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辰时,也就是早上7点钟秦寿就被赶了起来。今天是第一天,不过内容不是教修炼,而是读书写字。除去像李秋水等世家弟子外,几乎所有弟子都是文盲,你就是给他一本神功秘诀,连一个字都不懂炼个毛啊。所以不管是外门还是杂役都要先学习文化课去。
秦寿带着王大力来到广场,先在前排挤了一个好位置,远远地李秋水等世家弟子也来印个景,只在广场边缘坐下轻声聊天。
负责教书的夫子也是烈阳宗的弟子,所以虽然没有黑板和粉笔,却有着法术留影。一个字教十来分钟,法术留影就挂在夫子头上,不能提问,自己死记硬背。秦寿还好,把这些文字和原来的地球汉字对照一下就记住了。王大力学习就辛苦了,他手上又没有铅笔、笔记本,就凭着记忆死记,却是非同一般地艰难,一堂课下来也难记下多少。
午时下课,一起挤着去饭堂开饭,秦寿和李秋水聊了几句才知道,他们世家弟子已经可以去藏经阁去选适合自己修炼的秘籍了,真让人羡慕啊。
此时的饭堂炊烟袅袅,人声沸腾,空气中传来一阵浓郁的肉香。一名执事指挥着凡人仆役给每一个人端上一大海碗肥腻的肉类和一碗苦涩的药汤。执事大声道:“不论杂役弟子还是外门弟子一日俩餐都必须食用大块肥肉,喝药汤补养根基,杂役弟子一天至少四个时辰用来劳作,砍柴、挑水、凿石……,以锻炼体魄,坚毅精神;晚上还要在滚烫的药浴中蒸煮,排解毒素,化除伤瘀。外门弟子也尽量要锻炼身体,坚持药浴。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一整年谁都不能例外。”
李秋水自幼娇生惯养,什么时候也不曾吃过肥肉,他傻傻地看着桌上肥腻的肉类,脸色吓得发白,突然他冲出饭堂,甚至来不及弯腰,就大声呕了出来。待剧烈的喘息平复下来,抹了抹眼睛,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秦寿见状急忙过去轻轻地拍他的背,安慰他道:“秋水怎么回事,吃不下肥肉,可以吃瘦肉嘛。”执事哼了一声:“你想得美,这是师门对你们的要求,就算想吐出来,你也得先咬烂了再吐。”
秦寿搀起李秋水,拉会桌上,这时王大力呼噜呼噜已经把肉灭了一半了。李冰云正拿把匕首把肉切成一条条小块,林安然则死盯着李冰云的匕首,恨不得马上把匕首抢过来,没有一个人去关心李秋水。秦寿也没有办法,自己等下还要去干活,轻声安慰了秋水几句,自己也去吃饭了。肉虽然肥腻,但是送着米饭也能吃的下去。良药苦口,但是这么一小碗一口就闷了。王大力吃完了肉还不舍得走,拿着一碗白饭在一边划了划了。李冰云终于切完了肉块,夹起一小块肉放进嘴里,就猛扒一大口饭。林安然急不可耐地抢走了匕首在切肉,他周围围满一圈世家子等着他手里的匕首。李秋水傻傻地看着他们,那样子可怜极了。
秦寿鼻子一酸,再看下去自己就要哭了。他拉起王大力:“快走了,别看了。没有看见执事正盯着这里嘛。他不会让你帮别人吃肉的。”
秦寿劳作了一天,晚上戌时回来泡药浴时才看见李秋水饭都还没有吃完,他的身边又多了一碗肉,那是他的晚饭。而秦寿和王大力在劳作时就已经把晚饭干掉了。秋水的表姐闭着眼睛,像个死人一样在秋水身边坐着一言不发,林安然坐在在秋水右边替他扇风,脑袋也一直摇啊摇。
看着李秋水欲哭无泪的模样,秦寿突然很想冲上去揍林安然一顿,但是这种想法很没有道理。他双手捏拳,死死压抑内心里面不羁的冲动。王大力伸头伸脑地看了看说:“执事大人已经不在了,不如我去把他的肉吃了。”秦寿一把拉住他:“不行,这样帮他等于害了他,这是他的修行,必须坚持下去。”
秦寿想要帮助李秋水,就得找个比肥肉更可怕的东西刺激他一下。这天,秦寿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拉着李秋水下了天权峰,再走几十里来到一座犹如刀砍斧削的峭壁。
“你看对面。”秦寿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下,显得分外悠远。只见对方峭壁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洞窟。这些洞窟与修士开凿的洞府不同,没有浑然天成、自然和谐之感,反而充斥着面对岁月摧残的无助与凄凉。
李秋水看了吓了一跳:“这里是什么地方?”秦寿道:“这里就是天权峰的墓地啊!为了不影响天权峰内的灵气,墓地就建在这里。筑基以下的弟子,大限快要到了,就只能爬进这里,等着坐化。仙路艰难,上下求索,不知在这条寻不到、求不得、探不明的道路上,究竟埋藏了多少惊才绝艳,冠盖一时的风流人物。不能筑基,就是凡人,秋水你的灵根好,本来有很大的机会跳出这里,飞翔于九天之上,可若是你连入门吃肉这点修行都做不到,等你老了,我可不想就这么看着你爬进洞窟,被大石压住。”
李秋水依稀看着一个老修士慢慢地走进对面石窟眼圈都红了,“你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秦寿陪着李秋水在山崖吹了一天的风,一起聊聊家长里短的。南阳李家可是修真大族,李秋水还有一个哥哥十年前就已经加入烈阳宗,现在已经是炼气第五层。家族里一共有十个筑基修士,所以李秋水的父亲这个家主也很不好当家,李秋水的地位更是尴尬,他的母亲原来只是一个小妾,后来主母死后才扶正的。所以他家里所有的同辈一个都不喜欢他,个个背地里骂他母亲是狐狸精。
秦寿连忙安慰他:“也不见得啊,不是还有李冰云和林安然他们俩个喜欢你,照顾你啊。”李秋水不服气,撅着嘴说:“李冰云这个表姐和我说话都是冷冷冰冰的,我和她说话,她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你,寒碜死人勒。林安然那个混蛋第一次看见我还以为我是一个女孩,这才这么巴结我,现在看我的眼神还是怪怪的,有病吧。”秦寿立即附和:“对头,林安然这厮看起来随和,但他心中自有块垒,搞不好就是个沙发果断的狠人,他对你可能没有恶意,但是他对你家族却似有一种他随时可以碾压粉碎的优越感。至于李冰云你却是可以放一百个心,她这么冷硬的性子却能低头耐心地听你那些废话,她一定是喜欢你。”
李秋水做呕吐状:“呸呸,你这人说话好恶心呢,表姐喜欢我,嘿嘿,她长得还没有我自己好看,想喜欢我,哼,我将来找道侣必须是要长得比我还要好看的,表姐这种木头人儿,想都不要想。”
秦寿刹那间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这么漂亮的美人居然还想找比他还有美丽的伴侣,浪费啊!他带点醋意地说:“你这人真是太自恋了,可不要像希腊神话里的纳尔希索斯一样,爱上了自己水中的倒影,从此对其他的人和事再也没有任何兴趣,终日在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不舍离去,最后憔悴而死。死后还化成了一朵水仙花。啊,啊。”
李秋水问了问什么是希腊神话以后,得意地笑着说:“切,不可能了,女修士和希腊女神可不一样,女修士的修为越深,容貌就长得越好看,迟早会长得比我还要美丽。爱上自己的倒影,哼哼,我有这么蠢么。根本不可能的事。”
秦寿陪着李秋水在外门玩了一整天,编了各种各样的故事给李秋水听,玩到天黑才回山门。一回山门就被执事抓个正着,第二天也不用挑水,扫地了,被执事赶去捡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