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到医院就撞见安阳站在严主任办公室门前站着,看他神情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一般。李漾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怎么了?”
安阳一见到是李漾,立马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指了指严主任的办公室说道:“李医生是准备去严主任办公室吗?”
李漾点点头,她正准备和严主任说说这次工程的一些细节。
安阳连忙阻止她说道:“你现在先别进去,现在严主任和严医生正赌气呢。”
“赌气?怎么回事?”李漾下意识的问道,难不成是因为郝队的事情吗?她不禁探出脑袋试图看看里面的情况,无奈门关的太多,仅露出的缝隙也看不到两人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安阳拉住李漾的胳膊:“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只是准备去办公室,在门口突然就听到严主任的大吼,然后还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刚才有护士过来,结果被严主任赶了出来。”
听到安阳这么说,李漾觉得事情应该还是很严重。在她印象中,严允和严主任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很亲切,但还是保持着父子之间正常关系。严主任也很少对严允严词锐利,待他就如待一个学生般。
她转念想了想,然后示意安阳和自己走:“待会再来吧。”
随后等她看完一个病人后微微抱着一些她妈妈自己腌的菜过来放到她桌上:“这我妈弄的,我给你挖了点,好好吃。”
李漾看到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腌菜不禁咽了一口水,她平日里就爱点酸酸辣辣的东西,尤其是微微妈妈做的腌菜,那可是她眼中的第一美味。所以一见到这些腌菜她所有的坏心情好像都被抛到了西天,她微笑的把腌菜都装进一个袋子里说了道谢,微微罢了罢手,随后又问道:“听说昨天那女警是你送来的?”
李漾点点头:“她病房哪?”不论怎么说,她还是得去看看。虽然她确实是不清楚郝队和严允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还有啊,我听阿力说昨儿严医生一整晚都守在那女警身边,你是不是早知道他两的事了,才不结婚的。”
李漾罢了罢手:“我也不怎么清楚,待会我去看看。”
微微知道李漾不比自己,她有时候都觉得这李漾啊,生活太无趣了点,平日没什么活动,就连女人最基本的八卦因子在她身上好像都沉寂死了一般。
她只是无奈的拍了拍李医生的肩膀,然后跑出去继续工作了。
李漾趁有时间的时候去了一趟郝队的病房,此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剩下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李漾看到她这个样子以为她睡着了,也不好意思打扰,所以正准备转身走出病房,结果郝队突然唤住了她:“李医生。”
李漾闻声回头,看到郝队的右眼被纱布缠绕住,心里一愣,随后朝她走了过去。
“眼睛还疼吗?我刚看了你的病例,虽然是虹膜撕裂,不过也没有大事情,只会对视力有点点影响。还有啊,这段时间要多注意饮食……”
“李医生,你是想知道我和严医生的事对不对。”郝队长驱直入直直的说到了李漾心里,李漾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堆废话。明明知道那些叮嘱严允肯定会和她说的。
“李医生,昨天你那个朋友就是你不想和严允结婚的原因吧。”
这郝队不开口还好,怎么一开口尽是那么直接的话,李漾面对这些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如实的点点头。郝队拉了拉嘴角:“我是该感谢你的,还好你没有和严医生结婚。”
她的笑容带着苦涩,李漾看的心里不是滋味,索性搬了条凳子坐在她床边。
“你和严医生之间到底怎么了?”反正她都已经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李漾也不打算转弯了,径直的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郝队静默了几秒,回答的却不是李漾所问的问题:“李医生,昨天晚上你朋友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在他酒吧发现了毒品暗地交易而已,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就是那个酒吧会暂时歇业一段时间,还有……”
“郝队。”李漾见她这么切开话题,也知道她不想多说下去,自己也不想勉强,于是说:“既然不想说,没关系的。你好好养伤,眼睛会没事的,什么事情都要想开点。”她能做的安慰也就这么点,无论遇上什么事情,自己都要想开点。当年她就是一个劲的安慰自己要想开朝前看才熬过来的。
正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严允从外面进来。
李漾见到严允脸上的伤,不禁微微一愣,然后起身:“严……你脸……”然后又立马想到刚才在严主任办公室安阳所说的话,立马噤声。
郝队也看到了严允脸上的伤,眼光闪烁了下保持沉默。严允朝李漾拉出一丝笑意:“昨天,谢谢你了李漾。”
“没事没事,只是你……我帮你去弄点药。”李漾边说边要走出房门。
严允拉住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气氛一时沉重,李漾不知道自己还在那干站着干什么,脑子里在疯狂的想找个借口溜出房间让空间给他们两个人。
只见严允一声不吭的坐在郝队的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沉寂的可怕。李漾呆了一会,然后轻微的咳嗽了一声,荒唐的找了个借口就走出了房间。他们两人的事她也插不上手,虽然看着心里挺难受的,但自己也毫无办法。
在她临近下班的时候严主任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就说了昨天安阳说的那些话,解释了工程必须提前走。李漾看着文件上的日期,随后点点头就走出了房间。
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去闲水镇活动的事情,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傅以生正在做一件能令她心脏瞬间麻痹的事情。
“ 陈又天,你信不信我妈还活着。”傅以生把球杆立在台球桌的边缘,转过头对陈又天说道。这突然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傅妈妈的死陈又天是知道的,在火化那天就是他陪着傅以生拿的骨灰盒。
“你最近是不是被你家大牛奶逼得脑子出问题了。”陈又天嗤鼻一声,朝他走过去捶了他胸膛一掌。
傅以生低头笑了笑:“我想我是时候去见见我妈了。”
他搓了搓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手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后果断的走出房门。陈又天觉得莫名其妙,于是追上去:“什么你妈啊,你是要……”嘴上刚说到这里,突然心里就像被人打了一下,脑子霎时茅塞顿开,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而后呼叫道:“你该不会是要去李妈妈那?”
见他没有否认的上楼拿车钥匙,陈又天立马加快脚步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我说禽兽,你怎么想的,你前面几次不是还一直躲着她么?你这一去不就在告诉她你回来了么,难道你还想在李妈妈面前装瞎子?我告诉你,你这方法可行不通,万一李妈妈……”
傅以生打断陈又天的话,挥了挥手:“你不相信我会搞定?”他反问,脸上却是一脸的自信,他傅以生从来就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既然已经决定去老太太那里,就证明他观察很久,做足了准备。而且,从现在看来,他也没必要一直瞒着下去,因为他已经充分的扰乱了李漾的内心,充分的知道了李漾对自己的感情,充分的肯定他和李漾的未来。
“哎,不是,我是觉得,你没必要那么早就……”
陈又天就是没有想明白傅以生此刻突然的举动,但是看到他这么自信爆棚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白说,看到他那眼神后干脆就不再多说什么。他侧过身子,就随他去了。这个傅以生,就是搞不懂他脑子里整天都是什么思维,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
他知道,今天这一举动肯定是免不了一顿狂风暴雨。但是他已经不能继续等下去了,时间对他来说何其宝贵。
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但他从小长大的那个大院还是依旧如初。在经过几个小时的高楼大厦之后才来到郊区那边,到了院内门口,因为路窄,旁边还摆放了好几台大型的货车原因,他只好从车上下来。
此刻的太阳正好刺眼的从头顶打下来,透过两旁硕大的梧桐投下一片片的光斑在道路上。泛黄的水泥路已经被太阳照的发白,傅以生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捏紧手掌,感觉到自己心房里的心脏如同炙热的火球,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和记忆的场景一一的重叠。
在他和李漾不懂事之前,两人都会手捧着一大袋的花生从这条路上穿过,那时他扯着李漾的手大吼:你把花生还给我!
在上小学的时候,他们在放学后李漾总会拿着他的书包跑过这条小道,那时他死命的拽着她的胳膊大吼:你把书包还给我!
到了中学,每天早上上学之前李漾总是一脸嫌弃的把老太太给她的牛奶转送给他,然后碰碰他的手背:喏,你的牛奶。
到了高中后,李漾会笑的没心没肺的拉着他的手掌,然后把自己的脸贴上来大笑:傅以生,你的手长的都比我好看。
有时候,回忆真是个让人撕心裂肺的东西。他单纯的回忆还好,不会产生像现在这样强烈的共鸣感。可是当当年的真实场景重新出现的时候,他那颗心就再也不会平静下来。这里空气里的每一份气息,都存在着他和李漾的点滴。
所以,他才那么拼了命的想要自己复明,才那么拼了命的努力工作想要给李漾更好的。
“贺奶奶!”他突然被不远处小孩尖锐的尖叫声惊到,他的视线移动到那边,看到一个一个光着上身的小男孩朝着旁边拿着好几个向日葵花盘的妇人奔去。那个身影,傅以生见到后是微微一怔。