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忙着闹离婚这三个月时间,可苦了小惠。小惠原来借给阿龙的五万块钱不仅没有拿回来,现在连阿龙也跑的没了影,最关键的是,小惠的身孕已经九个月了。
李经理忙着景家官司的日子里,也忽略了小惠,当小惠挺着老大的肚子找李经理借钱做B超的时候,李经理才跺了脚,小惠,现在已经失去做人流的可能了,只有把孩子生下来了。
看着不满20岁的小惠就要做未婚妈妈,李经理心里难受得要命,他咒骂着阿龙也咒骂着自己,阿龙不是个东西,自己怎么也把小惠的存在给忘了。
在医院,超声波检查是个男婴,而可怕的是,小惠的胎位不正。
李经理心里又是一紧。李经理说,惠呀,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快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得把你爸爸妈妈接过来。
小惠哭着说,我不敢呀,爸爸要打死我的。李经理说,火都要烧着眉毛了,这个责任……小惠,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担不起啊。
小惠哭着说,李经理,你是我长这么大遇到的第一个好人,你就帮帮我吧,下辈子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恩情。
李经理急了,小惠,你要借多少钱我都给你,不,我无偿地送给你,只当是帮助了我的妹妹,可是这人命关天的,我一个外人真的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小惠无言地哭了,她流着泪说,大哥,那你走吧,就让小惠一个人留在医院吧。
李经理,还是走了。他给小惠办理了住院手续,交了2000元押金,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医院。李经理不是不想留在医院陪护小惠,他是有太多的担心。
医生明白不过地告诉了他,小惠胎位不正是要难产的。
李经理知道女人生孩子难产死人的事情并不少见,就算他李经理给找了一流的大夫做剖腹产,可也得有亲属签字不是?
小惠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是自己把人送到医院的,这个字就得自己签,万一小惠有个三长两短的,小惠的父母找上门来咋办?他就是跳进黄河能够洗清吗?
就算往好处想,就算小惠福大造化大一切平安,一个未婚的女孩在医院里生孩子,一个大男人在医院陪护,这个女孩又曾经在这个男人的歌舞厅做过小姐,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恐怕就是自己的老婆也不会相信自己吧?
这个年代是个自私的年代,无论做什么事情,人人首先想到的首先是自己,李经理也不例外。只是,这就要苦了小惠,闹不好因此会要了小惠的小命。
走出医院的李经理对着医院的方向说:小惠,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与小惠这里相反的是,法庭那边的事情进展非常快速,在法官的建议下,阿龙与主任的大女儿在民政局协商离了婚,而法庭则全力处理财产分割事情,既然是动了法律,总得有个依据,法庭的人就在银行和煤矿核对评估阿龙家的财产。
再说李经理默默回到住所,小惠是他安排住院了,钱也是他代交了,可是他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光彩的贼一样,他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自个抱着酒瓶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心里就想起了小惠在他那里的日日夜夜:别的小姐跟自己争台费,是小惠在一旁解释说李经理也不容易;别的小姐闹情绪回家了,是小惠在顶着;自己有什么心烦的事情,也是小惠默默地给自己递上一杯热茶。
李经理的良心在责骂着自己,可李经理的理智又在提醒着自己:你做得对,你别无选择!
第二天的李经理还是身不由己地又去了医院,自己虽然不能呆在医院守护小惠,来看看总是可以的吧。
穿着孕服的小惠没有一点阴影,她依然阳光灿烂地笑迎着李经理:哥,你来了。
这声哥,就像针扎了李经理的心一样,这个小惠呀,早不叫迟不喊,现在这个时候认自己做哥哥,真让人无地自容。
同病房的一个老太太埋怨着李经理:天底下哪有你这种做哥哥的?爹娘不在身边,你这个哥哥就得主事,你倒好,一个人躲清闲去了。
李经理的“我……”说了出来又咽了下去,他把目光转向小惠,天知道小惠和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小惠扮了个鬼脸,坐过来挽住李经理的胳臂说,我说过,俺哥最疼俺。
小惠在李经理歌舞厅的时候,总是与李经理保持着一些距离,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亲昵的举动,单纯的小惠是在心里撤去了男女之间那堵围墙,把李经理当成她自己的哥哥了。
而李经理现在对小惠这种举止却很狼狈,他是有心思的,他怕外人说闲话,小惠这个样子不是往人家嘴里送吗?
李经理挪了点位置,无邪的小惠反而搂紧了他,又靠近了些。
老太太说,多亲的亲兄妹呀,让人羡慕。
李经理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惠的头发,说,乖,躺下不要乱动,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小惠听话地躺在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做着再见状,活像聊天QQ里可爱的小头像。
李经理一个人在经受着感情的折磨。眼看着小惠的临盆期一天天地接近了,他时常在医院门口转圈,这是他头一次遇到问题手足无措,为此,不信神的李经理特地到庙里为小惠烧了香,李经理跪在那里请求菩萨保佑小惠平安,李经理没有求神保佑小惠肚里那个小孩子平安,他认为正是那个孽障害了小惠,他甚至想,要是医生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那肯定就是保大人、保小惠。
李经理是个现实派,他宁愿幻想情况会是这个样子,只有这样小惠才可以重新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否则的话,一个未婚的妈妈带着一个私生子很难有什么幸福可言!
李经理就这样带着他自己的私心杂念祷告着。
走出庙院的李经理又清醒了,这活人造的孽,天上的菩萨管得了吗?李经理就朝向地上一颗石头踢了过去,****的阿龙,你怎么就不遭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