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这前两个人便是许半州身边四大金刚中的两人,但是还多出了一人是谁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出现让中年男子感觉这次刺杀不是那么简单就会成功的。
这时,轿子已过屋下,然而,暗号尚未响起。
中年男子的手已渗出了冷汗,他不是专职杀手,面对这种场面只能竭力镇定自己,便深长地吸了一口气。
暗号再不来,那队伍就要过去了。错过了这最好的时机,下一次是不是还有这种绝妙良机呢?而那些杀手,是不是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突听轿里一阵浊咳,“喀吐”一声,似在吐痰,只听一人说了一句话:“风凉露重,堂主保重身体啊。”
“来了!”中年男子心中一紧“这就是暗号。”
这暗号一起,匿伏在这街上的八名杀手,立刻而且同时就会动手,谁也不可有片刻迟疑。
在两大金刚,和数十名护卫面前刺杀许半州,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情,所以一定要攻其不备,配合精确,旨在一触即发,一击得手。
中年男子却稍微愣了一愣,因为他听到了那句暗号,是从那第三个人口中说出来的。
在这刹那间,中年脑男子中迅快地浮现了一件怪事,这第三个人或许是许半州新引入的得力助手,可是他怎么能预先算准许半州会在此时咳嗽,而及时说出了这句暗号?
但这点事实却有一个令他萌生了一个结论,这第三个人难道会也是要杀许半州的人?还是另有隐情?
中年男子稍一迟疑,唿哨声中,八个人影同时现形。
八个同中年在男子一般的黑衣人,有的自木桶碎裂中现身,有的自裹着茅草滚地而来,有的自茅屋鞭马一拥而出,在数十匹健马蹄啸中挺抢冲至!
只见白茫茫一阵粉雨,有人撒出了石灰。石灰漫天里,“唆唆”连声不绝,有人发出了如蝗雨密集的暗器。
一切都在刹那间进行!一切都照计划进行!
中年男子在屋瓦上,虽觉有些不妥,但此时他也只能静观其变,毕竟计划当中并没有他的出手。
就在此时,场中却已生了更惊人的变化。
这个刺杀计划,最主要的一环,不是在刺杀,而是在“灯笼”。只要将灯笼打熄,对杀手而言,便大大有利,刺杀不成问题。
石灰是撒下去了,全场迷朦一片,但灯笼并没有熄灭掉,甚至也没有燃烧。
暗器也没有打偏,几乎每一枚暗器,都能正中灯笼,但当暗器射中灯笼时,并不是发出“噗”地一声烛火熄灭的声音,或“啪”地一声灯笼燃烧的声音。
而是发出一阵“叮叮”的声音,跟着下来,便是暗器自灯笼处弹开。
那些灯笼外壳,罩着一层极难分辨的纱网,暗器射着,全都反弹出来,分明是专为以防灯笼被打熄而制的。
所以这一轮暗器都是白费了的,如果它是往护卫的身上招呼而不是射向灯笼,至少还可以减少几个敌人。
但是暗器已经出手,约好的人也同时跃了出去,一场厮杀已经开始。
石灰朦朦,那八杀手,亮出了兵刃,杀了过去。护卫身上都沾有石灰,在黑夜群战中,是不容丝毫失误的,那些石灰沾衣衫的人便是刺客剪除的对象,而全不必顾虑到错杀。
那些石灰本来是要令护卫眼受障碍,造成混乱,以便杀手一击得手的,只是这些护卫就在石灰撒下时,都闭上了双眼,刺杀手杀过来时,都拔出了兵刃截击。
格斗异常凶险,而且凄厉,但十分短暂。八名杀手,被一干护卫迎上包围,只听刀剁在骨骼上的声音。兵刃落地的铛嘟声。鲜血喷溅的声音、负伤倒地的哀呼声,很快就倒下一个杀手,也倒了十数名护卫。
八个杀手,分出了两名,杀出一条血路,冲向轿子。
八去其二,剩下五名,奋力抵当数十名回味的围剿,就显得十分吃力了。因为灯笼并未被打熄,所以杀手一切行动,均可被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两名杀手,杀到了轿前,只不过是刹那间多一点的功夫,那时石灰犹未全部落尽,很多灰蒙蒙的粉末,犹在风中飘飞。
那大眼睛的酒鬼刀手眼睛仍是紧闭着的,两名杀手,立刻认准了这个虚隙。一个刺客的九节金鞭,呼呼旋舞,“唆”地打入轿里去,另一个在马上的刺客短戟一挺,就要把那揉眼睛的刀手刺于马下。
但是在这刹那间,大眼睛的刀手忽然一晃,戟未刺到,戟风袭至,他就顺着戟风飘飞出去,一探手,抓住九节金鞭的链子,低头冲入,反手一送,“嗤”地一声,刀尖全刺入杀手的腹腔里去。
他杀了那使金鞭的刺客之后,眼睛仍是闭着的。
他一身功夫都在极其狡敏的身手身法里,而不是那双大而无用的眼睛里。
那挺戟的刺客一见如此,挺戟就走,但马步极沉稳的刀手就金刀大马的拦在他前面。挺戟的刺客一咬牙,全力策马,要把这刀手的沉桥稳马冲开。
马嘶人吼,那刀客却拔天而起,半空手起刀落,如电光一击,马冲过了那刀客原来站立的地方时,马上的人已分开两行,分左右落下,马也自颈部裂开,首尾两截,血雨激溅。
这一刀之力,可谓恐怖至极,但可怕的是这每一步如钉在地上的刀客,马步非但并不沉健,反而如飞鹞一般轻盈敏捷。
中年男子居高临下,看见这种情形,不由自主的将呼吸放的更慢更缓,来平复心中的震惊。
这时被困杀的五名杀手,又倒下了一人,但护卫们也倒地不起的有近十人,剩下四名杀手,越战越勇,都知道如果此刻不奋力抗斗,将死无葬身之地,又有一名杀手,双刀环舞,杀向轿子这边。
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许半州,风云堂的护卫群龙无首,就会大乱,而且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
这使双刀的名叫严龙,是“双刀流”一名高手,他如风快般的双刀,滚向轿子,三名要截击的风云堂护卫,纷纷惨呼倒地。严龙这一下,是志在必得。另外两名杀手,为了要严龙得手,不惜杀将出来,一人缠上那大眼睛的金刚,另一个绊上看似马步雄稳的金刚,分头搏战,令他们都分不开身去救援。
只见刀光滚至轿下,又自下而上,掠入轿中,双刀一递,直入帘里,“叮叮”二响,却似刺入铁板之上,严龙反被震得双腕一抖,那一直没有动手的第三个人,就在这刹那间骤然动了手。
他空手抢进严龙的刀光中去,中年男子在屋顶上也能清楚地看见,那闪光火石的功夫,那第三个人已用夺来的双刀,将严龙剁成了数段。
情况急剧直下,兵败如山倒。缠住大眼睛的金刚之杀手,旋即被杀,跟看似马步稳健的金刚相搏的杀手,且战且退,却被一名风云堂护卫从后刺死。
剩下两名杀手,却十分勇猛,足足杀了二十几人,然后一个被乱刀分尸,剩下一个,血披全身,风云堂的护卫都呼喝道:“要留活口!”
那名杀手左冲右突,杀得一会,知无法冲出重围,长叹一声,反手横刀往脖子一抹,就自我了断了。
这一来,八名杀手,无一生还,而风云堂的护卫也死伤过半。战斗虽然短促,但不可谓不剧烈。
中年男子在屋瓦上看得清清楚楚,眼见一个个杀手被杀,他双唇紧闭着,双手手握拳,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局面如此,自己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不要被人发现,只要等到许半州的人离去,自己便悄悄地溜走。
但就在这时,轿子里传出了呵呵笑声:“武知秋、方无愧、张越,你们三人,剪除刺客,这次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