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果李经理是早就预料到的,而顺利地把小惠灌醉也是他有预谋的,他知道心里受伤的女孩子,不外乎有两种结局,一是徇情自杀二是从此堕落,这两种结局李经理都不愿意看着它发生在美丽善良的小惠身上,而让小惠借酒浇愁,把小惠灌醉,是没有办法的唯一办法了。
李经理想,不管怎样,眼前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至于明天嘛,事情只要冷下来处理,不至于闹出人命案子就成。
李经理拖了把椅子在床前照看着小惠。熟睡了的小惠,比醒着的时候更加漂亮,李经理就摇着头,自己对自己说,现在我信了,红颜薄命!
他的手伸向了小惠瀑布一样的黑发,把她的长发从她的嘴角拿开,又转身取了热毛巾轻拭着小惠的眼角,他看到那里正溢出一大滴亮晶晶的液体,做着这一切的李经理,心里突然涌上来责任感,他觉得自己就是小惠的亲哥哥,他有责任帮助小惠走出人生的低谷。
小惠突然坐了起来,李经理以为她要喝水,忙取了床头柜上早已预备好了的茶水,那知道躲闪不及,被小惠吐出的污物喷了满身。
软绵绵的小惠又倒下去睡着了,李经理哭笑不得地穿着一件衬衣去卫生间洗他的毛衣,他不能穿着夏天的衣服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小惠醒来的时候,其实是在一天两夜以后的早上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彻底走出帝豪大厦,彻底告别歌舞厅的生活。
李经理拿着小惠的那个蓝布小包,他问,你现在要到那里去?小惠叹了一口气:先找个地方住下。李经理说要不要我去找个车送你回家,小惠摇着脑瓜说,不能,爹妈和村里的人都知道我是被女婿接走的,现在回去咋说?
李经理说,那你还有什么亲人吗?要不,先到她们那里住几天,比如你的哥哥和姐姐。小惠说,去了姐姐那里还不如在你这里,我是再也不会做小姐了。李经理明白了小惠姐姐也是做小姐的。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李经理说,我认为你还是回家的好,把这一切和爸爸妈妈都说开,天下没有父母笑话儿女的。小惠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嘴里说,不。
李经理说,那你说你到底怎么办呀,总不能流浪街头吧。小惠说,你带我去中介所,我说了,先找个房子住下来再说。
他们两人在跑遍了晋市里的中介所,小惠总算找到了令她满意的一间房子,说是一间大,其实就是家户人家的第三层楼顶,只有一人高,李经理在房间里走动的时候都得弯着腰。
李经理说,你这是做什么?再穷也不能住这里呀,没钱是吧?我给!李经理从他的皮夹克里取出了钱包。
小惠把李经理的手按了回去,小惠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花你们男人的钱了。李经理的脸有点挂不住了,说小惠你这话怎么说的,把我也捎带进去了。
小惠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在你那里住了两夜你没有动我,就说明你是个好人。
李经理说,这还差不多,是句人话,你要是认为我是个好人,就把钱拿着。
小惠斜着眼睛观察着李经理说,其实,你是有机会的,头一夜我一点劲都没有。
李经理说,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我们不说这些。
小惠说,我的意思说,起码你现在是个好男人,以后是不是的就很难说了,人都是善变的。
李经理说,好了好了,先看看你这里需要什么物件,这些话我不想听。
小惠说,我现在需要的还是睡觉,你可以走了。
李经理回到了帝豪大酒店,联防队员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是每年一度的治安大检查。看到李经理回来了,几个接待人员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李经理看着几个把小脸喝得像小公鸡的联防队员说:诸位,对不起,我来迟了,咱这就安排酒宴招待大家伙。李经理拉开抽屉取出一条精装高档烟,用手掰开了,走到每个联防队员面前,每个人的口袋里塞了两盒。
打头的队员说,你少来这一套,要吃喝的话我们早就去酒店检查了,来你这里做什么?李经理陪着笑脸说,只是我这里的小姐她不乱来的,这,你们都是知道的。要不这样,咱们也来个北上抗日,到莞都开炮地干活?几个小队员兴奋地打起了口哨,李经理说,咱这就走,只是这检查工作……?
一个稍微大一点年龄的队员说,你放心,咱们哥几个说你合格你就合格了,我们回去添张表再写上正式干警的名字一上报就结了。
等李经理把这些穿着警察衣裳却干着匪徒勾当的联防队员们打发完毕的时候,日子又过了两天。李经理想起小惠租的民房里还没有电视机,他在楼下买了一箱方便面又称了十斤鸡蛋,回到自己的李经理室把电视机的插销拔了,给他认识的一个的哥司机打电话,那司机来了以后,李经理就说:劳你的驾,把这台电视机和这些东西给小惠送去,哦,就是原来我这里的那个漂亮小姐。
的哥诞笑着说,怎么,大李经理把小惠金屋藏娇养起来了?李经理说,就你胡整,瞎说些什么?人家小惠有自己的心上人。
的哥疑惑地说,不是说她和那个阿龙已经断了吗?那天我约你喝酒你不来,却把人家一个小姑娘灌醉了,怎么样,还嫩吧。
李经理说,去去去,越说越没谱了,我是那种人吗?
的哥哈哈大笑了,这年头还有不吃肉的狼吗?何况是送到嘴边的肉。
李经理说,她要是花不是肉呢,李经理走到窗台前又说,你看这盆紫罗兰开的漂亮吧,可她能吃吗?
的哥没有看到李经理脸上的变化,他说,我要是喜欢这盆花就把它抱在我的家里。
李经理说,要是这盆花已经有主了呢?你也要抢吗?
的哥说,明抢不行可以暗偷啊,实在不行的话……的哥做了个剪子喀嚓的动作。李经理点燃了一支烟,要说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你喀嚓了,你拿回家了,可是那离了土壤或者说离了根的花,它不就谢了?算了,我跟你这个混人也说不清楚,还是我自己去送吧。
李经理在餐厅吃晚饭的时候,自己就喝了点闷酒,他实在为小惠的将来发愁。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自己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在开车给小惠送电视机的路上,李经理的感觉自己的头很大,而更让李经理头大的事:在小惠租的房子门前,停着一辆白色的花花公子牌轿车,不要看牌照李经理也知道那是阿龙的车。
头大了的李经理坐在自己的汽车里不知道该怎样才好,现在进去吧,天已经晚了,阿龙会不会也像那个出租车司机那样认为自己也在打小惠的主意?那样的话,他这当老舅的脸面该往那搁?
李经理把车倒在暗处,放倒了座椅,躺了下来,他想等阿龙走了以后再说。
时间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了,夜深了,阿龙还没有出来,李经理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夜里12点了,当李经理合上手机的时候,小惠窗户上的灯光突然熄了。
李经理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在心里咒骂阿龙真不是玩意,都这个时候怎么还纠缠着小惠不放?万一再把小惠的心伤了,岂不是把自己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吗?
李经理气乎乎地走下自己的汽车,他走到阿龙的汽车跟前举起了一块砖头,李经理又放下了砖头,那阿龙听见响声出来看见老舅砸外甥的汽车会怎么想?
李经理气急败坏地又走回自己汽车,他在工具箱里摸出把锥子,把阿龙汽车四个轮胎全扎破了,才恨恨地咒骂着离开,在车上,他的心一酸:我这是何苦呢?这事与我又何干?小惠自己要是不愿意能够让阿龙找到她的住所吗?小惠要是不愿意,他阿龙又怎么能够留下来过夜呢?
李经理一边开车一边骂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小惠就算是朵鲜花,人家自愿插在牛粪上与你何干?再说了,这鲜花不插在牛粪上往那插?插在玻璃瓶里的那是没有生命的插花!
李经理发着狠让自己把小惠忘记:自己与她非亲非故的心里又没有打过她的主意,关自己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