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轻快,”大哥又将大黑框眼镜摘下来,擦擦镜片说,“你是不是以为两个人想走到一起就走到一起去了,你是不是以为乘公交车还是地铁呀,你是不是以为两个在一起就想泡方便面一样简单啊,你是不是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是逛免费公园呢吧,你是不是以为两个在一起就是两个人的事儿啊,你是不是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不关别人的事儿啦。”
“大哥说的倒也很是现实,”我说,“就算两个人情投意合,有很多现实问题也需要我们面对的。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两个人处到时候了,总得面对结婚的问题吧,你别看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喝凉水都是甜的。’纯粹是一个美丽的扯,你们两个人都穷光蛋,成天喝凉水就能活命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喝西北风也愿意。’纯粹是一个美丽的扯,就算女孩儿甘心情愿跟你喝西北风,你俩能喝多少天啊,顶多也就能喝七天吧。人家女方家长可不是吃素的,人家都养姑娘养了,人家对姑娘找的对象能没有要求么,现在娶媳妇,人家得看你家庭背景好不好,不好的一律免谈;人家得看你工作体面不体面,不体面的免谈;人家得看你有没有房子,而且还得是位置在中心地段,没房子的或有房子在偏僻地段的免谈;人家得看你有没有车,不上档次的免谈;人家得看你长得帅气不帅气,不帅气的免谈;人家得看你有没有福相,没福相的免谈;人家得看你品质好不好,品质不好的免谈;人家得看你这个人又没有发展前途,没发展前途的免谈;人家得看你有没有办事能力,没有办事能力的免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马上停了下来,喝口茶水后,我又继续说:“不说了,再说我手指头不够用了。“
“要你这么一说,完了,我看咱们哥仨都找不着对象了,就处上对象也都不能结婚了,”大风不服气地说,“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想既然两个人情投意合,能够互相吸引,就没有理由走不到一起去,困难是暂时的,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汗水,财富是可以快速创造的,有挣钱的能力,还怕挣不着钱,你什么时候看见非洲的狮子被饿死过。”
“对对对,三哥说得对,”老四更来劲儿了,干脆站在椅子上,“两个人如果互相吸引着,就没个不好,只要能够为对方着想,穷点儿算什么,没房子算什么,没车算什么,只要有人在,就不愁没钱花,钱是人挣的。没有房子可以自己挣钱买,没有汽车可以自己挣钱买。至于其他的要求,我看都是面子货,能提出这么多要求的父母,他们教育出来的孩子也都会爱慕虚荣,迟早会吃大亏的。”
“要是只有她们父母提出来这些要求倒还好办一点儿,我相信这个世界的女孩子不都是爱慕虚荣的,只是现在,就说现在,还是少了点儿,有的女孩子都不用父母去唆使,自己在处对象之前就把这些条件都提出来了,反正她们仗着自己有生理上的优势,可以说是漫天要价,她们从不会愁自己哪天出不了手。”大风说。
“哎,悲哀呀,悲哀呀,”大哥垂头丧气地说,“现在这人都把爱情这本来纯洁无暇地东西糟蹋成什么样儿,再说,现在这男人还真是越来越不好当了,找个媳妇都赶上做买卖了,而且家底儿不殷实的还做不了这个买卖了。”
“用钱买来的爱情是不可靠的,当将金钱等同于爱情的时候,爱情早已经魂飞魄散了。”我颇有感慨地说。
“可不是嘛,要这么一说,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爱情啊,纯粹变成了金钱与感情的交易,爱情,早就变味儿了,还真是悲哀呢。”老四说。
“就算有房子有车有钱有权有地位,那又能怎么样呢,想想这些,心就拔凉拔凉的了。”大哥说。
“可这个世界上到哪儿去找纯粹的爱情啊,再纯粹的爱情也要和现实碰撞,有的碰的轻点儿,倒也无所谓了,可多数还是碰得头破血流。”我说。
“所以啊,我有个想法,”老四顿了顿说,“用物质给爱情武装起来,这样可能会减少对爱情的伤害。”
“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大哥叹了口气说,“我们想要的纯粹的与物质条件无关的爱情还是不没地方找去啊。”
“我们是男人,我们要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来捍卫自己的爱情。”老四说。
“是啊,老四说得对,房子、车,房子、车,我相信我会拥有这些,不过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拥有这些。”郭大风说。
“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应该努力,不管面对多少困难,不管要付出多少汗水,不管要付出多少心血,我们首先要珍惜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爱情,其次要尽自己所能创造财富,来捍卫和呵护自己的爱情。我想这样才对。”贾老四说。
“对!”大哥说,“先要创造物质财富,之后再享受精神生活。这样既不虚幻,也不虚伪。”
“是啊,这样的生活是充满生机的,是充满动力,是充满激情的。这样的生活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我说道。
“对,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即便父母有条件,我们也不依靠,他们给我房子,我不要,他们给我车,我也不要,他们给我安排工作,我也不要。我要的是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创造出来的美好生活,坚决不过寄食者的生活。”老四说道。
“说得好啊,当爱情来的时候,我们要用自己的能量来保护自己的爱情,这才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情,这才是纯粹的爱情。”老大说道。
“现实固然有很多困难需要我们去正视,但我们要相信自己有能力更有实力去解决各种问题。当爱情来的时候,我要张开臂膀,勇敢地拥抱爱情。”大风说。
大家越说越来劲儿,越说思想越同意,越说越有道理。我们就好像互相在做战前动员一样,说得慷慨激昂,说得激动不已。可说着说着,大家又忽然停住不说了,可能是说累了,也可能是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了,都自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喝起了茶水。
“可是,我们的爱情还没来呢。”老大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应该快了。”我说。
“应该快了有多快?”老四问我说道。
“快了,就是快了,没准儿今天晚上你们的爱情大戏就正式拉开帷幕了。”郭大风说道。
“是么,我怎么没一点儿感觉啊。”老四说。
“你没感觉是因为你平时吃猪肉吃得太多了,一个软炸里脊都能吃两份儿的人,还能对爱情有什么预感啊。”老大摘下大黑框眼镜说道。
“切,又提软炸里脊,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根据我对贺童的了解,她也爱吃软炸里脊,今天我俩一定要四份儿。”老四恶狠狠地说。
“呵!好家伙,你们俩要是真能走到一块儿,那得浪费多少猪肉啊。”大风笑着说道。
“我们把猪肉都吃咯,何谈浪费呀。我现在只是,”老四默默胸口说,“我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呢,里边就像有很多人在跳的士高一样。”
“应该看得出来,贾老四对这次晚宴还是充满希望的。”我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还笑我呢。”贾老四冲我使个白眼儿说道。
“我心也跳,扑通扑通地跳,可我一见你心跳,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这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
“哼,等段雅桐来了看你还得瑟不得瑟,看你还怎么得瑟,看你还能得瑟起来不了。”老四说。
“要我说呀,咱们仨今天呢,应该有种将那层窗户纸捅破的勇气,别再过那种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日子了。”老大带上大黑框眼镜说道。
“是呀,你咱们三个兄弟就是兔子,兔子就吃窝边草了。”我说。
“切,瞅瞅你那点儿出息,就知道吃草,还不如我吃猪肉呢。告诉你啊,我可不是兔子,我宁可吃猪肉我也不吃草。”老四叉着腰说道。
“可这层纸虽薄,捅破它倒是不费力气,可我认为怎么捅破倒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我说。
“那还不简单,”郭大风在一边呵呵直乐,“你就当着我们大伙儿的面,借着给段雅桐敬酒的机会,跪在地上对她大声地说,段雅桐,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