后再摸摸平,可是那个老师打好的黄油怎么办办?放在讲台上的,而他又站在讲台边上……“华菲,帮我也拿两个好嘛?”语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华菲的衣服。“语诺小朋友,你可以自己去拿吗?我手上好多东西了。”看着华菲手上的东西:6个模具?哇塞,这丫头难道要做6个?“嘻嘻,不要用这种眼神啦,你知道我爱吃蛋糕的嘛。”华菲竟然还不好意思了。
“小心肥死你啊。”语诺只想鄙视她啊,一个吃货。
“同学,愣在这里干什么?再不快点,材料就要没了,到时候就做不成了哦。”
“嗯”,一边点头,一边在感慨不得不上去拿了“额。”竟然是他,要命,努力躲着他,可他却送上门来了。
“怎么,你要的是不是这个呀?”他托起两个黄油块在手掌上掂量了几下,然后又放到了语诺手上。
心想这老师貌似对学生还好哈,“谢谢老师。”不管怎么样,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一切平淡地面对,尽力表现出平常的样子才不容易被发现啊。刚在为自己的一声谢谢感到英明的时候,却听到了那样两个绝望的字眼。“艾滋!”看着他的嘴角蹦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诺承认在那一瞬间,她的脑袋死机了。眼睛不自觉地放大,“不是吧,没想到我穿得这么朴素加素颜,他都可以认出我。”
“哼!”冷哼了一声,他径直走到讲台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算是完了,被这个老师盯上了,不用去酒吧,在学校就可以一个礼拜见一次了,555话说我向来都很讲文明有礼貌的,那晚我好像也没有爆粗口对吧,那应该没事的,嗯,没事的。”语诺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一早上的培训都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度过的,别人都嘻嘻哈哈兴奋了要死,语诺却像一个瘪三一样,从来没有人即看到她风骚妖娆的一面,又看到她平淡朴素学生风的一面。因为她不想暴露自己,她想过得尽量平淡,除了那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可耻的赚钱方式以外。
“钟语诺,女,临床1105班,学号1105110515,年龄19…”
“谢老师,大家都走了,我们也可以离开了。”
“哦,好。”他收起学生的名单,放进包里,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一路上的心不在焉,一肚子的不解充斥着谢尚哲的大脑。“我应该没认错的,两个人的身影这么像,而且她听到我说艾滋的时候,反应很大,一般别人听到最多也就是疑惑,而不应该是惊恐吧。可是那晚看到她,她是穿的多性感,行为多诱人啊,还化了浓妆喷了香水,一点都不像学生,而今天的钟语诺穿得这么学生,难道真是我认错了?”纠结纠结,各种纠结啊。
“哈哈,要五一咯,”语诺放下书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自己了。”伸了个懒腰,直直地躺了下去。大概是最近比较累吧,一躺下去就睡着了。
“轰隆隆~~”一声巨响像是要把天劈开似的,硬把语诺从睡梦中惊醒。
“哇,好大的雨哦,”拍拍胸口,揉了揉眼睛,“呀,衣服还晒着。”于是起身走向阳台,可是在起身的一刹那,她的胸口猛地疼了一阵,语诺用手捂住胸口,痛苦地眉头皱紧,紧咬的牙齿“吱吱”地直响,瘦弱的她疼地哆嗦在沙发边上,额头两颊都是湿的,仿佛外面的雨水全打湿在她的脸上,渐渐的,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语诺知道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所以趁五一来到了医院,“医生,这是我刚刚做的CT,还有这是去年10月份做的CT。”语诺将自己的报告一一拿出来交给医生。
“这,”医生转向语诺,表情满是怜惜,“先天性膈疝。”
“嗯,”语诺沉沉地低了低头。
看了她的病历本,医生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你也是学医的,之前也来医院看过,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病情,我也不过多地讲些什么原理了。可是你看你刚刚做的CT,你腹腔里的胃和小肠又往胸腔跑了一些,如果不把它们压下去的话,这些小肠可能会发生梗阻,而且你的左肺会进一步受到挤压,到时候恐怕一些正常的生理活动都有难度进行,而且你以后怀孕也会受影响的。”
听了这些话,她知道医生的意思就是建议她及时动手术,可是一旦做了手术之后,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学习,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更何况,手术的费用那么高,家里根本承受不了的,而且手术就算成功了也还是会复发的,那层膜到底不是自己的。怎么办,该怎么办?
看出了她的担心,医生语重心长地说:“说实话,我是建议你动手术的,病情不可以拖延,我知道你这样的情况比较罕见,先天性膈疝还可以这么正常地活这么多年,也算是个奇迹了。可是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以后也会这么一直相安无事地生活啊,而且现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应该立即治疗才对啊。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被命运屈服的。”医生拍了拍语诺的肩膀,看的出来他是位慈祥的老人家,可是他不会懂语诺的伤悲,她很无奈的。
走出医院,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情景,只是心情更沉重了。语诺坐在公园里的一条长凳上发着呆,一个18周岁的人,其实还是个孩子,因为不想家人担心,不想成为家人的经济负担,宁愿自己承受这一切,老天爷,请原谅她被包养的事实吧,她也是被逼的。一滴泪,划过脸颊,打在她无力的手臂上,有些疼痛,终于落在了脚边的小草身上。第一次,这是语诺在今年第一次流的眼泪,她很坚强,在此刻却怎么也抵挡不了心里的痛,莫名的无助感向她袭来,一阵阵凉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呵,这肯定不是真的,肯定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自己拖回家的,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听不到别人的喧闹,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来到这样一个无情的世界,如果还能选择,她肯定不会来这个世界,不会来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她害怕,她真的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天空又下起了雨,整个屋子都是闷闷的,这对于语诺来说,就像是鱼没有了水一样,原本肺功能就不好,空气这么闷,她都感觉自己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想动,也动不了。
一个她死都忘不了的夜晚,没有声音,没有呼吸,甚至没有知觉,她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