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边的金漳河是小惠倾吐思绪的地方,入冻了的金漳河收起了夏日的欢快,银色的月光下,封冻了的小河像一条长长的玉带,弯弯曲曲地摆在那个小小的村落旁边。小惠看不见清澈的河水,小惠也找不到石头下的小螃蟹,小惠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两手托着脑袋想心事,小惠想,不管怎样,自己以前已经错了,今后她小惠生是阿龙的人死是阿龙家的鬼,她小惠的身子决不会被其他的男人侵犯了,不,不仅仅是侵犯,连看也不要让他们男人们看到,从今以后,小惠就是死,也决不迈进歌厅一步了。
小惠要帮助阿龙开煤矿,小惠会给阿龙生个儿子的,想到家境富裕的儿子再也不会像弟弟读书那样困难,小惠幸福地笑了。
不知不觉,大惠走到了小惠身边,她幽幽地说,也不知道是喜还是祸。小惠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也到河边来了,也不跟人家说一声,吓了人家一大跳。大惠哼了一声:行了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人家人家地啦,赶明真的嫁出去了,还不知道认不认我这个姐姐呢。
小惠撒娇地搂住了大惠的脖子:姐姐,瞧你说的,人家谢还谢不过来你这个大媒人呢。大惠拉开小惠的手,行了行了,谁是你的媒人,我可告诉你,你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可别把屎盆子往我脸上扣,到时候阿龙要是耍了你,可别说是我的主意,爸爸的牛脾气一上来,你也知道的。
小惠笑了,哦,我知道了,姐姐是害爸爸的那句话怕了啊,我小惠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连累姐姐的。
大惠叹了一口气,惠呀,姐姐我是心里不踏实啊,你说阿龙那么好的条件怎么会爱上咱一个小姐?我原想等咱们赚了钱就悄悄地返回到咱们镇上,开个服装店百货摊的,等咱们有了对象就到外地去做了******修复手术,神不知鬼不觉的嫁了人,那时候咱要钱有钱要脸有脸的,他还不乖乖地听咱一辈子,可是,你这事儿也来的太快太突然,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小惠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更好的爱阿龙呢,我发誓!小惠好像面对的不是姐姐大惠而是他的心上人阿龙。大惠看着小惠一片痴情的样子又唉了一声:但愿阿龙不是第二个保喜。
大惠想错了,阿龙不是保喜!
保喜泡小惠的最终目的是把小惠作为他老婆歌厅的赚钱机器,所以保喜根本不在乎小惠陪过多少个男人,而阿龙从第一眼看到亭亭玉立的小惠以后,他就产生了独占花魁的心,他把小惠接出歌厅的目的就是不要别的男人再占有她,阿龙对小惠的情况做了一番调查,知道小惠刚开始正式做小姐不久,阿龙是迫不及待的,这个性病那个爱滋的,他阿龙才不要染上这些麻烦的事情。
年初五一过,阿龙就把小惠接出了那个小山村,花花公子牌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跑得飞快,吓得坐在前面的小惠叽喳直叫,小惠越是这样,阿龙的车开的越快,他打开车门上的玻璃让汽车带起来的风把小惠的长发直吹的飘扬起来。香车配美女,阿龙高兴地打开车里的音响,兴奋地跟着哼唱了起来。
阿龙16岁上开始泡女孩,可谓经验丰富,过手的女孩他自己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但是这么漂亮的,这么美丽的,这么迷人的,这么让他阿龙食不甘味夜不能寝的心动女孩,阿龙还是第一次。
要是换了别的女孩子,阿龙早就丧失了耐心,这个从头到脚那里都让他看得舒服的小惠,这还真的是他阿龙头一回遇见的。
汽车在进入花城境内以后转了个弯向东驶去,穿过一道收费站,在一座翠绿的大山脚下又转向上了山,白色的花花公子汽车在一个山凹里停下来,阿龙说:到了。
这是一个小型的煤矿。几个工人在给一辆来自山东的大卡车装碳块,阿龙把小惠领到了一个挂着副矿长办公室牌子的土屋前,打开了用坑木拼就的木门,阿龙把小惠领进了里间说,到了,你就住在这里,磅秤就在窗户外边,这也是我的办公室,我老爸是正矿长,我是副的。
小惠一笑:反正都是你们家的,谁是矿长不都一样。小惠打量着这个干打垒似的的房间,连墙都是用干土积堆起来的,这和外边豪华的汽车真是两个世界。
阿龙看了出来,说,这里是窑上,条件简陋些,我们家可豪华呢,是幢三层小洋楼。小惠说,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爸爸和妈妈呀,我妈妈来的时候专门到莞都买了好糕点的,让我一定交给他们的。阿龙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条件成熟了再说。小惠敏感地问:是不是你还没有和你爸爸妈妈说起过咱们俩的事?
阿龙说,你急什么急,到时候我自然会说的。
小惠一个女孩家自然不能再追问下去了,小惠转口说道,你去找点报纸来,再打点糨糊,我把墙和顶裱糊一下,不然半夜掉下尘土迷了眼睛的。阿龙说,你是怕房顶上掉下来个老鼠吧,别怕,有我呢。小惠跺了脚说,你坏,让你去你就去呗,贫的什么嘴。阿龙就从他的办公桌下拿出一萝摞消防报,给,都是上边按任务给订的,我从来不看,这回你贴到墙上我是不学习也不行了。
月儿挂上树梢的时候,工人们都下班走了,阿龙开车不知道在那里买了些饭菜,看着满头大汗的小惠,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吃,小惠双手摇着,她不习惯这样被人喂着。
俩人慢慢腾腾吃完晚饭以后,夜,已经很深了,看着只有一张小木床的房间小惠说,阿龙,你回吧,我也累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好吗?阿龙打了个哈欠,说,煤矿的夜班从来都是我值班的,这样吧,你先睡,我在外边的沙发上睡。
阿龙没有等小惠表态就一个人走了出去,拉开一件军用大衣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小惠走到外间,她给炉子上添了碳块,扣好了烟筒,提起火炉上的茶壶走回里屋洗了脚,倒水回来的小惠面对房门又发了愁,开着不是,关着也不是,想起保喜那里的教训,小惠还是把门拴好了。
阿龙就在门外的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