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剑觉剑天地
第一卷天问
第一章宇夏雨帘深几许
暗穹流墨。
电闪。
雷鸣。
长河浩荡，激起千层白雪。
雪如霜，霜若血，血渐墨。
又是玄穹，天地入狱、压抑！
默！
奔骓掣电
流霞。
惊蛰。
轰鸣再汇，雷神若将降世。
雷霆利，风云空，白衣缝！
天衍物化，万变何刍、命运？
呵！
剑气如虹。
纵横。
撩云。
山河颤栗，怒海狂澜六合。
风流刀，雨淋箭，堪轮回？
仗剑天地，爰其适归、天涯？
问！
……
……
新柳任风流雨洗，愈发在雷光中娇嫩愈滴。
初夏。
雨如注。
黑暗与光明交织。
雨声、风声，还有雷鸣。
长街、崎楼，将到曲桥——
雨幕，双人行。
河水涨漫，期许街齐。
……
剑吟、龙腾，鲜血淋漓。
雨血、剑断，龙吟凄绝。
云天如墨。
雷电四落。
城郭截陷，崎楼塌毁，街上满目疮痍。
堤岸破去，长河泛滥，疮痍渐被吞没。
风云乱舞，暴雨如瀑，雷霆万钧十方。有塔城中，数十丈立。
……雷霆不侵，风雨无击。——名为锁神。
杨柳青青，花草萋萋，光晕流转，生机盎然，星布塔周。塔身百丈，似在另一片苍穹之下。却有一人立身于顶，凝伫，如刀。
……
雨幕如墨，染尽天地，亦淋漓人身——剑亦沐雨；微微抬手，又放下，似叹似默。
良久，或是刹那，其人移步凌踏虚空，渐行远去。
此处已无人，此处是墨云之下，大地山河之上。
……
高山流水，无琴声，雨声如琴韵。
一人天涯，雨中永灵。
白衣如雪，凝脂胜雪。
眺远极天，秋水月明。
风姿婥约，神女惟之。
……
雨声清碎，步履轻扬，少年风神，抱剑独行。
风，流，雨，注。
水气分流。
风行辟易。
滴雨无身。
长路漫漫，前方何是？
一直在走！
……
剑落，人坠。
云降，龙陨。
大地轰鸣震撼。
土石如浪，又是千层。
波涛曲目，地爆天惊。
凝稠的血液浇注，大地一片狼烟——霸道之血，喷似天火。
雨幕如烟，天地封禁。
山川如海，神力若风，一波一波，千折百回，何处不见？
天地如泣。
城不再，山不再，河不再。塔却如故，人却如故；桥亦如是，人亦如是。
三人行，不发一言。
凌利气息直冲苍穹，如刀、如剑、如枪！
土石渐歇。
龙抬头。
满目怒焰。
断剑横，人至。
龙摆尾。
满目不甘。
断剑纵，人动。
龙在田。
满目绝望。
以及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天帝！！！”
断剑过，人立。
——一死伤——龙死人伤！
三人至，剑意收，枪势无。
“你很强。”
刀气微敛，第三人如是说道。
挥手，风烟远去，掺杂着几声咳嗽，屠龙之人笑道：
“虽强弩势穷，但……或可一战。”
“我已成皇，报仇之节，希望你我公平一战。所以……今天我不会杀你。”刀皇傲气如刀，微微叹息，说道。
“虚伪！……”
“人终究是会变的。”刀皇太史腾然眼中刀锋闪动，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
“你已弑神，且天之惟已断，注定将历魔劫。如若不能再重修天惟，那么名剑……永逝。”
“天地无穷，你我同为剑术王者，各得因果，然报应不爽，纵使成神亦逃不过。”
三人中那名剑圣、尘雪枫亦是开口劝道：
“如燿离兄能自此放下，那我尘某依然愿与兄长把酒问天。”
说完，看着死去的真龙，幽幽一叹。
剑圣燿离看向枪豪神风池宇，目光有些玩味，似乎是想听其与言。
神风池宇着装不同于刀皇太史腾然与剑圣尘雪枫。
前两者具是仙界武林皇者刀装与剑装，皆是宽袍大袖，龙腾凤翥，既大气磅礡，暗合天地，又隐周身要害于其中，通玄之又玄众妙之致。
而神风池宇身为大夏第一神将，一身铠甲，嶙嶙威武，似是铁血冰河，九天修罗，狂神临世而来。
他一言不发，沉默如山，看着燿离，摇了摇头。
剑吟数声。
燿离抬手看着几节断剑，默默而立。
良久，其缓缓而行，来到龙首处，慢慢把剑插入，
随手结出几个封印。
风渐息，雨渐收。
天地之间似乎有什么在向着龙身汇聚。
云渐行远去，夜空澄澈，星光翼翼，如飞而现。
待星河灿烂，转眼。
龙已不在，人也已不在，只留百里山河破碎。
……
没有路，沟壑遍地，向何方？
少年陈君游，看着荒蛮乱山默然无语！
……
……
三天前！
少年看着窗前的雨帘。
似是伫立良久。
其一身青衣，线条分明的脸庞，虽有些稚气，却也不掩俊逸，墨眉如剑，然而眉宇皱得很深。
桌上的书凌乱得不成样子。
又是良久，少年回过神来，用手拂过嘴角，入手嫣红，分外醒目。
苦涩！
这是怎样的味道！
手指捏的发白，脸色血色全无，亦是苍白一片。
如此时此刻脑海中的轰鸣，一片苍白。
入魔！
这是莫须有的罪名，还是上天戏弄与我！
……
折柳赠离人，奈何终须别！
雨下，留不住。
人去，不可留。
长街将尽，离别在即。
“老师，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少年尽量放缓语速，声音却显得有些压抑。
高唐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儒雅的面容显得柔和，微微一笑，便给人以亲切的感觉。然而他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着雨中的长河。
“我命由我，天无情与待，逝者随斯。人生豪迈，卿仍笑颜如昨。”
高唐漫声吟道，随即看着少年，认真说道：
“君游，你切记，凡行事之前，三思而后行。故而天意难测，
却与人一线生机；也是因缘际会，始终有端倪可寻。切不可盲目，放下不当过失。”
少年微微躬身一礼。
“是，学生谨记。”
沉吟片刻，少年再次一礼，恭声问道：
“不知老师可信天命？”
高唐一叹，眉头微皱，看着自己的学生，
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许久，其洒然一笑，继而长啸。
“天意无常，或可用命！”
随即缓步走上曲桥，罢了罢手，渐渐远去。
少年细细体会，伫立风雨间，似乎有得，对着曲桥一礼，
这才转身离去。
而长街一楼，第三层，一扇窗也随即缓缓关闭了那一丝缝隙。
……
离人渐行切，杨柳堪惜别！
是夜，一灯如豆。
风吹修竹，沙沙做声。
少年挑灯夜读，伴着竹韵，看得入神。
渐渐地，雨又开始淅淅沥沥。
少年起身，却感到晕眩，只好坐下，扒着书桌休息，伸手拂过
嘴角，入手凝稠却不再是嫣红，而是有些红中泛黑。
少年感觉有些颓然，却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只有风声。
只有雨声。
只有沙哑的竹韵声。
吱呀！
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蜡矩已成灰。
房间里一片黑暗。
没有星光。
没有月光。
没有烛光。
火折通红，有新的蜡烛再次被点着。
少女看着扒在桌上睡着的少年，沉默无语，美丽的脸颊写满了心疼。
半晌，她轻抬玉掌，贴着少年后背，为其运气为其疗伤。
不知觉的，其柳眉渐渐紧皱。
片刻，少年幽幽醒来，感到背后有人，本能的，
少年反手抓去，却抓了一空，腾身站起，转身看见来人，
先是一喜再而一惊，最后有些无力的黯然神伤。
“你来做什么？”语气竟有些冷硬。
少女有些失望，但马上又关切的问道：
“你的伤怎么越来严重了？难道那些药没有用么？”
后一句语气却似在自责。
少年心中一怅，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淡淡的道：
“如果没事，你就走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
少女有些薄怒，似是不满少年的不识好人心。
少年转过身，看着少女。
好一会儿，看得少女有些羞恼，他才抬手打断了
少女将要说的话，有些霸道的道：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
请姑娘你不要随随便便进我的房间。要知道男女……”后面的话，少年没说下去，
但那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你！……”少女本来就有些不爽，现在更加不忿，夹杂些委屈竟是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而这副表情却看得少年心头一颤，
赶紧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有些尴尬的道：
“走吧，很晚了。”
举止显得局促，语气也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你这么紧张？”少女忽然娇媚一笑，有些玩味
的道：
“老娘我都不怕，你倒反而怕了。你那天调戏我的胆儿哪去了？……”
少年本就有些心猿意马，现在被少女抢白，脸色一时有些涨红，
恼羞成怒道：
“小姑娘家家的，称什么老娘，你知道……那什么……什么，好不知廉……”
说到一半，自知有些失言，连忙住口。
这完全是口不择言了。
但却也容易让人当真。
少女一听，顿时更加恼怒，愈发觉得委屈，盯着少年气呼呼道：
“不知廉什么？不知廉耻是吧！好！我走！哼！”说着摔门而出，
并愤愤地跺了几脚，一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年也有些自责，本想追出去解释并道个歉，但刚夸出门，却徒然站住，
脸上再次露出黯然神伤之色，看着少女离开的夜色，陷入痛苦的缄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