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轿车在无人的巷口停下,车门打开,一只穿着皮鞋的脚稳稳地踩在水泥地上,皮质黑亮,即使在黑夜里也能够看到鞋面上闪着亮光。静谧的巷子里响起清脆的脚步声,慢慢向靠在墙角的高以翔靠近。巷子里没有路灯,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看来鹿建国真的没有把你当做儿子,连慈善晚会都不带你参加。”
许久没有回应,显得巷子更加安静。高以翔抬眸望着杜建薪,抬眸的瞬间,暗淡的月光刚好打在他的脸上,眼底浮动着让人不敢继续嘲讽的暗流,淡淡的悲伤,冷漠,更多的是仇恨。
“新药进展怎么样了?”嗓音低沉冷漠,听声音,更像是经历风雨后沧桑的男人,然而开口说话的却是长着一张英俊完美脸庞的高以翔。
“最近进入瓶颈期,没什么进展,鹿氏进展如何?”杜建薪收起起初的嘲讽,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似乎进展顺利,也许不久后就会提出申请了。”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眉头微蹙。
“还是拿不到研究资料和数据吗?”语气中带着一些责备,嗓门提高了一些,但是又能感觉到在努力压抑着。
“鹿建国行事十分小心,研究室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我的权限只能掌握进展的信息。”
“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吧,如果鹿氏先研发出新药,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白费,已经投入大量资金了,没有回头路了!”
“我会想办法的。”
“最好是,如果让鹿氏捷足先登,你的目的也达不到。”
“不用你提醒,我比谁都希望鹿建国垮掉。”
“我一直挺好奇的,鹿建国垮掉,你也会跟着一起垮掉,为什么要帮我?还是你有其他的阴谋?”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还是多花点心思在新药研发上吧。你只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就够了。”
......
黑色轿车的门被再次打开又立刻被关上,轿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巷口。高以翔缓缓向停在巷口的另一辆车前进,脚步沉重。最近这段时间,鹿建国似乎有意控制他在鹿氏的势力,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纯粹只是为鹿明铺路,刻意打压。不管理由是哪个,都让他更加坚定了。
轿车驶向富人区,穿过香樟树,他看着快速向后倒退的香樟树,面无表情。轿车最终停在鹿家的门前,高以翔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大门。
“以翔哥,你今晚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慈善晚会?”鹿明抿了一口手中的热咖啡,在这个家里,把高以翔当做家人的也就只有他了。
“在公司加班。”高以翔看都不看鹿明一眼,径直走上楼梯。
“没礼貌。”鹿允儿没好气地说。
“姐,你别老是跟以翔哥作对,加了一晚上的班估计是累了。”
“呵呵,他每天都这副我们欠他的表情好嘛。”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房睡吧。”有时候,鹿明的天真让鹿建国很是担忧,假若以后真的到了相互残杀的地步,鹿明一定会因为他的天真善良而失去一切的。
这些对话,在阶梯上的高以翔听得一清二楚。来到鹿家那天,他就知道鹿明是个善良的男孩,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刻意保持跟他的距离,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对他下不了狠手。
清晨,朝阳躲在群山的身后,将山那边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慢慢地露出,像是可爱的孩童在玩捉迷藏。心形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湖边长满粉色的花朵,景色惊艳。
戴静静坐在画板前,试图将眼前的美景定格在画纸上。夕阳洒在她的脸上,浓密的睫毛无意识地煽动着,眼瞳变得通透干净,让人想要一直望进去。浑身上下似乎浮动着一圈金色的粒子,散发着清香的长发披在身后,静谧地让人不忍心打扰。
这一带被人们称为爱情圣地,是南川市典型的旅游胜地,能够通过自己的画展,让更多的人欣赏到南川的美景,戴静静突然觉得干劲十足,哪怕在湖边坐上一天也值了。
晨跑的男生女生的目光总是会忍不住聚焦在她的身上,男生们还会意犹未尽地回过头来,不小心撞上其他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有些男生甚至会故意在这附近来回跑,在他们的眼里,戴静静比美景好看多了。
高以翔也有晨跑的习惯,如果前一天没有加班到很晚的话。他很享受那种体力透支的感觉,当疲惫占据身心的时候,那些烦人的事情就可以暂时被抛在脑后,虽然很快又会重新占据大脑,但至少有那么一刻可以得到喘息。
渐渐地,身体失去控制,莫名地停住了脚步,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戴静静的身上,嘴角染上一抹笑意,从来没有在鹿家展露过的笑意。
倏尔,一个黑影迅速地夺过放在大腿上的小挎包,等戴静静反应过来,身着黑色外套的男子已经在十多米之外。戴静静起身看着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立刻又感受到一个身影从她的身边快速地飞过,只留下一阵清风。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向自己靠近,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他的模样,额头和鼻尖上挂满明显的汗珠,喘着粗气,将小挎包递给自己,“你的包。”随即脸上绽开从未有过的灿烂。
戴静静接过包,立刻拉开拉链,拿出一条手链,贴在胸口,安心地笑着。“谢谢。”
“这不是之前掉在我妈病房的那条手链吗?”
“恩。”笑容更加灿烂。这条手链是小时候母亲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之前每天都戴在手上,自从上次不小心掉在病房后,就小心收藏在包里,生怕再一次失去。戴静静小心地将手链再次放回包中,拿出一条手帕,递给高以翔,“你脸上有很多汗。”
高以翔看着递过来的手帕,粉色的手帕上是一只可爱的kitty猫,“不用,会弄脏的。”
“脏了就洗呀。”见高以翔没有要接过手帕的意思,踮起脚尖,轻轻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微风拂过,发丝轻飘,眼底是满满的谢意。
高以翔身体僵硬,他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喉结快速地划过,“我自己来。”
“你跟这条手链真的很有缘分,已经两次救了它了。”
“那你是不是得代表它好好感谢一下救命恩人,恩?”说完之后,高以翔完全陷入后悔,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我是怎么了,怎么表现得像一个登徒浪子,一直在找机会强迫对方请自己吃饭,她该不会因此而反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