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按计划今天是要回国的。
清晨,阿文来敲门:“文小姐,收拾一下我们去一个地方。”
文茹没有问去哪里,跟着就出来了。出酒店见只有他们两人,文茹问:“其他人呢?”
“只有我们去。”阿文说。
“我先去看看老夫人。”文茹冷着脸转身往里走。
阿文拦住文茹说:“老夫人先去了,现在你跟我走。”
飞机就在上午,但文茹不操心这个时间问题,大意的跟着阿文坐上了车。车开到一个医院,两人下了车。
文茹猜疑的看着阿文,但阿文只是带她往里走。文茹边跟着边疑惑难道老夫人又跑这家来看病了?
两人顺利的来到一个房间,阿文和里面的大夫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大夫看了看文茹,站起来和阿文出去了。
文茹自己找了座位坐下愣神。一会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士,其中一个说:“文女士,跟我来。”
文茹坐着没动。另一个又重复了一遍,并走到文茹面前用手拉她。
文茹往后一缩,冷冷的说:“去哪里?”
“来吧,家人在里面等你。”第一个护士说的面无表情的。文茹对这些有技术操刀救人的医生天生有些敬畏,乖乖的跟着出去了。
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突然划破空中,文茹这样冷静的人都吓的浑身一麻,笑声出自一个 房间。看了看那两个护士无动于衷的样子,文茹心里一皱。
一个人神神叨叨的背着手走过来,文茹的目光立刻转移了。但那个眼神怪异的人并没跟上来,文茹心中有一种不安升起来,停住脚问:“谁让你们来叫我?”
两个护士没有作答,继续引她走。文茹仔细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阴气重重的。文茹知道自己向来紧绷多疑,一边不安的告诫自己,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护士眼疾手快的抢走了文茹的手,并对另一个护士说:“她带着手机。”
文茹心里大叫一声不妙,她再次问:“阿文呢?”
护士不答,上来推文茹,文茹左右竟挣不脱。文茹放平音调问:“两位姐姐,麻烦告诉我这是哪?我是陪家人来这旅游的,阿文呢?他告诉你们我姓文了吗?”
“我们不知道谁是阿文,你是我们这里的病人。”护士回答。
“噢,呵呵,我是什么病?”文茹做出一个随意温顺的笑。
“我们这是精神病院,你说你什么病!以后老实点,少捣乱。”护士眼里也疑惑的看着文茹。
文茹心里震惊,自己一个护士也打不过,何况是两个护士。文茹又问:“是不是你们听错了?我陪我妈来看病,刚才我家人陪她进去检查了。我以为你们带我去见我妈呢。”
一个护士疑惑与另一个交换着眼色说:“你打电话问问。”
“姐姐,把我手机给我,我也问问我家人在哪。”文茹好脾气的笑眯眯的说:“好巧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乌龙。”
“不行,你等等,我问问大夫。”护士一边回答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
“这叫什么事啊!”文茹装出生气的样子折了一个枝条扯着叶子往不远处的一个椅子那走。椅子离这里有大约五米远,是平行位置,而出口在身后。两个护士见她往旁边走也没拉她。
护士打了电话,没有两句,文茹看懂了护士看她的眼神,飞起脚往外跑,现在双方离大门是差不多远,显然文茹跑的更快。
两个护士一边喊人拦住文茹一边撒脚追,那个神神叨叨的人见三个人前后跑来,也抡起胳膊极速奔跑。
跑出医院,外面还有一段长长的路,文茹没有把握能顺利穿过,但只能拚命一搏。可她停住了,她连医院大门都没有跑出去就停住了。
两个护士眨眼间就到了文茹身边,狠狠的揪住她,大声斥责。
前面站着稳如泰山的阿文,他象一个隔断的屏障站在那里,分开的是光明与黯淡。刚来时看见的那个大夫匆匆走过来,对护士说:“你们怎么看的人?出了事我们要对家属负责的。”
“走。”两个护士扭着文茹。
“别动我,我想和我家人说两句话。”文茹喘着粗气却平静的看着阿文说。
护士看大夫,大夫看阿文。阿文背过身去。
两个护士见状,强推文茹。文茹一个踉呛,厉声说道:“我输了横竖不过
自己;可你主子要是输了,赔掉的可是一个家族的兴亡,你也逃不过陪葬。告诉姓赵的,我很期待。”
阿文依然没有说话,两个护士推搡着文茹再次进了医院。文茹好好的走,一个护士不住的推搡。
文茹冷笑着说:“别推,咱们远无怨近无仇的,何况谁输谁赢还没定下呢。前面引路吧,但是很遗憾,我既不会疯也不会自杀,山高路远,我们慢慢走着瞧。”
两个护士相互看了一眼,一个护士说:“我们只做份内的事,我们当护士的对谁都一样,既然能走你就好好走。”
护士把文茹押进一个单独的病房,不仅带走了她的手机,也没收了她的包。包里的手镯,身上的卡和脖子上的项链一一交了出去,文茹连根针也藏不住,她换上病号服,两个护士抱着她的衣服和包锁门出去了。
洁白的病房一丝杂色也没有,一点杂物也没有。文茹检查着房间,哪里也不象能安监控的样子。这间房象被万恶的地主老财奴刮过似的干净。
饿了一上午,中午有人默不作声的送来饭。晚上护士送饭进来的时候拿了一个小包,文茹没理护士,护士也一句话没说。护士走后,文茹拿过包,是自己的内衣。
有愤怒、不信邪这个思想做支撑,文茹毫无负担表面平静内心狂怒的度过了与世隔绝最初的一天一夜。第二天来了,文茹心里开始迷茫,一遍一遍的鼓励自己支撑着这个白晃晃的世界。
没有任何交流,没有任何打扰。当门打开的时候,文茹坐在床上假装平静的看着护士,可是护士放下饭菜,连一个眼光都没有给她。过了半个小时,护士进来取走饭碗。
恍惚间文茹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她本来就有严重的失眠,这样恍惚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要不真的会疯掉。这顿饭她故意没动,但护士依然按时进来取走碗,没有一句话。
若说她不相信有人能只手遮天,准确的说她只是内心深处不相信赵泽呈会如此绝情罢了。文茹站起来研究着窗户,又去研究了卫生间的通风口,这第一道关口她就出不去。等待是最磨人的,文茹见过最残暴的场面,知道没有什么是人不敢做的。
又是一个晚上,护士送进饭菜,文茹没好气的说:“我想吃炒辣椒,我吃不惯——”文茹还没说完,护士充耳未闻象没看见她一样的出去了。当护士来拿餐盘的时候,文茹赶紧说:“给我安眠药,我睡不着。”
当又一天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炒辣椒,也没有什么安眠药。现在她相信赵家是真的出手了。餐盘餐碗筷子都是不锈钢的,莫说没有凶器,她连一双逃跑的鞋也没有。只有短短的三天,严重的失眠让文茹害怕,她不能真的疯掉。
“我要见赵家的人,你转告他们,我有话要说。”文茹又一次趁护士来时说,护士象看不见听不见似的走了。
“他们什么时候来?”等护士再一次来的时候文茹拉住护士问。但她依然没得到任何回答,护士甩开她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一定要离开这里,文茹压制着愤怒和挥之不去的恐惧。她的状态不允许她静静的蛰伏以待时机,她等不到敌人松懈那天,幻听严重困扰着她,任她驱逐仍死皮赖脸的紧紧挟裹着她。
虽然她没有发现监控,但还是小心准备。第四天夜里,文茹先是肚子疼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来滚到地上——没有人来。
文茹挣扎着爬到门边,外面静悄悄的。
拍门,她伏在地上,能听到不远处有轻轻的开门声。
“救命啊,救命啊……”文茹虚弱的喊着,轻微的脚步声过来。——但没有人进来。
她知道有人在门外,祈祷着只有一个人。僵持了一会,文茹越喊声音越低,拍门的手也轻了,直到半天拍一下。
门外静静的,文茹不拍了,她也静静的,静静的卧着,手伸到怀里紧紧握着折断的牙刷。这里的护士都很健壮,文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门开了,静静趴着的文茹等待着——
来人没有作声,站在文茹面前沉默了一会,终于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