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很蓝,沙滩与大海的分界线上白色的浪花拍打着沙滩,海鸥停在沙滩上休憩,姿态各异,十分可爱。艾沫欢快地向它们奔去,海鸥一齐展开翅膀飞向天空,很快就翱翔在碧海蓝天之间。
艾沫身穿蓝色的吊带连衣裙,在海水中嬉戏,笑容灿烂,向不远处的静静招招手,“静静,快来呀~”
戴静静摇摇头,“你们玩,我想坐会儿。”
“怎么了?上午开始就觉得你闷闷不乐的。”高以翔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也没发烧,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我们先回房吧。”
“不用,这样会扫了她们的兴的。”
晚风袭来,带着海水的味道,还是有些凉意的,“我回房帮你取件外套。”
“恩。”
昨晚的热情跟今日的闷闷不乐形成鲜明的对比,高以翔心中有些不安,一直在回想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回到海边,没见着戴静静,拨通手机,“你去哪了?”
“我在便利店,想给你们买点喝的。”
“哪个便利店?我去找你。”
“马路边的便利……啊~~~”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忙音。
高以翔立刻朝便利店奔去。
“哥,你去哪?”
“静静出事了!”
鹿明和艾沫立刻跟了上去。
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门,可以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架在戴静静的脖子上,冲着收银员吼着什么。他的双眼有些污浊,没有生气地瞪着。
戴静静没有表现地很惊慌,然而眼神里透着恐惧,带着歉意望着高以翔,似乎在说“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
“艾沫,你帮我翻译!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请你不要伤害她。”
“彼女を傷つけないでください。何でも応える!”
劫匪见高以翔人高马大,眼神里生了一丝怯意,“下げらないと、彼女を傷つけるぞ!”
“他说如果我们不后退,他就伤害静静。”
“你告诉他,我愿意当人质。”
“彼は人質になりないです。”
高以翔见劫匪没有反应,指了指手上的表,还有口袋里的钱包,“如果不交换人质,我什么都不会给的。”
“もし人質を交換しないと、何でも応えない!”
劫匪看了看他手上的表,点头答应。在交换人质的瞬间,高以翔夺过劫匪手中的刀,将他按倒在地,眼神坚定,毫无畏惧。
从始至终鹿明都挡在艾沫的身前。
警察将劫匪带上车,她们也跟着去警局录口供,很晚才结束。
回到房间后,戴静静将高以翔紧紧抱住,“对不起。”她有些自责,一个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护她周全的男人,怕是再也找不到了,而她却怀疑了他整整一天。
“为什么说对不起?”
“早上,我看到你的短信了。”
高以翔的眉头皱了一下,瞳眸瞬间浮上一层雾气。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戴静静抬眸望着他,期待可以得到一个可以让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高以翔将戴静静拉到榻榻米上,面对着自己而坐,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静静,之前我的心里只有恨,那个时候,我没有能力支付母亲的医药费,只能厚着脸皮回到鹿家,你知道吗?一开始他们并不愿意接受我,是我自己硬要留下来的。回到鹿家之前,我穷到在餐厅里等着别人吃完散场,然后赶在服务员来收拾之前吃些剩菜残羹。我不怕苦,但是我不能不管我妈。”
戴静静起身将高以翔拥入怀中,“都过去了,如果真的击垮鹿伯父,你真的会开心吗?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有鹿明,他是真心待你的。”
高以翔的瞳眸失去了焦距,“我不知道。”
“别想着复仇了好不好,鹿伯父抛弃你们的确有错,可是毕竟也是你的父亲。我希望你能够活得更开心一点。”
“我会考虑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恩。”
回国后,高以翔和戴静静相约去看望高芸芸,打算把她们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她,尽管她也许听不见。
高以翔将车停在校门口,等待着戴静静。她身穿一件白色蕾丝长裙,黑长的发丝编成一股辫子,慵懒而清新,男生们不时投来爱慕的目光。然而抓住高以翔眼球的不是这件将她的腰身修饰地凹凸有致的长裙,而是她手里捧着的那束白玫瑰,因为她的美丽他早已熟知。
“你妈妈收到两束最爱的白玫瑰应该会很高兴吧。”
“一定。”高以翔很感激她的用心,用欣慰的目光望着她,帮她整理微风中凌乱的刘海,眼神宠溺,动作温柔。
刚迈出电梯,就撞上一个急冲冲往病房方向赶的护士,护士抬眸一看,“高先生,你来得正好,你母亲病危了!”
高以翔冲到病房的那一刻,医生正宣布死亡。手中的白玫瑰掉落在地,几片花瓣散落出来无声地躺在灰色的地板上。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尽力了。”随后几个白大褂鱼贯而出。
高以翔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靠近病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的母亲。消瘦的脸庞早已没了血色,身体还有些温度,他紧紧抓着母亲的手,想着即将失去这份温度,鼻头开始发酸,双唇抽动着,眼泪无声地落下。病房内很安静,安静地可以听见他心碎的声音。
整个下午,戴静静都安静地陪在他的身边,此刻,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华丽词汇构成的安慰。
来参加葬礼的大部分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高以翔面无表情地重复着鞠躬的动作。
鹿家只来了鹿明,他收起往常一直挂在脸上的笑颜,身穿黑色衬衣,显得严肃了许多。一直陪着高以翔,直到结束。
第二天,高以翔浑身乏力,很晚才艰难地爬起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白念慈和李嫂的对话。
“夫人,您没参加大少爷母亲的葬礼,不怕他心里有疙瘩吗?”
白念慈轻笑一声,“我可没时间去参加一个乡下女人的葬礼。”
“可是她毕竟也是大少爷的母亲。”
“李嫂,你跟了我几十年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把他养大,还让他拥有现在的一切已经够仁慈了。那个乡下女人半死不活那么多年,还不如去了呢。”将最后一块芒果送进嘴里,“去厨房再切点水果给我,夏天就要多吃点水果,皮肤才能水水润润的。”
李嫂一脸不悦地走进厨房,碎碎念道:“乡下女人怎么了!”
高以翔立在走道里,脑海里不断地出现这么多年以来,白念慈说过的刻薄话,一字一句,记忆犹新。他很努力地去适应这世间的寒冷,除了天气,还有人心。但是此刻,他再也无法忍受一个娇生惯养的女人侮辱他的母亲。
紧握拳头,手臂上愤怒地爆出纹路清晰的青筋。深一步浅一步地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昏睡过去,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昏睡过去之前,给杜建新发了一条信息:计划照常,我会加快进展,你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