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游在水里足足洗了半个小时,身上的皮肤都搓红了也不肯上岸来。他还指挥王培去给他弄沐浴露,王培在附近转了一圈,一会儿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幸灾乐祸地笑,脸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看起来更加坏了,“谁让你非要拉着我出来的,这地儿荒无人烟,最近的人家也在一公里之外。你可别妄想我走那么远,就为了帮你弄块香皂——哦,不,沐浴露。人家还不一定有呢。”
这乡下地方,谁家里头还备一瓶沐浴露啊。再说,一会儿她好不容易弄来了,说不定这位爷还嫌弃不是牛奶味儿的呢。
“不是我说,”王培在溪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慢条斯理地提醒他,“洗完了把你那条内裤也洗洗,不然一会儿怎么回去?”
敖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气得直抓头发,“那脏东西,又臭又脏,我怎么可能还会要,不行,你得回去给我拿身衣服来。”
王培又气又好笑,托着腮帮子朝他歪嘴笑,“敖大爷,你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这地儿离我家好几里路呢,你让我回去给你拿衣服,做梦吧你。那个啥,一会儿,你自个儿捋几片树叶串起来,把关键部位遮一遮,嗯,就差不多了……”她说完自己先笑起来,抱着肚子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敖游气得脸发白,恶狠狠地瞪着她,好像恨不得要把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王培反正就是高兴,她觉得老天爷真是有眼,这个大爷一样的二货,可算是得报应了。看他还那么颐指气使,那么自以为是地撒娇不?看他今天怎么回去。
敖游气得一屁股坐在水里头不动了,脸白白的,头发又黑,湿湿地贴在头皮上,又傻又可爱。他不动了,那样子,好像跟王培赌气了。
王培幸灾乐祸了一阵,终于开始觉得有些,嗯,愧疚,小声地招呼:“要不,我去那个谁,最近的那个谁家里,偷一条内裤过来……”
她话还没说完敖游就瞪过来了,阴郁地道:“你让我穿别人穿过的……内裤!”
这个……貌似是有点……不大卫生,可是,她才不要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再骑一个多小时回来,就为了给他取条内裤。
敖游的眼睛朝她看过来,目光相当的猥琐,眼神非常的不老实。他上上下下地看王培,最后落在她的裤子上。只用了半秒时间王培就猜到他猥琐的意图了,一时恶从胆边生,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就朝他砸过去,嘴里还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色胚,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敖游赶紧躲,两只胳膊架在脑袋上方,脸红红的,嘴里还在反驳:“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我又没怎么样?难道我还能穿你那条画着喇叭花儿的内裤回去不成。你那样的牛仔裤我也套不下啊。”
他说得倒是有点道理,可问题是——他怎么晓得她内裤上是喇叭花儿呢。
“还嘴硬,好的不学,偷窥人内裤,我说敖游你怎么这么猥琐啊。”王培心里想,果然男孩子都不能看外表的,他连眼神儿都装得这么清纯,可心里头还是一样的猥琐。
敖游顿时就委屈了,鼓着腮帮子无辜地回道:“你、你把内裤晒阳台上,我一眼就瞧见了。这怎么能怪我呢?我不光瞧见了内裤,还有你内衣上的蕾丝花边儿也瞧见了。”
“……”他好像说得有点道理,可光瞟一眼,能看清楚上头的到底是喇叭花儿还是玫瑰花儿吗?
“那……一会儿……我到底怎么回去呀?”敖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半截身子都在水里头泡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又光滑又白皙,在日光下竟有种隐隐的通透感,让人看着,忍不住就咽了咽口水。
她嘴里说得高兴,可也不能真让敖游光着身子回去。不说别的,镇上的人都认得他们,要真这么坦坦荡荡地回去了,指不定明儿就传出什么话儿来了。虽说小镇民风淳朴,可裸奔这事儿实在太新潮了,怕镇上的老太太们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住。
“要不,我去摘几片叶子。那个……那边有人种了芋头,叶片大——”
“王培培!”敖游真生气了,脸都涨得红红的,眼睛里飙着火。王培立刻识趣地住了嘴。
“你——”他朝她努努嘴,“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什么!”眼看着王培就要发飙,敖游赶紧把脑袋给抱住了,大声地道:“反正你上身穿了两件,脱一件也没关系嘛。”
因为怕太阳晒,王培今儿特意穿了长衣长裤出门,白衬衣里头塞了件小吊带,这样正好敞开前襟凉快些。
“哦,”王培总算明白了,“我把吊带脱给你。”
“那不行,太小了。”
“你屁股有那么大吗?”
“要不你量量。”
王培才不好意思去量呢。她一直离敖游远远的,就怕靠得太近了会流鼻血。
最后她还是被迫把衬衣脱了,就剩下个小吊带,莫名的觉得不安全。敖游还一脸色迷迷地瞟她,偷偷地得意地笑,也不知道到底笑个什么劲儿。
王培的衬衣还算宽大,把敖游自腰以下的部位全都包了个严实,半点春光也没有露。王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的又觉得有点小遗憾。但她很快就把这种遗憾抛在了脑后。对漂亮男孩子产生点幻想是挺正常的事儿,嗯,只要能控制,所以王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虽说包裹好了,可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穿成这样大模大样地回去吧。现代人的联想都那么丰富,一不留神儿,就想歪了。要是留神儿了,那就更歪了。
两人磨呀磨,好不容易磨到天擦黑了,这才从水沟里把敖游的自行车拔出来,像做贼似的往家赶。
他们不敢走大路,只得偷偷摸摸地从卧龙潭那边走后门。到了坡下,俩人一人扛着辆自行车往上头走。
一路上都挺幸运的,基本上没遇到什么人。可都快到王家后院门口了,忽然听到小路后头有人说话,还有不断靠近的脚步声。王培心肝儿一颤,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两条腿划拉划拉跟跑火车似的往前冲。
敖游在她身后跟着,见她加快了步伐,自然也迈开步子往前追。只是,他似乎有点忘记了自己的穿着,大步走了没几步,裹好的衬衫就有点开始散架的趋势。等进门的时候王培迅速地一带门,门栓刮在衬衣的袖口上……
轻轻地、缓缓地……掉在了地上……
为什么从小就要做眼保健操?
因为这样可以保护视力!眼神儿好使有什么用呢?除了画画,还能在短短的、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看到各种该看的不该看的东西。就比如现在——
电光石火间,王培的脑子还能这么飞快地转。她还在想,皮肤白就是占优势,就连某些地方都比较粉嫩。
王培不是没有见过海绵体,美术系的学生谁没画过裸男,她还跟寝室里的姑娘们一起研究过各国A片。那时候真心觉得难看得有点恶心了,又狰狞又凶神恶煞的,一点美感都没有,看着就让人——嗯,拒之千里。
可是,敖游的小弟弟却很可爱,很亲切很温柔的样子,虽然规格也不小,可是却乖乖的,粉嫩粉嫩的,好像一点也不会干坏事……
王培的眼睛渐渐瞪大了。
它、它、它怎么开始茁壮生长了呢?它不是应该耷拉着脑袋,软趴趴、懒洋洋的吗?
下意识地,王培怒瞪向敖游。
敖游红着脸,连衣服都来不及捡就光着屁股蛋儿冲到屋里去了。王培抬脚欲踢,只踢到了空气。
院子后门就只剩王培一个,四周安安静静的,只听到远处吱吱的知了声。王培感觉到鼻子一热,还没来得及抬手捂住,就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哗哗淌下来……
真是该死的天气,这上火上得……
晚上他们俩谁也没提走光的事儿,心照不宣地吃饭,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话,心里头可别扭坏了。
吃完了饭俩人各进各的屋,总算是没那么尴尬了。
王培想起今儿发生的事,只觉得又囧又好笑,躺在床上忍不住又抽了一阵,刚摸出电话想跟周柏婷一起分享来着,手机里来短信了。
打开一看,是敖游发过来的:“你别以为我是对你有反应,我……那个啥,我年轻……我强壮,强壮你懂吗!”
王培一下没忍住,又在床上笑得打起滚来。等笑完了才给他回短信:“祝你日日勃,天天勃,时时勃……小心精尽而亡啊,二货!”
然后她就把手机关掉了!
然后她晚上做了一整晚的梦,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限制级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