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乘,快过来喝了这碗补血益气汤。”每隔三五天,雪松就笑眯眯地亲自把香气四溢的汤水端到小姑娘面前,圆嘟嘟的脸庞尽是宠溺,看得四徒脸直抽筋。
“千乘,入冬了,早晨起太早容易着凉,要记得加一件外衣哦。”某天看到小姑娘只穿一件薄薄练功服,雪松如慈父般叮嘱又叮嘱,四徒集体无语。
“千乘,猜猜师父今天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人未见,声先到,雪松那把如圆滚滚身材的珠圆玉润之音,从大门外一直传入院子各个角落,传入八只耳朵中,八声叹息齐齐飘出。
“千乘,快换上漂亮衣服,师父带你下山去好好逛逛。”天健门沐休日,雪松换上便服,乐呵呵地从窗口探个脑袋进去,对屋里大笔挥毫神情专注的小姑娘招手。四徒排排站在后面,一脸哀怨可怜。
“千乘,你要学吹埙?太好了!师父这一生最拿手的乐艺,就是埙了。想当年,师父未进天健门时,就已经是名噪一时。。。”雪松对着小姑娘津津乐道光辉事迹。四徒捂着耳朵撇嘴走开,他们老早就听出耳茧子来了!
“哎呀千乘,今天小手咋这么冰凉?别急啊,师父给你把把脉。。。”雪松一脸着急关切,四徒直翻白眼。
“千乘,猜出哪道菜是师父做的,有大奖哦。”雪松笑得无比慈母,四徒低头猛扒米粒。
“千乘,风干物燥火易生,师父给你削个冰梨吃,降降火。”雪松巧手削梨皮,四徒转身,默默流泪。
“千乘,这是师父从傲风长老那讨来的好东西,吃了它对提升你的体质大有帮助。来,张嘴,啊~”雪松献宝似地递到小姑娘嘴边,四徒愤懑不平,做呕吐状。
“千乘,为什么你还是无法凝聚玄气,意守丹田呢?”雪松蚕眉相连,对着小姑娘两眼含愁,四徒背脸,阴阴险笑,心里那个舒坦。。。
“千乘,别着急,一定有法子解决的,你只管专心修炼其他,师父一定替你想法子搞定。”雪松一脸自信笃定,四徒撇嘴不信。
“千乘,。。。”
“千乘,。。。”
于是每天的每天,从早到晚,天健峰第8999级台阶上,那片地儿,总是响彻雪松珠圆玉润的嗓音,四徒夜里做梦,梦见千乘漫天飞。。。
燕千乘自从昏睡三天三夜醒来,过上的就是这么一种被捧在手心的幸福生活!除去在索拉农场那几个月,与从前相比绝对是一个天差地别。
千乘,这两个字已经成为雪松最常挂在嘴边,放在心上的重要关键词,对小徒弟照顾得无微不至,那份少有的细心呵护,温柔耐心,让四徒都看不下去了,四双眼睛充满无限哀怨。
师父啊,五师妹不就体质孱弱些,不就比我们小个五六岁,不就是师公师伯公带回来,不就身边跟了几头魔兽,不就五官比较端正不就。。。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您用得着这么过分地疼她宠她吗?
“我觉得,师父和五师妹之间,大有问题。”朱蕉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文修若有所思地点头,滨菊掰着自己手指甲,棣棠好奇问:“二师兄,师父和五师妹之间,能有什么问题?”
朱蕉两手一伸,揽过三颗脑袋,凑低声音道:“你们不觉得,师父对五师妹的关怀照顾,已经远远超越了师徒情?”
棣棠和滨菊同时点头,文修老成持重,等待下文。
朱蕉继续低声道:“师父对我们几个,已经是非常不错,你们说是吧?”
三颗脑袋同时点头,的确,雪松师父对他们几个徒弟是好得没话讲,脾气是四大长老中最好的,尤其在每次听到同门背后控诉时风长老的暴力教导,他们就倍觉跟了雪松长老是多么幸运美好的事。
“我越来越觉得,五师妹,很可能就是师父当年失散遗落的女儿。”
滨菊讶然:“二师兄,是真的吗?师父告诉你了?”
文修失笑道:“三师妹,别听他瞎掰,师母早早过世,师父哪来的女儿?”
朱蕉不无得意道:“大师兄,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对没编排师父的私事,咱师父真的有过一个女儿,很小的时候跟师父走失散了。”
滨菊好奇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蕉道:“有一次我去找师父为我解惑,当时师父没在屋内,门又没关,我就推门进去,看到桌面上的纸张写有吾儿清馨你在何方等字样,当时我心里纳闷好奇,觉得好像是偷窥了师父的秘密,就赶紧出了师父的房间,一直没对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滨菊整理道:“这么说,是师父找回来失散多年女儿,介个女儿就是五师妹?”
棣棠恍悟:“原来五师妹是师父失散多年的女儿啊,那师父对五师妹倍儿地好是理所当然的了。”
文修摇头道:“五师妹是师伯公和师公带回来的,你们还记得那天情形吗?师父从头到尾没说过半个字是他女儿,我倒是听见师伯公说什么绝世小宝贝。所以我觉得,五师妹不大可能是师父的女儿。”
滨菊也有所思地点头:“大师兄分析的有理,如果五师妹是师父的女儿,为什么不父女相认?你们看其他三位长老都有伴侣和子女。”
朱蕉撇嘴道:“你们都没看出来吗?师父把五师妹当金当宝,五师妹可不大领情,大多时候我看师父是热脸贴冷板凳,五师妹可拽得很呐。”
棣棠犹豫了下,“我觉得,五师妹的性子好像就是这样的,其实五师妹对师父也很好啊。”
“好你个头,我看她毛都没长齐,拽什么拽?你没见她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好像跟我们说话会降低她身份似的。”朱蕉一个板栗爆到棣棠头顶上,语气愤而不屑。
滨菊深有同感:“我觉得二师兄没说错,那死丫头一天到晚不知躲哪去,根本就是瞧不起我们嘛!”
文修张了张嘴,又闭上。脑海中忽然闪过曾看到的一幅画面:五师妹坐在云舞松下,那匹小黑马悠哉地在一边吃草,四头金暴熊齐齐坐在一边。云雾丝丝缭缭,将他们环绕,四兽一人一马,若隐若现之间,仿佛天地万物,时光都因为他们而停止流逝。
文修若有所思道:“五师妹她,也许不是故意躲我们,是一直在努力地修炼,她入门晚,没有根基,如果不加倍努力付出,会抹了师父的面子。而且,我听师父说,五师妹因为某种未知因素,无法修炼玄气。我想,五师妹是在其他修炼上拼命弥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